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凌氏风波
时逢燕是在一块大石头上醒来的。
他忘记走了多久。有乡人的车便搭坐,没有就用蝴蝶步赶路,偶尔会躺在树上或大石头上看着星空,入定修炼。
时逢燕算了算,若是自己吃下筑基丹,差不多可以立刻突破筑基,但是他还是想把丹药省下来,留给其他人。
比如江辰。
时逢燕起身,抬头望向远处,已经看到云后隐着的金色。
靖安府最高的,便是颜氏的皇宫。
与自己那边陲小国的皇室不同,颜氏是货真价实的皇家,大安的皇族固然强大,所享受的也是万民朝拜的待遇,但是无论底蕴还是实力,都不可同日而语。
颜氏的一个分封侯国就已经强过拦界山中三国的总和了。
而且,在极恶会最为强盛的日子里,也从未在颜氏手中占到多少便宜,两方互有往来,攻守之势往往易形再易形,当时北地还没有十宗联盟的说法,所有正道修士只有颜氏一个靠山。
这就是千年王朝的实力。
而随着十方剑宗扶持的紫阳仙宗在北地扎根,颜氏虽然不再是一家独大,但还是威望颇高,若不是只有皇家和科举选拔的顶尖高手才可以学习皇家密功,紫阳仙宗也不会海纳百川,进而成为十宗联盟之首。
时逢燕朝着那金碧辉煌的皇城走去,本以为距离并不算远,可是云底下埋着的部分一点点显露而出后,时逢燕终于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惊讶。
还没有到靖安府,就必须得仰头观望,才可以见得全貌。
其中住着的皇帝,估计是从未见过的高手。筑基之上是结丹,结丹后是灵海,后面就没再听说过了。
时逢燕自顾自给皇帝定了个灵海巅峰的实力,想必也不辱没他。
此刻靖安府内,凌家。
“你……你这个赔钱货!”凌菲低着头,任由父亲将荆棘抽打在自己背上。眼前列祖列宗的牌位变得格外模糊。
就这样死了的话……是不是也还好
凌家借着颜迁带来的好处也小小地腾飞了几年,而凌耀宗也在原配死后续弦了一名靖安本地的女子,还纳了一个歌女为妾。
凌菲这次与凌锐出门,本来就是那续弦的正室凌华氏联合小妾吹的枕边风,目的就是为了把凌菲嫁给颜迁。而凌耀宗早就知道凌菲已经失身,自己也从颜迁那里拿了好处,就没有将这事捅出去,加上当时凌菲母亲人老珠黄,自己忙着与花容月貌的外室你侬我侬,并没有在意凌菲母亲的身体。
凌菲也没有在意。
只是随着一个人的去世,本来松了口气的凌菲又眼睁睁看着那外室抬正,小妾入门,而自己这个女儿却只有被逼的份。
所以她自荐枕席,极尽全力讨好八皇子,为了离开那个泥潭。
可是家庭,总归是最难以切割的,只要拿着血脉亲情来哭来闹,总会有人以不孝来给人定罪。
事情起源于今早。
凌菲被颜皓渝从被衾中揪着头发提起来的时候,还是清晨。昨天那个在自己腿上狠狠咬了一口的男人,上一秒把她甩在地上,正戏谑的看着她。
“凌菲,你家干的好事!”
凌菲身体颤抖着,又顾不上一丝不挂的丑态,跪在地上抬头阿谀。
“殿下有话好说,不要气坏了身体。”
颜皓渝冷笑一声,将她踢开。凌菲本就实力不高,加上不敢抵抗,被这一脚踢飞,撞在了床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快滚,你们凌家真是恶心!”
“是……”凌菲顾不得疼痛,赶忙抓起衣服穿上,结果被颜皓渝又抓住了手腕。
“下次如果还有这种事,你连做这种贱婢的资格都不配有!”
凌菲被吓傻了,直到颜皓渝又一巴掌甩过来,她才机械地穿好了衣服。
衣裳样式倒是新的,纹样也是用心的,甚至布料都是顶好的。只是凌菲脸上的巴掌印反而让她显得像个勾搭大户的三儿。
面子里子丢了干净。
而凌家这样也是因为凌菲回来的消息被多嘴的丫鬟传了出去。而凌锐和颜迁却没有回来,凌菲又擅自跑去了颜皓渝的皇子府,所以凌家起了疑心,觉得凌菲肯定有事瞒着他们,所以以“不听父母命,擅作贵人妻”的名义来皇子府上闹,根本不在乎八皇子的脸面和凌菲的未来,只知道自己的好儿子没有回来。
不过凌华氏还是为凌菲说了几句好话的,毕竟自己已经怀上了,郎中说包是儿子。
凌菲嫁给颜迁,自家少不了好处,而且既嫁随夫,谅她不敢造次;可要是搭上了皇子,不说妻,做了妾,也不是凌家能管的了。
她凌华氏自然知道,凌菲只是想逃开这个如同一缸臭酱的家,但是自己的儿子可要狠狠地吸凌菲的骨血,不然自己不是白做了这个续弦
凌菲被凌耀宗扯着回了家,一路上不断地在问凌锐和颜迁的下落,凌菲不开口,她知道一旦凌家失去了颜迁,便一文不值了。
毕竟愚蠢的父亲、自私的继母撑起了这个家的顶梁柱,其余的旁支亲戚也都在盯着家主的位置,要不是之前有颜迁,凌耀宗这个家主早就易主了。
只是凌耀宗不知道。
他罚凌菲在祠堂跪下,用荆棘抽打她的背。凌菲开始还有感觉,会强咬着牙不叫出声,随着鲜血将衣服全部浸润,她终于倒在了地上。
时逢燕来到靖安府,听到街头巷尾的人都在谈论凌家的丑闻,索性初次到来,就找了一个人问了清楚。
“凌家可就毁在这个臭婊子上咯。”那人五十多岁,身上的汗味和烟味很浓,胡子拉碴,靠在牌馆的墙上,显然是刚过了瘾。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卷,吐出的烟雾带着刺鼻的牙臭和厚重的呛味。
“怎讲”时逢燕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想要搞明白一切恩恩怨怨。可惜当初段星芽觉得此事不好直接说,拉拉扯扯许久,说是从拦界山回来再告诉时逢燕,结果一个多月过去时逢燕离拦界山越来越远。
“勾引汉子哦!听说先前因为穿的骚,在酒馆子叫许多个人轮着来。好不容易抓着个不嫌弃的金龟婿,人家眼光,呵,高的都扬上天了,勾引八皇子。八皇子也是惨哦,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骗了,这种女人白送我我都嫌脏!这次叫她爹娘逮住,脸面丢尽了哟!臭婊子,这下金龟婿没了,等下家里族老火气上来不得扒皮”
那人脸上半是戏谑半是厌恶,似乎说起凌菲就脏了他的嘴。
“那,我想去看看,怎么去凌家”时逢燕不动声色地扭过头,不想看他的大黄牙。
那人搓搓手,时逢燕给了他一两银。
“小伙子,你问这个,要讲好久,我口干舌燥啊!”
“那您多喝点茶水。”时逢燕又给了一两,面色如常。
那人三言两语讲完了路,时逢燕又复述一遍,确认无误后,二人分道扬镳。
时逢燕从衣袖中拿出二两银子,顺手扔给了路边的一个小乞丐。
此时牌馆里,有个五十多男人的致富梦破碎了,被众人哄笑着赶下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