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香饽饽
不远处，项凌站在一片废墟中，覆手而立，大宗门弟子的气势显露，一点没有刚刚被追杀的窘迫。
\"祖将军，师父曾亲口将狄师弟收入门下，若是现在反悔，岂不是被外人嘲笑，说堂堂宗师出尔反尔\"
\"而且雍州人才济济，也犯不上为了一个还未炼皮的弟子伤了感情，你说是不是\"
项凌走上前，一把将狄七拽到自己身后。
祖天赋哼了一声，声若洪钟。
\"要不我怎么说你们这群宗门中人太过虚伪，看重人家身子就直说，搞这些弯弯绕。\"
\"烂陀寺的龙虎秘境还有三年就将开启，作为降龙伏虎两位武圣联手开辟的秘境，千年来都无人掌控，龙筋虎骨武体在其中的优势不用我多说，这小子我今天要定了，你若不服，让你大师兄来跟我掰掰腕子\"
\"老子还是那句话，没有入门仪式，没拜过师，这小子现在就是个自由身，算不得你天门山人\"
狄七耳朵一立，似乎听到了什么秘闻。
武圣秘境。
降龙伏虎两大武圣。
自己似乎是块香饽饽啊。
原本还算坚定的心思也有点松动。
老韩不讲究啊。
自己这么牛逼，一个外门弟子就把自己打发了。
不过他也没有出声，而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希望再听到点什么秘密。
项凌脸色有些难看，那龙虎秘境中有一样东西对自己十分重要，这件事他连师父都没有告诉，没想到居然被对面这个傻大个猜到，他刚想说些什么，祖天赋伸出大手闪电般的朝项凌抓去。
\"你不要说话，让这小子自己选\"
被抓住的瞬间项凌就被封住全身，当真一句话说不出。
四品和六品之间差距犹如天渊。
一个重伤的虎君能追的他狼狈逃窜。
那么能斩杀虎君的准宗师就更能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只能不停的用眼神示意狄七。
狄七在一旁冷汗直流。
怎么说的好好的突然就动手了。
自己该怎么办，临时换阵营么，对面这位祖将军的大腿好像也挺粗的，都快赶上自己腰了。
看着对方的犹豫，祖天赋再次发声。
\"小子，你这师兄抛下你独自逃命，今天要不是我，你难逃一死，本将军倒不是协恩图报，只是想告诉你，入我麾下，那咱们就是兄弟，恩不恩的无所谓，你若进了天门山，那你就欠本将军一条命，将来是要还得，你自己看着办\"
狄七十分想说，你就算不来我也挺安全的。
但是他不敢。
没看项师兄都被摁住了么。
自己这小体格估计挨不住对方一巴掌。
就在狄七不知如何回答时，于泊舟从远处赶来，随行的那队军士也都四散开去救援平民。
祖天赋见状放开了项凌，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便一脸不爽的迎向对方。
\"将军神威!\"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泊舟满脸笑容的拱手道。
祖天赋没有领情，鼻孔朝天阴阳怪气道:
\"一只诛妖箭何等珍贵，于县令说用就用了，还是用在一头即将被打死的虎妖身上，当真是立功心切啊\"
于泊舟也不气恼，再次拱手鞠躬道:
\"将军请放心，此次能诛杀虎妖，全靠将军一人之力，这点有目共睹，泊舟不敢贪墨半分功劳\"
闻言，祖天赋有些疑惑，弯下腰不解的问道:
\"那你是图点啥，虽说这诛妖箭上交两根还是三根差距不大，但怎么说也是一份功绩，你在这里用了，功绩没了不说，还容易惹人诟病，得不偿失啊\"
于泊舟苦笑一声，抬手指向四周的残垣断壁:
\"将军，你和这虎妖的争斗波及太大，下官如果再不出手，恐怕会有更多的平民因此受到牵连，下官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下轮到祖天赋不好意思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打的尽兴的时候，不管不顾，这种殃及池鱼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同时他也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羞愧。
当即抱拳道歉。
\"早就听说于大人爱民如子，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是我有失考虑了\"
\"将军切莫如此，此行若是没有将军，任由那虎妖在城中撒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遇难。\"
\"于大人大义！！\"
\"将军神勇！！\"
。。。。。。。
就在两人商业互夸之际，恢复自由的项凌悄咪咪的来到狄七身边，目不斜视，小声说道:
\"狄师弟，师兄待你怎么样\"
\"师兄待我自然是没得说，就是不知道那龙虎\"
\"嗯，你知道就好，你可千万不能听那憨批挑拨离间，方才师兄是为了将那虎妖引开，来保证你的安全，谁知道跑的太快，虎妖没跟上，这才让你陷入危机，为兄也不是故意的，你能理解师兄吧\"
\"哎，这说的哪里话，师兄的为人小弟还是信得过的，就是那龙虎\"
\"你先别管什么龙虎，那个我稍后再和你解释，你知道为什么雍州个大宗门的天才都想来天门山么\"
项凌面露期待，一脸神秘的问道。
狄七不解的眨眨眼。
\"师兄告诉你，因为咱们天门山女弟子多啊\"
\"不管是娇憨可爱的师妹，还是温婉可人的师姐，或者是善解人意的师叔，你喜欢的类型咱们那都有，去了你就等着享福吧\"
\"你说你，跟那个大憨批去军营有什么好的，一屋子臭男人还不洗脚，一年到头看不到几个女的，在哪呆时间长了，你看头母猪都觉得风韵犹存，那你就完了\"
听着对方的描述，狄七忍不住陷入美好的幻想，当听到看到母猪都觉得风韵犹存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一脸正气道:
\"师兄放心，我活是天门山的人，死是天门上的死鬼，这点绝不会变\"
项凌满意的点点头，有些得意的看着远处的祖天赋。
\"就你这憨批，还跟我斗，你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最需要什么嘛\"
正在和于泊舟交谈的祖天赋突然感到后背传来一道恶意的目光，转头看去，只见项凌咧着嘴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
祖天赋心里冷笑。
\"哼，这个年纪的少年最向往的就是建功立业，驰骋沙场，天门山那是好地方么一群小白脸，嗯，除了那个家伙\"
就在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之时，狄七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小七？\"
狄七转头看去，于得水身穿皮甲，面带疑惑。
\"于大爷\"狄七心中惊喜。
\"我不是让你在军营藏好么，你怎么跑出来了，你衣服呢\"
看着于得水关切的眼神，狄七心中暖暖的，终于看到亲人了，这一群人心眼子太多，都馋他身子。
一旁的祖天赋犹如发现了大姑娘一般，饶有兴趣的凑过来居高临下的问道：
\"老兵，你认识这小子？\"
于得水只感觉自己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随后身旁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
抬头看去，问话的居然是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连忙硬着头皮回道:
\"回将军，这孩子是我马厩的一个马侍，平时老实本分，勤勤恳恳，如果有什么地方冲撞了将军，老汉愿意一力承担，恳请将军放他一马。\"
说着于得水就要下跪，狄七在后面拽着对方袖口阻拦，最后没有拗过他，只能跟着一起下跪。
项凌还在一旁得意，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忘了这茬了\"
祖天赋张开大嘴哈哈一笑，将二人扶起。
\"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家人啊\"
项凌一脸怨气的走上前补充道:
\"没入军籍，算不得你雍州军的人\"
祖天赋面色一绷，口吐芬芳。
\"放屁，在我军中从事，吃着皇粮，拿着军饷，怎么就不算\"
\"反正他还没入军籍，就是自由身\"
于泊舟在不远处面带好奇，从对话中他也听明白了，两边是都想带走这个少年。
此子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居然被天门山和雍州军一齐争抢
祖天赋听见对方用他的话反击自己，也不再过多纠缠，低头对于得水说道:
\"老兵，现在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于得水挺起胸膛。
\"将军请吩咐\"
\"从现在开始，看住这个小子\"
他手指向狄七。
\"在我回来之前不能让他离开永寿\"
\"干好了，我升你当百夫长\"
\"干不好，自己去军法处领一千军棍\"
于得水浑身一哆嗦，差点站不稳，结结巴巴的领命。
好家伙。
十军棍就能打残一个人。
一千军棍。
打完那不成肉泥了。
这是没想让他活啊。
武圣来了都得捂着屁股跑。
祖天赋说完也不再理会面色铁青快要骂人的项凌，对着于泊舟说道:
\"于县令，韩前辈还在城外，应是遭遇了强敌，我去看看，这里就劳烦你了\"
\"将军请便\"
说完便一步一个脚印的大步朝城外跑去。
是真的一步一个脚印。
于泊舟看着原本整齐的街道被踩的坑坑洼洼，又看向四周大片的废墟，头疼的揉揉脑袋。
至于雍州的两个最大的势力为什么都去争抢一个马侍，他心里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深究，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安抚伤员，整理废墟，统计伤亡，薛平虽然俯首，但是王金刚还没有抓到。
还有。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被黑布覆盖的大车。
还有这件此行最关键的东西。
一边的于得水紧紧的握住狄七的手腕，一脸的紧张，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大爷，你你不用抓这么紧，我不走\"
于得水满脸死灰色，嘴里不住的念叨:
\"一千军棍，一千军棍\"
之前狄七要走，他还是挺开心的，虽然都是养马，但是在天门山养马总比在永寿县养马要有前途的多。
可是谁想得到。
谁！能！想！到！
他这么大岁数了，还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过了许久他才平静下来，把狄七拽到一旁僻静处，一脸落寞的问道:
\"小七，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得罪谁了，祖将军是广平府的总兵，他不会无缘无故得关注你一个小小的马侍\"
\"你要是真得罪他了，就告诉大爷，大爷活这么大岁数，该吃的都吃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死了也不亏，你要是真得罪他了，大爷豁出一条命也会把你送出去\"
狄七满脸复杂。
自从来到这边以后，他遇到的每个人对他都很好，陈石头和于得水更是对他视如己出，村里人虽然平时有些小摩擦，但是一旦出了什么事，也绝不含糊，记忆里，这些年如果没有周围乡亲们的帮扶，他一个病秧子恐怕早就冻死在某个寒冬了。
\"大爷您别多想，其实没什么，就是将军想让我去他麾下当兵，还许诺了亲兵的位置给我，又怕我跑了，才给你下的那个命令\"
于得水一脸的不敢置信。
\"亲兵？还怕你跑了？\"
他低头看到狄七只穿了一个裈裤，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痛心疾首，老泪纵横。
\"你他他堂堂一个总兵，怎么也有这龙阳之好，小七，你他那个体型你受得住么？\"
\"唉？\"
狄七连忙解释。
\"大爷，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祖将军真是想让我去他帐下当兵，还跟我说呢，只要好好干，以后什么都有\"
\"你糊涂！\"
于得水一脸悲愤，双眼通红。
\"还好好干，就你这小体格，经得住他几次摧残用不上半个月我就得给你收尸!\"
\"这祖天赋平时风评极好，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谣言，现在看来，恐怕都在背地里悄悄处理干净了，去了他那里，还能有你的活路？\"
\"不行\"
他突然压低声音，一脸凝重。
\"小七，你不能留在这了，你得跑，不能去广平，也不能留在雍州，对，去池州，池州和雍州素来不对付，祖天赋的手伸不了那么远，他也不会大张旗鼓得追你，到了池州你就安全了\"
狄七:\"大爷真不用\"
于得水急了:
\"什么不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你现在是天门上山的人了，他不敢动你？\"
\"天门山要的只是大红，怎么可能为了你得罪祖天赋，只要祖天赋开口，他们会亲手把你送到他府上，大不了再换一个马侍\"
不远处，项凌强忍着笑在偷听，憋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底层人民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他都想象不出，一旦这种事传扬出去，乐子会闹的多大。
听到对方说到天门山，才上前几步解释道:
\"那个，于厩长是吧，你放心，既然进了我们天门山，那就是我们天门山的弟子，我项凌向你保证，绝不会让狄师弟受到祖天赋这恶贼的噗嗤哈哈哈蹂躏哈哈哈\"
\"那那老汉就谢过大人了\"
于得水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被对方听的一清二楚，他心里也信不到对方，只能客套的回答。
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一阵穿金裂石的嘶吼，伴随而来则是地面微微的震动。
同时也传来一阵怒斥:
\"鬼面蜘蛛!!，你想让大乾和妖庭开战么!!!\"
项凌猛地看向远方，眼神中已经从惊骇变成了无奈。
\"师父？鬼面蜘蛛！糟了，是兽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