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进入
文岳阳愣住了。
不仅是他, 周围两个黑衣保镖也都怔住了，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觉得自己大概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
“……你是第一个通关游戏的玩家？”
文岳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很合理：“我先前还当你是遭遇意外, 掉回到了前面的关卡，可真要算起来，那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顿了顿, 他笑道：“不愧是你。”
向年摆摆手：“哪里哪里，其实最后一个副本的难度还没有前一个高，如果你当时没有离开, 就是咱们一起通关了。”
他的话语里流露出些许怀念：“那样我就能少动点脑子……”
“脑子还是要多动。”柳维的声音在身旁淡淡响起，“不然容易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向年：“……”
向年干巴巴哈哈两声：“也对，也对。”
连他都能察觉到柳维的语气不善，对面的文岳阳自然也发现了。
他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也不说什么, 只是问向年：“既然已经通关, 你怎么会出现在第九区, 甚至还多了这么个队友？”
向年：“这就说来话长了。”
“没关系，我很喜欢听故事，只不过眼下这环境有些不太合适。”文岳阳招招手, “不如一起来吧, 我也可以给你讲讲交易市场建立的过程, 以及……通关第一人的宝藏是怎么回事。”
向年确实挺好奇的，下意识看了柳维一眼，却见对方比平时更加面无表情，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抗拒。
他想了想：“不如还是下次……”
话没说完，就被柳维的一个“好”字打断。
向年：诶？
柳维上前两步, 见向年好像还待在原地不动，便回头看他：“不走？”
向年有些愣怔，反应过来后立刻跟了上去，嘴上也说着“好的好的”，只是抽空在柳维耳边低声嘀咕道：“我以为你不想去。”
柳维：“因为你想去。”
“是有点，我主要是想知道那个谣言到底怎么传出来的……”向年轻轻“啊”了一声，诧异道，“所以你完全是因为我想去才陪我去吗？”
柳维沉默了一瞬：“嗯。”
回答仿佛从胸腔深处发出，带着一丝怪异的沉闷。
如果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还能捕捉到一闪而逝的无措，似乎没想到会对方会直接挑明。
柳维毕竟生于混乱末世，感情史一片空白，相关方面毫无经验，只隐约记得母亲讲过的《王子与公主》——那玩意儿比起爱情故事更像是睡前童话，所以里面的内容也尤为青涩。
这直接决定柳维的认知，以至于此时此刻，他觉得都已经像这样近乎明示了，向年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那怎么行！？”向年不自觉抬高了音量。
柳维心里登时一凉，难道向年不愿意？
然后便听对方接着说道：“你可是我的雇主，哪有让雇主迁就员工的道理？若你不想去，咱们就不去！”
语气分外理所当然，完全没有那啥的意思。
柳维：“……”
空气陷入死寂。
一种深切的无力感涌上柳维的心头，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们两个的频道似乎从来没有对上过，总能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轨迹错开。
就在这时，文岳阳插进话来：“你们在说什么？赶紧上车吧，拍卖会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向年抢在柳维之前开口道：“要不还是算了。”
文岳阳挑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等向年解释，他又露出遗憾的表情：“不妨实话说，我们发现了来自十八区的神秘信息，与无尽城的核心有关，如果破解了说不定可以直接离开这个空间……我是想要找你帮忙来着。”
向年有些意外：“找我？我觉得在解谜这方面，你可要比我要擅长多了。”
“多谢你的赞美。”文岳阳笑了，“但这些信息所指向的内容，似乎是一个随机副本，我这些年都待在第九区，基本没有再往后面走，算起来应该是你更有经验。”
听到这话，向年忍不住心想，我几年来都待在初级城区，实在算不得比你有经验。
但他却没办法忽略对方先前所说的话。
与无尽城核心有关的神秘信息。
向年与柳维对视，发现后者的眼中果然有探究的意味，他先前曾说有人留下了可以瓦解无尽城要线索，会不会与此有关？
文岳阳再一次提出邀请。
这一次，两人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坐上了车。
“我们都知道第十八区是什么情况，所以竟然会收到来自那里的信息，我最开始也非常意外。”
此时的向年一行已经来到了交易市场所在的建筑门口，这栋位于多米诺城市骨架中心的高耸建筑，散发着与外圈格格不入的高科技感。
柳维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建筑结构，越发肯定无限城是通过某人的记忆所构筑出来的。
向年以为他是在困惑文岳阳的话是什么意思，便解释说：“十八区是一个未知的地带，我们当初通关十八区的副本以后，直接就进入到了下一关副本，好像那里不存在过渡区。”
“没错，既然不存在过渡区，也就不该会有人会喊我们到那里去。”
文岳阳古怪地笑了笑：“但实际上，那些所谓通关第一人留下的各种功能卡，都在传递着共同的信息，那就是到第十八区来，我这里有无尽城的秘密。”
向年：“他说的是不是十八区副本？”
文岳阳摇头：“如果是副本，每次结束后都会进行刷新，根本存不住东西。”
向年听得有些糊涂了。
一旁沉默的柳维突然开口：“你的意思是，可以通过其它特殊的副本进入到那个未知地带。”
文岳阳：“正是如此。”
文岳阳：“这个副本的开启方式，按理来说需要集齐所有散落功能卡的编号，进行破译才能知晓。但是我们最近刚刚收获到了一个极其稀有的道具，成功根据手头的信息反向推演。”
柳维目光一沉。
向年：“结果怎么样？”
“结果怎么样？”文岳阳低声重复了一遍，旋即笑得像个狐狸，“那你得肯帮忙，我才能告诉你。”
向年：“……”
这家伙的性格还真是没有半点变化。
他看向柳维，柳维正好也看着他。两人在这一刻倒是相当默契，只需要一眼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向年点点头：“好啊，帮就帮。”
文岳阳顿时笑得更为灿烂。
他带着两人到vip间坐下，透过巨大的环形玻璃窗，可以将下方拍卖场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还未进行到压轴的功能卡，水果点心呈了上来，三人坐在沙发里，文岳阳接着刚才的话题讲道：“反向推演的结果显示，今天晚上有机会可以进入到那个随机副本。”
向年拿起根香蕉咬了两口，让绵软香甜的气息在口腔扩散，随口问道：“要怎么进去？”
文岳阳：“那一系列功能卡当中有部分编号尾数为x2的，只要在夜里零点时分手握这种类型的卡片，应该就可以进去。”
向年三两下吃完了手头上的香蕉，将蕉皮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那等会儿要拍卖的那个东西，和这个随机副本有关联吗？为什么都说是通关第一人留下的？”
文岳阳：“这只是个噱头，把谣言传播开去，好让各个城区的玩家更积极地去寻找卡片罢了。”
向年拖长音调“哦”了一声。
文岳阳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不过有你这位当事人在这里，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这倒没什么关系，但我听你话里的意思，等会儿的那张功能卡应该是势在必得了？”
见文岳阳点头，向年的眼神立刻浮现出一丝警惕：“丑话说在前头，资金方面的困难，你可不要指望我们啊。”
文岳阳哑然失笑：“不至于，拍卖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带你们来也只是休息放松一下。”
他同两人——基本是同向年——又聊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有人来找他，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打住了话头。
“先请你们在这里歇一会儿，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通过控制面板呼叫服务，我完事以后就会回来。”
文岳阳留下这么一句，离开了vip间。
屋里剩下向年和柳维。
他们并排而坐，柳维还在纠结于该怎么让向年明白自己的心意，却突然听见向年的喃喃。
“有点奇怪。”
所有躁动的思绪瞬间沉寂，柳维微微皱眉，问道：“什么奇怪？”
向年摸着下巴：“阳阳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
柳维：“你是指他明明身为交易市场的管理者，对于志在必得的东西，却还要通过公开拍卖的方式……这件事有点奇怪？”
向年一下子跳起来，露出惊异的表情：“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柳维：“……”
向年又窝回到沙发里：“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原因，只是有种预感，就好像他要坑我们一样。”
柳维：“你们不是关系不错？”
向年点头：“是不错，但他也坑过我啊，虽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坑……”
柳维眯了眯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于是在一个小时后，当那件最后推出的拍卖品骤然爆发耀眼光芒，将会场所有人都笼罩其中的时候，柳维出声呼叫了系统。
“我们要和文岳阳组队。”
正靠在老板椅上舒舒服服喝着红酒的文岳阳，突然听见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恭喜，您已成功与柳维—向年组队】
文岳阳：……嗯？
【即将前往大型随机副本，请做好准备】
文岳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