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分明是闻着香味来的
换作一般人说这种话，在场的村妇定然会忍不住取笑。
找什么借口？分明是闻着香味来的！
可冷渊容貌英俊，身材颀长笔挺，玉冠锦袍，衬得气质越发清冷矜贵。怎么看都像初降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这样的人，不可能说谎。
更不可能嘴馋。
慕灵的想法，和在场村妇差不多。不过，她有些小紧张，因为她不希望冷渊去四合院看三个孩子。
毕竟冷渊压根不喜欢三个宝宝。
数日前，大宝被冷渊用凶悍的眼神瞪了一回，至今余惊未了，时不时发出奇怪的呜咽声，听得她简直心疼死了。
心疼得她都好像出现幻觉了。
每回大宝一呜咽，她总是隐约听到虎啸龙吟之声。
她是不信鬼神的，可自打穿越到大润朝之后，她对鬼神这些未知的东西，还是充满敬畏的。
慕灵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随口捏了个搪塞的理由，“这个时候，三个宝宝应该还在睡觉。”
冷渊幽深的眸子望定慕灵，见她神态自若，没有说话。
慕灵话锋一转，“横竖无事，尝尝我做的卤肉，怎么样？”
“合适吗？”冷渊左右看了看，到处都是人。其中不乏老人和孩子，就他一个人吃，真的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慕灵边领着冷渊朝几口正在卤肉的大锅走去，边眉开眼笑道：“放心！我只是让您帮忙尝尝味道，若不喜欢，不会勉强您吃很多的。”
冷渊双眸晦明晦暗，声音温沉：“若喜欢呢？”
慕灵激动地搓了搓手，眉眼弯弯道：“那么…我一定会牢牢地记在心里！待我有空了，将它一一记在小本本上。”
冷渊听得瞳孔微张，薄唇微微上翘。
慕灵浑不在意地嘻嘻笑道：“在这场村宴圆满结束之后，我便将冷爷喜欢吃的所有菜，一个一个精心做出来。”
冷渊望着慕灵，眸光灼灼，唇角持续上扬。
“然后运到城中的红楼楚馆，哦，对了，还有第一次您让我送您前去的温塔宁。”
“我听说，入住温塔的宁费用是按时辰计算的，里边的高消费可见一斑！入住里面的人，肯定非富即贵，家财万贯的。口味嘛，肯定要比普通人刁钻的。”
“不过，但凡是您喜欢吃的菜肴，他们也一定会喜欢吃的。”
慕灵越说越兴奋，机警地看了看左右四下埋头忙碌的村民，靠近冷渊，一脸神秘兮兮的小声道：“论身份地位，整个章州。除了章王，还有谁能高过您这位章世子呢？”
尽管冷渊觉得慕灵说的十分在理，可他就是越听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睨了慕灵一眼，见她笑得没心没肺的，心中莫名升起的无名火，就这么灭了，灭得悄无声息，不着痕迹。
此时，五口煮卤味的大铁锅里，除了卤猪蹄和猪骨架的那一锅还在文火慢煮，其余四口大铁锅灶膛里的柴火，都抽干净了。
不过，为了让卤肉更好地入味，即使将柴火抽干净了，已经卤熟的那些卤肉，依然浸泡在香味浓郁的酱色卤水中。
冷渊瞥见五口锅里浑不见底的酱色卤汁，白皙俊逸的脸上立时挂上毫不掩饰的嫌弃。
可是，当咕噜咕噜翻滚的卤水锅里，不断散发出浓郁霸道的勾人香气，肉类特有的荤厚芳香…他下意识地盯着锅里的东西，嘴里不自觉的分泌出可耻的唾液。
慕灵将冷渊领到不远处的房屋的西一间——婶子张氏特地收拾出来，给阿娘姚氏带三个宝宝玩耍用餐的。
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大开的窗户，垂着一片雪白纱帘。一张齐腰高的木桌抵墙摆在窗下，四把椅子围桌而放。
慕灵示意冷渊就坐。
冷渊在南边临窗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慕灵从桌下摸出一条粗布围裙系在纤腰上，冲冷渊灿然一笑，“烦请冷爷稍候片刻。”
“嗯。”
冷渊的右手随意搭在桌面上，清冷的目光追着慕灵的背影，望向洞开的房门。
直到那抹高挑纤瘦的身影彻底消失，他这才扭过头，目光透过孔洞细密的纱帘，有意无意地瞥向此刻穿梭在几座炉灶间的慕灵身上。
期间，冷渊的食指高频率地轻击桌面。
不多时，慕灵捧着托盘，款步走进房间。
冷渊眸光一亮，挺了挺原本笔挺的腰杆。
慕灵笑容灿烂，声音温和，“先喝一杯温开水。”
“……嗯。”冷渊接过水杯，礼貌性地喝了一口，没有预想中的泥腥味，反而尝到一股淡淡的柠檬芳香。
他禁不住连喝了好几口。
冷渊早上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稀粥，此刻本就有些饿了。喝了半杯柠檬水后，瞬间觉得更饿了。
他很想催促慕灵动作快点。
最终，却目光焦急地目送慕灵那道高挑清瘦的身影，踩着轻盈利落的脚步出了屋子，走向不断冒着氤氲香气的锅前。
慕灵才不管冷渊饿不饿，反正她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她随手拿过一个食物铁夹，从热腾腾香喷喷的卤水里麻利地夹出，泛着油光的酱色猪大肠、猪肝、猪粉肠…一共夹了十几样，随后刀法利落地将它们各切下一块。
再一一切成小段或薄片。
随后，她化刀为铲，像堆金条铺玉阶般，将十几样卤味，一味紧挨一味，呈一个规则的圆形，错落有致却泾渭分明地拼装在两个干净透亮的白瓷盘里，正中间旋出一个拳大的盘心。
取过两簇翠绿芫荽和粉色草香雪兰，随手巧置于盘心。
两刻钟后，慕灵这才捧着摆满盘碟的托盘，款步走向冷渊所在的房间。
冷渊幽怨地瞪了慕灵一眼，见过磨蹭的，没见过这么磨蹭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