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就是，这个齐文不过是昙花一现沽名钓誉罢了。”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蒙骗考官，夺得头筹。”
“季兄你就不要在意了，以你的才华，迟早都能超过他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出言安慰季无言。
但季无言却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可怕。
萧天南看着季无言的反应，心里也是一阵唏嘘。
他很清楚季无言的性格。
从小就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事事都要争第一。
同样也喜欢钻牛角尖。
这次拿了个第二，势必又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但这对季无言而言或许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无言，你不必太过在意这次的结果。”
“人生路漫漫，荣辱得失，本就是常事。”
“以你的才华和努力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说罢，萧天南定定看着季无言。
众人也是纷纷看向他。
而季无言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叹了口气。
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
“您说得对。我不该被一时的得失所困扰。”
说罢，他又向萧天南深深一揖，然后转身直接离开大堂。
众人目送季无言离去，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毕竟他一直都是天之骄子的存在。
一下子被人压了一头，还超出这么一大块，心里当然会不好受。
相比起柳路学院的凝重，求文阁内则是一片喜气洋洋。
齐文夺得童生第一名的捷报很快就吹遍了阁中上下。
王崇文端坐在书案前，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笑得脸上的褶子是越来越深。
他早就知道，这个齐文绝对会给自己争气！
也得亏当初听了苏鸿渐的嘱托。
虽然当时苏鸿渐没有明说，但是自己也能听出来里面带着点女帝的授意。
而如今齐文果然不负所望，一举夺魁，简直就是天大喜事！
他的目光穿过层层书架，落在远处的青山之上。
自从他接任阁主以来，求文阁的声誉和地位可谓是与日俱增。
在他的治理下，阁中弟子也算是个个才华出众，学富五车。
而如今，齐文的夺魁更是为求文阁锦上添花。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必定会引起文坛的轰动。
届时，无数仰慕求文阁的年轻才俊，会争相前来投拜门下，求得一席之地！
到那时求文阁的声誉和地位，将更上一层楼！
但一旁的王语嫣就不这么兴奋了。
她是真没想到齐文能拿第一。
尽管之前文比赢了自己，但也没看出能到科举考试拿第一的水平啊！
要知道，童生考试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考验。
能在茫茫人海中脱颖而出，夺得头筹，绝非就是说书那么简单的事情。
本以为齐文这次去就是碰碰运气，接着求文阁举荐的名义镀一层金而已。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真做到了！
在她看来，齐文不过是个出身寒微，满身铜臭的贱民。
现在，这个贱民竟然一跃成为了童生案首，名扬四海。
这让向来骄傲自负的王语嫣，更不是滋味了。
自己曾经作为求文阁文气最为斐然的存在，这样的盛名应该在自己身上才对！
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胳膊肘往外拐，为了这个齐文就破了例，给了他这个好机会！
“我看他不过是侥幸得了个虚名，未必真有什么真才实学。”
“若是让我去考，保准比他做得更好！”
王语嫣嘀嘀咕咕，收起脸上的愤恨走到王崇文跟前。
“父亲，您真的相信那个齐文有这样的才学吗？”
“说不定，他是靠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夺得了第一名呢。”
王崇文一听这话瞬间脸色微变，眉头紧蹙。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王语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这样揣测别人，是非常不妥的行为？”
“可是父亲，您就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
王崇文听了这话，脸色越发阴沉。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王语嫣浑身一颤。
“胡闹！齐文的才华我岂会看不出？”
“他能夺得童生第一，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实力！”
“你身为师姐，非但不去勉励后进，反倒在这里信口雌黄，实在是太令为父失望了！”
王崇文突然震怒，王语嫣立刻下意识就认怂。
长久以来，这几乎已经是刻在潜意识的行为。
虽然有时候会叛逆，但是在父亲生气的时候还是会第一时间服软。
而王崇文也是吃这一套。
“对对不起，父亲。”
“女儿知错，再也不敢妄加猜测了。”
王崇文见女儿认错，这才缓和了脸色。
他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齐文虽然出身寒微，但他的才华和品行，却是无可挑剔的。”
“你身为师姐，应该多多引导和帮助他，而不是在背后说些不中听的话。”
“记住，你虽然是我的女儿，但毕竟是求文阁的人，求文阁最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内在，而非外表。”
王语嫣也赶紧配合着连连点头称是。
不管心里服不服，顺着父亲往下说，那就是绝对不会出错的选择！
……
这边李玉堂刚被秦舒袖赶回来，正在书房内研究自己新弄来的话本，突然一个弟子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师兄，不好了！那个齐文，竟然夺得了童生第一名！”
“什么？！”
李玉堂手中的书卷立刻“叭”一声掉在地上。
他猛地站起身，直勾勾看着面前的小师弟。
“那个贱民，竟然得了第一？！”
弟子被他的气势所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是是的，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你给我滚！”
李玉堂一把将弟子推到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到窗前。
脑海里齐文那张让他恨之入骨的脸，不断地浮现。
要是让秦舒袖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就直接让齐文那小子把魂给勾走了！
当初在文比里，齐文展现出的文气之强已经让他心惊肉跳。
后来想要杀他也根本杀不死！
而现在，这个贱民竟然一举夺得童生第一，这简直就是对他的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