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匈奴压境，六国残兵
“此地苦寒，这件棉衣赠给义父，还望您珍重身体。”
看到项梁只是肤色黑了些，没有劳累过度。
虞姬顿时心悦放了下来。
从包裹中拿出了几件衣衫。
她穿了暖和的棉衣后，便找赢子季要了些棉花，自己亲手缝制了几件。
“此物用来御寒，确实不错。”
“小公子说这棉花产量很大，来年开春的时候大规模种植，许多百姓便也能穿上这样暖和的衣物了。”
“此物叫棉花么……”
项梁接过棉衣在手中摩挲了几下，顿时面露感慨。
然后又喝了口虞姬拿来的二锅头。
冬日的寒冷，顿时消减得无影无踪。
但气氛却一时间有些沉默了。
虞姬抿着嘴唇，不知如何开口。
现在大秦蒸蒸日上，兵强马壮，反秦无异于以卵击石。
再这百姓的日子们也越来越好过了，反抗这样的大秦，对江东的百姓们真的是好事么？
虞姬担忧的神情，全都落到了项梁的眼中。
他似乎像是决定了什么，大大的喝了口二锅头，率先打破了沉寂。
“这草原上售卖烈酒的生意，也是小公子主导的吧？”
项梁虽然偏执，但也是个枭雄人物，心智极高。
哪怕在此地修造长城，消息不通，但也凭仅有的信息判断出来了。
“义父猜的没错，这乌氏商行的大掌柜，确实是小公子招揽的。”
虞姬点了点头。
“一个王公贵族，做什么生意？大秦又不缺这点收入，这等美酒送给匈奴人喝，真是晦气。”
项伯语气中还带着不忿和无法理解。
项梁则是沉思起来，摇头道：“小公子此举绝不是为了财物，抛开他始皇幼子的身份，当初经营盐铁之时，他有太多的机会挣到难以想象的财富了，然而他却没有在盐铁上做文章。”
“小公子所图的，恐怕并非是那些牛羊。”
听到这番话，项伯愣住了。
家主这未免想得也太多了吧。
一个八岁的稚童，恰巧弄到了美酒的配方，再加上有这层无人敢凯觎的身份，还极没分寸，和匈奴做起了生意。
怎么到家主这，还成了在下一盘大棋？
看着项伯愕然的神情，项梁面露苦笑，也没多解释。
这小公子若是简单，他们项氏一族现在怎么会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不过他也并未多解释，而是叹道：“匈奴人和草原的各大部族，可没这么好对付啊。”
“若他真能功成，我项氏一族为其效命又何妨？”
说出这句话，项梁眼神当中透出一丝释然。
抛开日日夜夜复国的沉重枷锁，他意外的有一丝……轻松？
这番话，他说的确实真心实意。
平心而论，对付匈奴恐怕不必对付六国余孽要轻松。
连匈奴都收服了，平定大秦内部的忧患，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总不能……让整个家族和江东父老，都捆在那虚无缥缈的复国之志上，一同灭亡吧？
“女儿为您温酒。”
虞姬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心中难以抑制的欣喜。
有些手忙脚乱的拿起了酒壶，连自己被烫到都没有在意。
“你啊，都被小公子灌了迷魂汤了。”
“少主也是，不知怎么的，都心甘情愿的……”
项伯刚想再说两句，但忽然整个人如遭雷击。
手指颤抖着，指着远处，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震撼的事物。
“怎么？”
项梁皱着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远方，烽火台上升起了滚滚黑烟。
漆黑的烟柱直冲云霄，方圆数百里都清晰可见。
随后相邻的烽火台，也迅速被点燃，一道道狼烟冲天而起，冲入了天穹中的乌云。
烽火台平时绝不会轻易燃起。一旦点燃，便只有一个原因。
“匈奴人要来了？！”
“嘶……咱们快逃吧！”
“快走快走，匈奴人凶残无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啊！”修建长城的工人们，也全都是惊慌失措，拿起工具便想逃走。
匈奴人对于边疆的威慑，已经深深的刻入中原人的心中。
而且长城冗长无比，秦军的战线拉得很长，恐怕没有足够的兵力抵御。
“家主，咱们要不要趁乱……”
项伯凑上来，小声的说道。
匈奴来犯，看守劳工的秦军必定疲于应付，到时便再也没工夫看管劳工们。
若是匈奴此次进犯的兵力庞大，说不定此地还会失守！
到时更不可能分心将他们抓回来了。
项梁有些意动，但片刻后又摇摇头，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
“逃得一时，逃不了一世。”
“若匈奴来的兵力不多，蒙恬驻守边疆的数十万秦军，会迅速将他们打退，到时走不了多远便会被抓回来。”
“若是此地被攻破，匈奴人一马平川的进入中原，他们的骑兵速度极快，咱们同样逃不了多远。”
“虞儿，你先走，将消息带回云州郡城。”
“项伯，咱们去召集六国残兵，拒守此地。”项梁迅速做出了最明智的判断。
这长城的修建，他是亲眼所见，自然知道用混凝土构筑的工事有多坚固。
此地，反而更加安全。
项梁在六国之中的声望还是颇高的，再加上此地有不少都是昔日六国的军士。
在项梁出面与此地的秦军千夫长交涉之后。
对方也同意给他们发放兵刃和战备。
毕竟项梁若是想跑，早就已经走了，犯不着舍本逐末留在临洮，现在大家唇亡齿寒，若是此地失守，他也要背天大的责任。
匈奴人来袭还不止是在临洮。
这次匈奴进犯气势汹汹，头曼统一的草原各部族后，拥有的兵力已经不比长城的守军少。
若是长城已经完全建成，或许还不至于现在的局面。
但这次匈奴吃了上次的亏之后，便不再大股聚集，而是化整为零，无孔不入的分而袭之。
一旦发现有大批秦军，便会直接撤退。
各地的狼烟燃起。
战火在整个河西走廊迅速蔓延。
而八万狼骑，已然在悄然越过了长城。
在头曼的带领下，朝云州郡城逼近……
固阳县。
远方烽火狼烟直冲天际。
倒印在县城城墙上，一名身着片云甲的将领眼中。
“此次匈奴的来势，恐怕不小，居然连固阳县都被波及了。”
说话之人，正是日后征伐百越的任嚣。
现在的他驻守在固阳县，这个连通塞北和咸阳的县城。
“报！任将军，上林，包头，以及其余十数处，都有匈奴来犯。”
探马翻身下来，呈递上了军情。
任嚣将信件展开，眼睛也眯了起来。
神情之中，流露出一丝无比的凝重。
如此多地方同时遭受匈奴的袭击，这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整个草原，各大部族，此次是倾集而出！
匈奴除了老幼妇孺以外，称得上全民皆兵。
这次来犯的数量，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夸张。
“奇怪，他们如此分兵，如何形成有规模的劫掠呢？还是说，匈奴此次来犯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劫掠？”
任嚣让副将拿来了地图。
铺开之后他仔细的比对起来。
能作为日后被始皇信任，官拜国尉，接替屠睢领五十万大军征伐百越的主将，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拿来毛笔，任嚣在地图上勾勒起来。最后十数条线，在一个地方交汇。
“小公子所在的云州郡城？”
任嚣瞳孔一缩。
这就说得通了。
匈奴目的根本不是劫掠边疆，而是云州郡城，甚至就是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