第49章 保安游戏（2）
当石凯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阔的床上，周围一片漆黑，窗外明月高悬，月光洒进房间，床边有个女人瞪着大大的眼睛，俯身凑到他面前嗅着什么。
女人长的很恐怖，眼袋长长的塌下来，到鼻梁两侧，鼻头很尖，有些泛红，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重点是她没有眼球，此刻还离石凯那么近，瞪大的眼睛只能看见眼白里面布满红血丝，红的鲜艳，似乎要立刻滴出血一样。
石凯不敢说话，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这冲击力太大了！
一睁眼就是这样的场景，谁受得了？
“妈，你看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都说了凯凯还在睡觉！”
直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黄子弘凡系着围裙走了进来，他就像看不到女人的异常一样，十分自然的弯腰扶起她:“今天妈妈打算吃什么？”
“我听到他的心跳声了，嘭—嘭—嘭……跳的还很快呢……”女人眼睛看不见，说起话来可是奇怪的很。
黄子弘凡疑惑的嗯了一声，转头跟石凯对视了一眼。
某只不敢呼吸只能露出星星眼的狗狗摇晃着无形的尾巴，似乎说:救救我救救我
黄子弘凡没忍住笑了笑:“我看看醒了没有。”
他俯下身去，对石凯眨了眨眼睛“凯凯！凯凯！别装睡了，不就是母亲节为妈妈做顿饭吗？你装什么睡？再不起来，哥哥就要生气了啊！”
有了台阶，石凯才好下来。
“哥哥说的对！我不应该那么自私懒惰，我应该和哥哥一起照顾妈妈！”石凯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在看见这个妈妈的样子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抖了抖。
“还不快扶妈妈出去！真是一点事都不懂！”黄子弘凡催促着。
石凯白了他一眼，深深吸气去搀扶妈妈，往客厅走去。
“妈妈，坐这里。”石凯把妈妈扶到沙发上坐下。“我去帮哥哥做饭去。”
不等妈妈回答，他立刻扭头就走。
两个人挤在小厨房里面，黄子弘凡在炒红烧肉，系着围裙认真的做饭，还有模有样的。
“这是什么情况？”石凯凑过去，洗着白菜压低声音问。
黄子弘凡小声说“今天母亲节，陪妈妈吃一顿饭，哄她开心。”
石凯点了点头“这些食物我们可以吃吗？”
今天星期二了，他们两天都没有去过食堂吃一次饭，全靠齐思钧带的那包食物渡过来的，都是些压缩饼干什么的。
现在看见一点荤香，石凯有点饿。
黄子弘凡点头“有些可以吃。”
“什么可以吃？”石凯问。
“你们在说什么？”妈妈矮小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此刻佝偻着腰，石凯这次比刚刚大胆一些去观察妈妈。
妈妈身材瘦小，有驼背，头发花白细小，脸上布满了皱纹，双眼无神无眼珠。
“我们在讨论白菜要怎么吃呢妈妈”黄子弘凡笑着回答。
妈妈点头“白菜不要跟豆腐一起煮，凯凯不爱吃就不要放在一起，你别跟他拌嘴，知道吗？”
黄子弘凡洋装生气:“那我又不爱吃！”
妈妈走了过来，双手拉着黄子，此刻后者突然发现妈妈的手心很粗糙，布满老茧，他眉头皱了起来。
“妈妈买了蜂蜜糕，还是你小时候最爱的味道。”
黄子弘凡笑笑:“谢谢妈妈，妈妈快去坐着吧，马上就吃饭了。”
晚饭很简单，两荤两素，红烧肉，排骨汤，白菜汤，和素炒土豆丝。
家里的餐桌很小，可以说整个家都很小，小小的一个地方有客厅有两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卫生间。
卫生间黄子弘凡之前去看过，很小，他在里面蹲下来都成问题。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吃饭的餐桌在客厅，是老旧样式木桌，饭菜摆好之后，黄子弘凡和石凯都没敢坐，直到妈妈摇晃着身躯从卧室出来，把手中的蜂蜜糕递给黄子。
黄子看着手心的蜂蜜糕，是温热的。
“妈妈快坐，别忙活了。”黄子弘凡快速反应过来，让妈妈坐在中间。
石凯也没有闲着，期间帮妈妈盛好了饭，夹了几筷子菜递给她。
原想着这次任务应该就这样过去了。
妈妈忽然开口“凯凯盛碗排骨汤。”
石凯立刻站起来，听话的盛排骨汤递给她。
妈妈没有接。
“你喝。”
“啊？”石凯疑惑的啊了一声。
妈妈摇手:“你这些年在外面一定过的不好吧？刚刚妈妈都发现你瘦了，你多吃点补补。”
排骨汤色香味俱全，还是石凯亲自炖的，可是那排骨肉红的有些不正常，纵然再馋荤腥，他也无法要求自己吃下去。
于是站了半天，抬着那碗排骨汤不动。
“为什么不喝？”
妈妈明明看不见，却还是知道他没有喝。
黄子弘凡眉头皱了起来，看着石凯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不喝妈妈就要生气了！”妈妈脸变得扭曲起来。
“妈妈不要生气！！！”石凯搞笑的举起手来，一副大义献身的模样“凯凯这就喝下去。”
他抬起那碗排骨汤，一口闷。
就在黄子弘凡震惊之际，进了嘴的排骨汤又顺着流出来，流到衣服上，再搭配他那双含着眼泪，强颜欢笑的脸，黄子弘凡低声笑着。
石凯一边擦嘴，一边看着妈妈哽咽道:“哎呀！嘴太小了，喝这个排骨汤都要漏水了……”
啪一声。
妈妈拍桌而起，气的指着石凯刚想骂，黄子弘凡立刻握住她的手，扶着她强行坐下来:“别生气，他就这样。”
石凯反应很快，立刻跪下来。
“他从小就不爱喝排骨汤，长大了还是这个样子！不吃些营养的怎么长身体！不长身体就会被人欺负！你……你去！你去把沙发底下那箱可乐搬过来！”妈妈生气的对黄子弘凡说。
可乐？
石凯抽了抽嘴角，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黄子弘凡真的在沙发底下找到箱可乐，还是新的，他放在胸前，站着不动
妈妈对石凯说“你不是最爱吃这些东西吗？我给你买回来了，既然你不爱喝排骨汤，今天晚上你就给我喝它！喝个够！你们两个也不用欺负我看不见，你每喝完一瓶都要打嗝，我要是没听见打嗝声，你就是没喝！”
石凯猛然抬头:“妈妈……”
但看着妈妈的表情，石凯又不能不从，只能认命的喝可乐，每喝完一杯还要打嗝，喝了几杯下来，胸前的衣服都被可乐浸湿了……
黄子弘凡解围道“算了算了，孩子还小！妈妈，你别跟他……”
“你也不要跟他求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是干什么的！我再告诉你一遍，那些钱是留着给你弟弟读书的！你想都不要想！”妈妈指着黄子骂道。
见状，石凯立刻丢掉剩半瓶的可乐附和“好啊你！我说你今年怎么突然回家了！原来惦记着我的读书钱！妈妈，我觉得这箱可乐应该他喝！”
“你赶紧给我喝！”妈妈很生气的拍桌子，眼泪从眼睛流出来，红色的鲜血布满她的整张脸。
小世界开始摇晃。
好像要崩塌。
黄子弘凡立刻跪下来，跪在妈妈面前说“妈！我没有！我回来真的是想见见你和弟弟，我没有想那么多！”
眼看妈妈就要生气，任务就要失败，石凯也不喝什么可乐了，学着黄子弘凡跪在妈妈身边。
“是啊，妈妈。他是我的好哥哥，他什么样我能清楚吗？好哥哥才不会惦记着我的学费，妈妈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石凯眉头皱了起来。
妈妈一直在哭。
血泪布满整张面容，她摇头:“你要真的是好哥哥，为什么上次你弟弟被关进警局的时候，妈妈去求你救救他，你却不去！你还说那是你弟弟咎由自取！可是你弟弟那么瘦小，全身都是伤，怎么可能是他主动打的别人！你娶了警局局长的女儿，你攀了高枝，对家里不闻不问也就算了，你连你弟弟的读书钱都要！你还是不是人！”
这次的游戏，到底是什么？
黄子弘凡这样问自己。
石凯没说话，跪在妈妈身边沉思了许久，重新盛了一碗排骨汤喝了下去，一连续喝了三碗。
味道很好，没有奇怪的味道。
妈妈愣住了。
石凯眼睛很亮，拉着妈妈的手，抚摸着妈妈手心的茧子，声音温柔的说“妈妈，我喝完了。还喝了三碗，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
妈妈眼泪没有再流，她看不见石凯，只能笨拙的用手去抚摸他的脸，狰狞可怖的面容之中，石凯看见了爱。
“好孩子，你多吃一些就能变得强壮，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黄子弘凡看着石凯和妈妈这副母慈子孝的样子，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或许说当他进入小副本的时候，就一直处于这个状态。
“妈妈，今天过节我们就不要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我们吃饭吧。”黄子弘凡跪在妈妈面前，轻轻说。
妈妈点头，也去抚摸他的脸“妈妈不怪你，刚刚妈妈只是太生气了，你能原谅妈妈吗？”
黄子弘凡点头“刚刚妈妈骂的对，我不是人。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吃饭吃饭。”石凯起身道。
屋内烛火通明，三个人围着饭桌，石凯性格好，还会说话，在饭桌上讲了好多有趣的事情，把妈妈逗的很开心，黄子弘凡在旁边嘱咐妈妈多吃一些。
一家人在一起，温馨又快乐。
晚饭过后，妈妈把他们送到门口。
“凯凯快去上学，路上注意安全。你也要回你老丈人家里去了，不然你在那边不好过，快走吧，两个人一起走。”妈妈拉着二人的手，不断抚摸着。
黄子弘凡看着她年迈的样子“妈妈，我还会回来看你的，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石凯点头“好好照顾自己。”
妈妈从口袋里拿出两个亲手绣的小包，递给了他们。二人打开一看，里面是二十五块五毛钱。
有零有整的。
“这不能要！”石凯还回去。
妈妈没有接“不用惦记我，你们自己过的好也就好了。你有钱了在老丈人家也能稍微抬起点头，你有了钱就去把保护费交了，这样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你们快走吧。”
石凯眉头皱了起来。
二人告别妈妈后，转身朝街道尽头的光亮走去，背后漆黑一片，妈妈站在微弱的烛光下看着，他们的前途一片光明。
走了一会，石凯忽然停下脚步向后面看去
那道瘦小的身影始终站在门口，不一会儿来了群强壮的男人，他们推倒了妈妈，朝屋子里跑去。
石凯想起妈妈口中的保护费，暗暗骂了一句，又重新跑回去。
跑的近一些的时候，他听到那群人围着妈妈骂她，说她两个儿子不管他，说她为了赚钱熬瞎了眼睛，说她不交保护费没资格待在这里。
妈妈身体很瘦小，那群人把她围起来，不分轻重的下手……
那么小的一道身影蜷缩在地上，不停的喊痛。
石凯大叫了一声，那群人似乎听不到一样还在打，他只能加快步伐，朝那个方向跑。
一股强大的力量拦住他，黄子弘凡站在他的前面，把他逼停。
“你干什么！快别拦着我……”石凯挣脱他。
黄子弘凡拉的很紧:“你看看天上。”
石凯抬头一看，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家上空，他在往前一步，就进入阴影里面。同时他也看到妈妈趴在地上对他摇头。
黄子弘凡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回头跑。
石凯呆呆的任由他拉着自己，视线之中全是妈妈被打的样子，他无法接受，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黄子弘凡拦腰抱住他。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觉得妈妈是……”
石凯话没说完，就被黄子弘凡捂住嘴巴:“不能说！不能说！石凯别说出来！咽回去！！不能说出来！”
他抱着石凯的腰身就把人快速带离了那条街道，走进光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