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无晴
少年歌行无晴
水已经冷很久了,看来他睡的时间有些长。
无心准备拿起衣服穿上。
在穿之前,他道:“蛇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能先出来吗?”
他感觉自己好像做梦了,梦见蛇小姐变成了绝世美人,还想盘他勾引他!
不可能的吧,蛇小姐还是条幼蛇呢!
无心顿觉好笑,梦里的内容他都记不清了,说不定是他自己臆想出来了,实际根本没做梦。
但他却还不知,自己之前在冷情面前脱衣明明没有半分想法,穿衣时却要冷情先行离开,给他私密空间。这不就是有微微的性别意识了吗?
“嘶嘶~”
冷情从衣服中爬出,身上还落下了不少绿色的鳞片。
“嗯?”
和尚眨眨眼睛,挑开自己衣服,才发现上面沾了透绿色的屑块:“蛇小姐,你蜕皮了啊?”
无心抖抖自己的衣服,碎屑鳞片纷纷扬扬,在光线的照射下如尘埃一般,轻浮陷落。
“嘶嘶~”
小蛇钻进岩石缝里,等着和尚穿衣服。
和尚把鳞片抖落以后,反复看了看,然后才套在自己身上。
这些碎屑如果黏在衣服上,无心再穿,对皮肤自然是不好的,痒就是第一遭遇。
“好了蛇小姐,我们出去吧。”穿好以后,和尚把手伸向冷情。
“嘶嘶~”
冷情顺着他的手掌爬向他的肩膀。
“说起来蛇小姐,你有没有名字啊?”
无心觉得一直这样叫不太好,他也只是随便问问,一条野生的竹叶青怎么会有名字呢:“要不然我来给你取吧。”
“嘶嘶~”
你随意。
冷情没意见,她只在月圆之夜能储存力量化形,碍于现在她只是幼蛇未成年,刚才女人的模样只是她随便捏的假人偶,真枪实弹她上不了的,还需要成长。
蜕皮不是成长的方式,只是因为蛇的皮肤敏感,需要更加真切地感受温度变化才会有蜕皮的周期,在月夜下蜕皮只是个巧合,无法增长她的力量还会让她更难受。“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苏轼,定风波)。”
和尚就当作冷情答应了:“我叫无心,蛇小姐你就跟我姓,叫无晴怎么样啊?”
他不知道这首诗是谁的作品,不自觉就吟诵出来了:“道是无晴却有晴(刘禹锡,竹枝词),希望我们的人生就和其中所作一样,开阔而明朗,不为世俗所累,不为世俗所恼。”
这是很美好的愿望,无心也很想,但他放不下自己的师傅,忘忧的死是他心中的结,他也只是,把许多人乃至自己心中所畅想的未来,寄托在这个名字上罢了。
现实远不如想象中美妙,他清楚地很。
“嘶嘶~”
冷情吐着蛇信子当作回应。
这个架空世界里所有映照现实的东西都会以另一种方式所呈现,包括苏轼和刘禹锡的诗词。“走。”
整理好衣襟,和尚载着小绿蛇出去了。
外面,雷无桀还说要感谢无心,没有他帮忙,他们恐怕难以在白发仙手下逃脱。
“你前面不还说我们是人质,满脑子都想着要跑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萧瑟冷不丁的说。
“那不是——”
雷无桀的声音骤然变小:“跑不掉么……”少年歌行无晴
“二位小友可不是我的人质。”
和尚闻言忍不住笑了,纠正道:“在下的意思,是想请二位,同我去一个地方。”
萧瑟很不爽,面前这和尚欠钱不还也就罢了,还不由分说把他虏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令人气愤:“马车上这么多人,你无非是看重我们一个不会武功,一个身负重伤罢了。”
那倒也没有。
和尚笑了笑,决定先帮雷无桀疗伤:“在下不才,愿为小友效劳。”
“啊?”
雷无桀听了头皮发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和尚很不靠谱,婉拒是他的首选:“这个,那个,就,就不用了吧……”
但是和尚不听,闪身来到他身后,就这样轻轻一拍——
少年吓得一哆嗦。
“区区疗伤,何足挂齿啊~”
语调清越悠扬的和尚把少年抓至河中央,雷无桀忍不住把自己缩起来,哭丧着脸:“我不,不会水啊!”
和尚一手提着少年,两指并拢在少年额前,金红色的真气微闪,少年像是被震住似的瞪大眼睛,同色的光流动,他缓缓闭上眼睛,神情逐渐安稳。
风与水浪的声音,穿透了尘世间的喧嚣,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抚平了所以的焦躁,令人心中澄明。
无心见状,就把他放下了,奇怪的是,他不靠外力,竟也能稳站在水面上,不会因为重力的缘故而沉下去。
“嘶嘶~”
在牛顿的棺材板上反复横跳。
冷情从和尚脖子后面探出脑袋。
“小晴儿,可别掉下去了哦!”
和尚心情很不错,他觉得睡了一觉精神正好:“说来奇怪,小晴儿,我刚才梦见你是蛊惑人心的妖精呢。”
他点了点蛇头,语声依然清朗:“你一条幼蛇,还没长大呢,定然是我看了太多乱七八糟的话本子,最近可要好好控制下自己,不能再看了。”
省得他疑神疑鬼,见个聪明的动物就以为它要成精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妖怪呢,那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罢了。
“嘶嘶~”你瞧不起谁呢?
冷情很郁闷,这蛇身年龄小她也没办法啊,想盘和尚都没法,还蛊惑谁的心啊。
说起来在这个背景里是没有妖怪出现的,但不代表这个世界没有,只是很少而已。
在人类能够修习真气的前提下,非人类开灵智的概率就很低,毕竟大家吸收的都是天地间的自然灵气,能被滋养出不凡的智商就已经是少之又少,更别说妖怪化形了。
这条蛇也是因为冷情的附体,拥有了人的灵魂,相当于开了灵智才能吸收月华,成为妖精。
“你说什么呢?”
碍于天色和人体构造,无心没有办法转过脑袋去观察小蛇的情绪,自然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过很奇怪。
和尚站在这暗沉的河面,竟有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不久之前,他就站在这里,周围弥漫着白色的寒气,明明自己应该非常冷,但身体里却流动着异样的温度,如冰火两重天一般。
“什么功夫,竟然能让他人也凌波虚步?”
这时萧瑟的低喃打破了和尚的回想。
“不是我。”
和尚轻声回答:“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