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二百二十二节 杜鹃山
怕梅倩苞久等,贺冯唐看了一下后就出了庙。一走到梅倩苞的面前,梅倩苞就指着高巅岩顶峰,说:“我要到顶峰上去拍照。”
贺冯唐:“好。”
仔细观察看不到这里通往高天岩的路,贺冯唐便向从庙内出来的香客打问:“您好,这是直高天岩的路吗?”
香客手一指:“上高天岩必须绕道到那边公路,转个大弯,最后到岭背村才有一条上山的土路。”
按照香客的指点,贺冯唐载着梅倩苞驶上县道,约半个钟后,看见一块泣马坳的标示牌立在路边。贺冯唐告诉梅倩苞:“泣马坳到了。”说完,缓下车速,欲要靠边停车……
梅倩苞瞄过四周后,问:“这就是你们提到的泣马坳?”
“是啊。”
梅倩苞觉得没什么可看,叫贺冯唐不必停车。
贺冯唐却煞住车,他知道泣马坳的历史故事,既然到了,怎么也得看一下。梅倩苞仍然推他的背,说:“走。”
贺冯唐已经一只脚落地,向她保证:“只看一两分钟。”
这里最早叫迎风坳,是个不祥之地。
南北朝时期,当地民军三百多骑抗击陈霸先的军队,最终全军覆没,余下几十匹战马没死,陈霸先手下想牵走它们,然而它们不愿换主,齐声嘶叫,撞岩而亡。
迎风坳由此改叫为泣马坳。
贺冯唐下车后,仔细地搜寻着历史故事的遗迹,终于发现了两个凸起的废墟土堆,依稀可辨的砖垛上面长着不少的灌木和野花,应该是为纪念吴家而建的忠烈祠与仰止亭,可惜早已坍圮,不见某日伟貎……
正值初夏时节,两堆废墟上的灌木和野花在骄阳下随风而扬,不知是点头微笑还是哭泣。当年吴希奭响应文天祥勤王,招募当地上千的青年男丁,操练成军,奋勇抗击元兵,历时三年。
在泣马坳,吴希奭的两个儿子领着精锐队伍迎战追剿过来的元军,激战数日,最后因寡不敌众……端午那天,已经弹尽粮绝。此时,又传来噩耗:自己老巢被元兵攻破,父亲吴希奭被害,全家大小四十余口全被杀死……
兄弟俩遣尽残兵余勇,然后站在泣马坳上仰天一喊,双双拔剑刎颈而亡。曾经载着他们四处征战的两匹坐骑见主人已亡,长啸后相继跳崖……
泣马坳再一次演绎可歌可泣的壮举。
这个山坳的地形并不壮观,引不起人们驻脚观看。一阵轻风吹来,掀动了贺冯唐的一角衣摆,曾经的气壮山河,就这样匿于地方历史的故纸堆里,到今天,还不及轻风的拂衣感觉。
贺冯唐重新上路。省道、县道、乡道、村道加土路,弯来拐去,几十分钟后,终于行驶到高天岩山脚下。
山径路况很糟,贺冯唐把摩托踩到最低档,轰鸣着冲坡而上……又驶过高低不平的碾槽路,前面的路面越来越潮湿,变得松软。贺冯唐看到前面是雨积而成的溏泥段,摩托不能再前行了,便选一处硬实的路肩把摩托停靠下来。
尔后,他背起行囊和相机包,领着梅倩苞沿着被人踩出的绕过了溏泥的高低不平的干道而行。越过岭背后,渐渐树高林密,看不到人影,只有贺冯唐和梅倩苞两人在山腰间攀爬。偶尔一两只鸟儿掠过天空,间或听到几声老鸦躲在深林中的呱叫。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转过山口,看到前面不远处是悬崖,贺冯唐发现脚下右侧开始很陡,抬眼望去,呈现眼里的几乎全是倾斜状的树梢,可见此处长年风大。
山势陡峭,只有挖药采野果之人走出的羊肠小道,石凸岩凹,崎岖不平。走到悬崖口,只见山涧里怪石嶙峋,细瀑流飞,不知名的鸟叫声此起彼伏。
梅倩苞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贺冯唐:“这里不知道。”他说完指着左边不远处那座大山说:“那座山我知道,它叫杜鹃山,听说到了春天,杜鹃花开得满坡满岭,漫山殷红。”
梅倩苞笑着问:“是不是又有故事?”
贺冯唐:“还真有故事,但我只知个大概,那个非常时期有个样板戏叫《杜鹃山》,就是取材于此。”他把昨夜从邬馆长口中听来说给梅倩听:上世纪二十年代末,这一带山区,曾有一支让当地的土豪劣绅最怕的农民自卫队,领头的叫五豆,后来由一个叫贺湘的共产党女代表,把这支农民自卫队改造成红军,后来跟着毛委员,上了井冈山。
梅倩苞好像不在意贺冯唐讲故事,而是在意路左侧不时凸出的灰色岩石。最终,她眼光落在一块顶上冒出笋尖状的岩石上,她端起相机对它拍了个特写。稍后觉得余味未尽,要贺冯唐把这块笋尖岩的头敲下来,说拿回去作盆景。
作盆景尽量保持它的原貎,贺冯唐谨防损坏,特意拔来茅草缠好笋石,拣起块石头慢慢敲打,直到把笋石中部敲裂……
(下一节,只见她的相机在绿丛上面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