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萧何：宏观调控什么鬼？
咸阳，寝宫中。
扶苏来到了嬴子季的寝宫之中。
刚进门，便看到冒着热气的火锅。
还有围坐在桌边的萧何，张良，张耳父子四人。
毕竟是十七弟的门客，扶苏的礼节还是相当周到的，微微拱手便做到了桌前。
桌上除了食物以外，还有许多的纸张，几人貌似正在办公。
“子季叫我来府上是做什么？”
扶苏不禁心中疑问。
这看起来，像是十七弟和门客们开会呀。
这种场合叫上他干什么？难道是有问题想要向他这位长兄请教。
想到这，扶苏不禁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时，火锅的香味顺着鼻腔钻了上来，令人不自觉的分泌口水
“咳几位在处理公文？子季去哪了？”
扶苏看着正在低头办公的萧何一行人。
他府上也有不少门客，但还从来没有这样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不过子季貌似从来都不喜欢讲什么规矩，也从来没什么始皇子嗣的架子。
“小公子刚刚还在这的，我们算的是建造学府，还有豢养一支千人军队的开支。”
“方才正算到关键的数字，多有失礼，还请扶苏殿下见谅。”
萧何放下了手中的笔，将公文收好又行了个礼。
看来已经是算得差不多了。
“哎呀，长兄你来啦，我正好准备和几位先生边用餐边议事，你倒是赶巧。”
嬴子季招呼着，让后厨又端上了一些食材。
小脸蛋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十七弟盛情难却，为兄自然立马就来了。”
扶苏没察觉到这笑容中的一丝狡黠。
还以为今日嬴子季确实有事情要向他请教。
毕竟，小子季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人都来齐了。
食材便都哗啦啦下到了火锅之中。
这种吃法扶苏还是头一遭尝试，顿感无比新奇。
“这味道美的很啊，父皇若是品尝到，肯定也会喜欢的。”
嬴子季正在涮着羊肉，然后沾了沾酱料放入扶苏的碗中。
“我这还剩几斤火锅底料呢，到时可以送给父皇。”
“对了，父皇传回来的心中如何写的？有没有说要带那群方士回来？”
其中可是有徐福的。
不知举报信到底有没有引起父皇的警觉。
不管了，若是徐福来了咸阳，必须让锦衣卫偷偷给他办了，哪怕父皇事后责罚。
看着嬴子季暗自磨着小奶牙，扶苏不明所以。
“东巡的船队回归时，在岸边举行了庆典，料想是已经找到不死药了。”
“方士中貌似有个徐仙师，到时也许会跟随队伍回来，论功行赏吧。”
扶苏还以为嬴政已经找到不死药了。
他的门客传来消息，说始皇沿途举办庆典祭祀，还赦免了三个县的徭役。
怎么看，都像是找到不死药，龙颜大悦的做派。
找到了不死药？
嬴子季的小脸蛋上满是怪异。
而后就想通了。
政哥这是骑虎难下，不得已而为之，让天下人都以为他东巡真求得了长生。
政哥的帝王心思呀，坏滴很。
“哎呀，等父皇回来再说吧，在此之前，咱们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得快点实施计划。”
“萧先生，你算出修建学府和豢养千人骑兵的钱粮缺口了么？”
计划？
什么计划？
扶苏满脸懵。
父皇都快回来了，他还以为十七弟最近能乖乖消停点。
万万没想到，这貌似还准备继续搞事？
好像还打算趁着父皇没回来，最后疯狂一下，玩波大的？
翰林院可不是乡县中的小私塾。
修缮起来是个大工程。
工匠可以请公输家帮忙，地皮也可以用骊山脚下那块。
但所需的材料，粮食，聘用教师……
还有一千虎豹骑，人吃马嚼，这些都要赢子季自掏腰包。
萧何在纸上写写画画，已经将大致的数目算清了。
缺口那是相当的大啊……
“长兄，你看这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么？”
赢子季将纪录费用的纸张递过去。
扶苏吃着涮羊肉，下意识接了过来，略微扫视了一番。
目中露出一丝惊奇。
这萧何的算术也很不错啊，各项费用的估算，都十分合理，还真是个人才。
“数目差不多，但这教师的费用可以减去一些，既然开设学府是利国利民的事，那为兄自然也要出力。”
“我府上有不少诸子百家的客卿，正好可以充当老师，他们由我供养，这部分费用可以省下来了。”
“不过为兄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省下聘用教师的费用只是杯水车薪。
真正的大头还是修建书院。
这花费……
就是从国库中拿钱，恐怕都要伤筋动骨。
扶苏虽然不缺花销，还能在府上养一批门客，却也并没有自己的产业。
大秦重农抑商，商人地位低下。
有身份的人，都是不会去从商的。
他手里的钱，跟修建书院的数额比起来只能算九牛一毛。
“现在咱们确实很缺钱呐………诸位觉得做生意挣钱怎么样？”
赢子季知道，动国库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能不能拿出来。
若是掏空了国库，政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不过没关系，他手中还有两大法宝！
矿盐精炼法！
冶铁术！
“做生意？这可不行！”
“十七弟你身为皇家贵宵，怎能带头从事贱业？”
原本刚吃下一块羊肉，扶苏也顾不得此时说话有辱斯文了，神色大急。
始皇的幼子带头从商？
这怎么能行！
到时候满天下的士子，全都会将此事当成笑话看待。
而且身为皇子，有时候做事可不只是代表自己，还代表了皇家脸面。
“父皇若是沿途要弄庆典的话，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吧……”
赢子季摸着小下巴，语气认真。
阿这……
扶苏顿时愣住了。
这是准备瞒着父皇做生意？
挣不挣钱都是两说，让父皇知道都完蛋了！
“小公子，若是从商的话，时间上怕是很难来得及的。”
“而且这点扶苏公子说得对，若是为了修建翰林院而从商赚钱，会被天下读书人所不耻，这对书院的声誉影响也很大，是舍本逐末的做法。”
萧何如实的说了出来。
易地而处。
若是他是士子，若是知道翰林院的这个污点，恐怕入学的时候便要多几分犹豫了。
“谁说是从商了，做生意，又不一定是从商，而且一定能来得及。”
“这叫宏观调控！”
宏观调控？
又从赢子季的嘴中听到陌生的词语，众人都停下了筷子，一头雾水。
“你们觉得，除了粮食以外，大秦最重要的物品是哪些？”
“兵刃？耕牛？”扶苏不明所以。
“错啦，是盐和铁！”
听到这两个词，萧何与韩信面露思索。
柴米油盐。
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春秋战国时期，秦还曾为了争夺食盐开采地，对魏发动了数次战争。
现在大秦的多是粗盐，苦涩不堪。
许多百姓，都会在身上带上指头大小的粗盐块，进行体力劳动的时候，便拿出来舔两口补充盐分。
铁就更别说了。
冶铁技术和铁矿的开采，直接决定了一个诸侯国的军事实力。
难道小公子想贩卖盐铁？
这可不是什么好生意啊。
然而，几人还是没懂“宏观调控”这四个字的含义。
“盐铁事关民生，怎能被商贾之流把控，这不是天大的隐患么？”
“我要做的不是低买高卖，而是将盐铁两个行业，全都牢牢抓在我大秦手中。”
“如此，百姓们便能吃到廉价的盐了。而不用再看商贾的脸色。而铁器把控在朝堂手中，没有兵刃谁能犯上作乱？”
“这便是宏观调控，乃是治理民生之道，至于赚钱，反倒只是附带的了。”
赢子季所说的话。
无疑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张良萧何对视一眼，张敖父子也眼神震动。
宏观调控。
以盐铁治民生？
小公子这哪是想赚钱。
这是想改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