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真真假假难分辨
章王和章王妃听得，顿时面面相觑。
空气似在瞬间凝固了。
片刻之后，章王抢步上前，将何侧王妃搀扶起身，“只要婉儿安好，那一切便安好。”
婉儿若是真的安好，她早就将婉儿带回府了，哪里还会把她留在金花村？
何侧王妃心里这么想，嘴里却只能用充满感激的口吻说：“婉儿一切安好，多谢王爷惦念。”
“这叫什么话？”章王瞪了何侧王妃一眼，“老四可是本王的亲生女儿！”
婉儿平日里嘴甜孝顺，昨夜一夜未归，作为父亲的他，岂有不惦念之理？
章王总觉得何侧王妃今日说话怪怪的，他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何侧王妃一眼，见她双眼含笑，眉目含情，甚至还背着王妃，朝他抛了一个不那么正经的媚眼。
章王瞬间放心了。
章王妃笑道：“灵儿是多明事理的一个人啊！婉儿到了灵儿身边，岂有不安好之理？”
“王妃甚是有理。”章王捋着短须，哈哈笑道：“都说虎父无犬女。可是，前头的三个姑娘，都对耍刀弄枪没有任何兴趣。想不到这四姑娘，居然突然开窍了。甚好，甚好啊！”
章王就座的同时，示意何侧王妃落座。
何侧王妃面色坦然地落座，内心慌的一批。
王爷若是知道婉儿非但没有学武的心思，还成了人人嫌弃的破鞋，估计恨不得一剑将她斩了再丢去喂野狗吧？
哪里还能高兴成这样？
婉儿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全是凤青云那只癞蛤蟆给害的。
何侧王妃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几口气，两边嘴角用力扯了扯，扯出一抹笑容，“对了，王爷，那只癞蛤蟆呢？”
“啊？”章王愣了愣。
章王妃笑笑提醒：“何妹妹问的是，昨夜敲锣打鼓上门那的那个毛头小子。”
何侧王妃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章王妃管不着，可章王妃不会那么叫。毕竟凤青云到底是不是癞蛤蟆，目前有待商榷。
经商王妃提醒，章王这才反应过来，哈哈笑道：“原来侧王妃问的是那只愣头青啊，此刻还在柴房里关着呢！”
“哦，对了，侧王妃见到婉儿后，可曾问过婉儿，是否认识姓凤的愣头青？”
何侧王妃听了章王的询问佯装出生气的模样，口吻更是气哼哼的：“问过了，认识！”
“就是因为认识，且知道他昨天晚上会敲锣打鼓上门求亲，婉儿这才提前悄悄溜到金花村躲起来的！”
章王听得一对剑眉倒竖，满脸杀气腾腾：“这么说来，婉儿对那只愣头青全然无意，那只愣头青，却在本王面前胡说八道，败坏婉儿的名声！”
瞧章王这架势，恨不得立刻将凤青云给杀了！
那可不行！
章王若这就把凤青云给杀了，婉儿知道消息后，说不定直接从金花村削发出家了！
婉儿现在尚未出阁，不管她从哪里出家，都还是她凌何氏的女儿，终究还是会连累她和儿子在章王府的地位的。
思及此，何侧王妃当即又离座跪到章王面前，“王爷息怒！事此另有隐情，还请王爷听妾身细细道来！”
章王胸口一阵起伏，冷冷地瞟了和侧王妃一眼，没有说话。
何侧妃急忙长话短说：“……凤青云应该早就知道婉儿是府里的四姑娘，这才频频制造和婉儿偶遇的机会，甚至费心制造了几次英雄救美，让婉儿为之心动。”
何侧王妃瞥见章王的脸色越来越黑，忙又道：“婉儿深知自己的亲事需由王爷做主，遂在得知凤青云昨夜会大张旗鼓上门求亲……可不就吓的，跑到金花村躲起来了嘛。”
章王气得拍案而起，“好一个凤青云！居然敢算计本王的女儿。”
“王爷息怒！”
章王怒目圆睁。
“凤青云费尽心思求娶婉儿，八成是看中了章王府的权势。”何侧王妃珠滚玉盘似的，当即将腹诽了无数遍的话，噼里啪啦地滚说了出来：
“妾身也恨绝极这种人！也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但是，一剑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妾身有一掘计，兴许比一剑杀了他，更让王爷觉得解气。”
章王沉喝，“说！”
“凤青云不是大张旗鼓上门向婉儿求亲吗？咱们就假意地答应他——”
“你这主意，真是够拙的！”章王那个气，“万一他当真了，回府去张罗起来，嚷嚷得人尽皆知呢？”
何侧王妃胸有成竹道：“王爷，您别急呀，妾身还有话没说完呢。”
章王怒视何侧王妃，没有说话。
何侧王妃笑道：“他自诩是章州城数一数二的巨富之家，那咱们就跟他要彩礼十八万八千两，庄子两座，商铺二十间，良田二百亩。他要是拿不出来，自然会知难而退。”
章王听得眼珠一转，“那他要是拿出来了呢？”
“他要是能拿出来？他要是能拿出来……”何侧王妃一看章王这模样，就知道他听得动了心，她假装犹豫不决地垂眸喃喃低语几声，犹豫不决地碎碎念了几声。
倏地！
何侧王妃犹如醍醐灌顶，蓦然清醒。
她猛地抬起头，仰起脸，眼神坚定，言词越发笃定，“他真要是舍得拿出来，说明他是真心待婉儿的。婉儿嫁过去，他自然也会将婉儿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的。”
婉儿亲口答应过的，只要允许她嫁进凤府，三天之后回门之时，婉儿就会落发出家为尼。
在他们成亲之后的三天时间里，何侧王妃倒是希望凤青云知道婉儿成为破鞋的事，对婉儿拳打脚踢，破口辱骂。
如此一来，婉儿就能彻彻底底死心，痛痛快快了断红尘，一心皈依佛门了。
婉儿半夜外出被人玷污的丑事，就能顺顺利利揭过去了。
章王听得低头沉吟。
何侧王妃当即搜肠刮肚，对章王连吹带捧，卖力游说：
“俗话说得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王爷，您已经是身体尊贵无匹的一字并肩王了，此生已经有了滔天富贵。”
“咱们章王府，根本不需要拿膝下姑娘去换取利益。何况，王爷您向来疼爱婉儿，自然也是希望婉儿，余生过得幸福美满的。”
一直坐在边上旁听的章王妃，禁不住开口道：“何妹妹说得有理，倘若姓凤的，真对婉儿有情有义。婉儿出嫁时，咱们再将凤家的彩礼，双数还回去也就是了。”
“王妃姐姐说得极是。可妾身觉得若想试探出凤蛤蟆的真正心意，必须和他说‘章王府只收他的彩礼，绝不给一分钱嫁妆。’看他应是不应？”
王爷在场，何侧王妃这个凌婉的亲娘，都舍得拿女儿的婚姻去赌，她这个当嫡母的，能不参和的，尽量不参和，省得劳神费力之余，日后还落得各种埋怨。
思及此，章王妃对何侧王妃说：“如此，何妹妹自己和他说。他如今还在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