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心碎
“我们有很久没有见了。”曹阿瞒淡淡的笑，看起来很舒服的真诚。
“其实也没有多久，就几个月吧。”我将有些凌乱的头发放了下来，熟练的编了一个麻花辫子，又将辫子盘成一个发髻，用两个簪子将它固定住。
“你现在还在天下吗？”曹阿瞒似乎有点迟疑。
我摇了摇头，微笑了一下：“不，没有了。”
“我想也应该不在了。”曹阿瞒叹了口气，“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呢？”
“混吧，我现在也没有什么目标。”
“这话听起来真的不像是l说的。”曹阿瞒笑了，习惯性的摸了一下鼻子。
“那什么话才像我说的啊？”我有点好奇的看着他，在他的印象中我是什么样子的呢？这的确是很让我好奇的一件事情啊。
“我记得你总是会说没问题，没关系，一定可以这样的话，总是很乐观的样子。”曹阿瞒看着我，似乎在回忆过去的时光。
我看着他，心里却一直围绕着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我想了很长时间，我想知道答案：“曹阿瞒，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曹阿瞒偏了偏头，“问题吗？你说说看。”
“我想我们不是朋友吧。”我笑了一下：“但我们是合作伙伴，而且我觉得我们一直合作的还算愉快，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只是为了那张地契吗？”
曹阿瞒愣了一下，苦笑着：“想听一个故事吗？”
“故事？”我反问着他：“好啊，你讲讲看。”
“我从小就认识一个女孩子，她漂亮的跟个洋娃娃一样，我很喜欢她。她从来就喜欢眯着眼睛看着我笑，问我这个问我那个，每当她这么看着我笑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被蛊惑了，这也许是爱情吧。我也知道她虚荣，她肤浅，她做作，她甚至忘恩负义，可是，我就是爱她，爱情真是个盲目的东西啊。”曹阿瞒叹了口气：“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我就一定会帮她得到。”
“你说的是那个女人吧。”我在唇边勾一丝笑容，像是嘲弄也像是怜悯。“我原来怎么都没有见过她？”
“她说我不够强，就去依附更强大的靠山去了。”曹阿瞒无奈的苦笑：“真是奇怪啊，我明明知道她是一个根本就不值得付出真心的女人，可是见了她却还要像飞蛾一样扑向她。”
“呵呵，原来男人也很盲目哦。”我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她说她想要领地，而只要我不死，领地是不会易主的，所以你就要杀了我，是吗？”我笑着看曹阿瞒觉得有点可笑的味道。“那后来呢？我逃跑了，她应该会留下吧。”
“没有。”曹阿瞒叹了口气：“我现在真的相信红颜祸水这句话了，她来的目的并不是要找我的。”
“我知道，是要那块地嘛。”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还想得通了，可是并不是这样啊，她是来为梦想国度要那块地的，可笑吧。一个女人为了她现在的男人去算计原来的男人，怎么看都象写小说。”
“梦想国度？”我皱起了眉毛，怎么又是关他们的事，他们当真是这样霸道跋扈的会吗？“梦想国度要地做什么？”
“为了和众神抗衡啊，我一直觉得天下不是一个小公会，可是真的被梦想国度袭击的时候，我们输的没有还手之力。”曹阿瞒摇了摇头，似乎陷入了深刻的回忆中：“真的不愿意想起，所有的努力，就是因为我那一时的盲目就全部都没了，全部都没有了。”
“十三他们呢？”我平淡的问，实在很奇怪啊，我似乎就是一个听故事的人，这些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看着曹阿瞒内疚和痛苦，我只是觉得惋惜，但不心疼，我是真的变了吗？也许过去真的过去了，我下意识摸了摸法杖：“他们还在领地上吗？”
“恩，其实当时领地已经被攻陷了，梦想国度已经要得到领地了，可是那个npc守卫却将他们全部都挡在了外面，告诉他们领主大人没有同意转移领地，他们不可以入内，梦想国度这才开始知道有一个人不在了，那就是你，而且你还带着最重要的地契。”曹阿瞒看着我笑：“所有人都找你，可是谁也找不到，真的好奇怪，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我高深莫测的笑：“这是个秘密呢！”
“l，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找你。”曹阿瞒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头：“我离开了工会，离开了朋友，只是为了一直找你。”
“找我？为什么？”我仰起头，眯起眼睛看向他笑。
“对不起。”曹阿瞒握住我的手，真诚的看着我：“可以原谅我吗？”
我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动了一下嘴角，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抽回自己的手，我抬眼看着他“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你本来就没有对不起我。”
“可是，是我先背叛了我们之间原本很和谐的关系。”
“这又怎么样呢？我说了，我们连朋友都不是，我们之间有的只是冷酷的合作关系，你只是为了扩大自己利益而破坏了本就不牢固的和平罢了，我可以理解。”我冷冷的看着他笑。
“你从来没有认为我们是朋友吗？”曹阿瞒痛苦的皱着眉。
“原来我曾经奢望过我可以真正融入你们的团体，可是，经过努力后，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你们那时候都对我保持着戒心，我对于你们来说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我苦笑一下：“不过我还是感谢风，至少他对我不那么虚伪。还是你觉得你们对我都很真诚呢？”
曹阿瞒张了一下嘴，最终低下了头：“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站了起来，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是一切不都已经都过去吗，为什么还要纠缠着过去不放呢，所以都放开吧。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朝门外走去：“曹阿瞒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今天的我，不再是原来的l，我也不在需要那个时候的道歉，你不用内疚。”
“你还是不接受吗？”曹阿瞒也站了起来，如果她不接受这样的道歉的话，那么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又到底是什么？
“没有接受不接受，都过去了。”我回头看着他笑，那张漂亮的面孔依然像鲜花一样惹人注意，只是表情很是难受啊，“不要再觉得对不起我，我都已经忘记了。”我转过身子，朝太白楼的方向走去。
“l。”
我站住脚，却并不回头，如果他要说，我想他会说的。
“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低下头，想了一下，侧过半个脸笑了一下：“也许是吧。”
站在太白楼的面前，神灵之子觉得自己的脚很重，这辈子他没有怕过什么人，但是他唯独最怕的就是这个紫罗兰。紫罗兰是他老师的女儿，两个人倒是很像青梅竹马，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一次兴起，他玩笑着说长大后要娶她做老婆，从这以后，这可是捅了马蜂窝了，紫罗兰便以他未婚妻自居纠缠了他十年。神灵之子第一百零一次长叹祸从口出后，无奈的走进了太白楼。
“啊，焱！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你一定会等着我的！”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伴随着一个不明物体飞进了神灵之子的怀抱，直把他撞倒在地。
神灵之子推开怀里的这个不明物体，皱着眉揉着胸口，天呐，什么东西，好疼。
“你为什么要推开我！”不明物体立刻发难般的大声质问。
神灵之子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人，真的是紫罗兰，她一头黑色卷曲的头发，大而明亮的眼睛，微微泛红的脸蛋，如同花瓣般娇嫩的嘴唇，她还是那么漂亮，可是神灵之子却觉得浑身充满了无力感。“紫罗兰。”
“呵呵，不要叫我的名字，要叫我兰哦，焱！”紫罗兰笑得连眼睛都变成了弯弯的月牙。
“你怎么来了。”神灵之子不着痕迹的挣脱紫罗兰的纠缠，站了起来，他走向繁花，后者干脆连看都不看他：“繁花，你是不是要对我说些什么啊？”
“没有，呵呵，没有。”繁花装傻般的笑着，随后低声在神灵之子耳朵旁边问道：“幸运真的没跟来？”
神灵之子瞪了他一眼，摇头。
“焱，你想不想我嘛，我可是找了你很久的，你怎么连电话也改了，你就那么无情啊！”紫罗兰几乎是贴在了神灵之子的身上。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凉凉的响起：“自古男儿多薄幸，原来是真的。”
神灵之子寻声看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清幽正轻蔑的站在一张桌子旁边瞪着他，她嘴角含着讥诮，脸上早就没有他熟悉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轻视和嘲讽。而她身边的战无双也面无表情的看着纠缠在神灵之子身上的紫罗兰。
“战无双，清幽。”神灵之子欲言又止：“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与你何干？”清幽抬起小巧的下巴冷冷笑道，而奇怪的是，她的话并没有被众神的人反驳。
“我和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神灵之子看了一眼紫罗兰，将她从身上扯开：“你别闹了。”
战无双只是摇了下头：“焱，你是我的朋友，知道这点就够了，你的私事我不想管，也没有什么资格插手，只是别忘了还有个人。”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紫罗兰依然紧紧搂着神灵之子的臂膀：“焱，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你说啊？”
“我觉得我没有什么要对你说的。”神灵之子叹了口气，只有任紫罗兰继续搂着。
“如果你又有了别的女人，我可是会死给你看的。”紫罗兰笑着看神灵之子。
“你别闹了！”神灵之子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让所有人的窃窃私语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我记得我和你只是童年的玩伴，你不要总是缠着我！”
紫罗兰愣了一下，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你说过你要娶我。”
我在楼梯口听到这句话后，硬硬的收回了脚步，是这样的吗？是这样才不让我来的吗？原来他有未婚妻的吗？
我苦苦一笑，转身离开。那句话像一颗石头，咯得我心里生疼。我无法形容现在的感觉，我觉得那个女子的存在似乎一下子噎得我窒息。
没有回头，直接离开，这也许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吧。
我头也不回的向城门奔去。
“l？”曹阿瞒看着擦肩而过的我，有些奇怪的拉住我。“你怎么了？”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心里像堵着什么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哭了？”
我摇摇头，努力在脸上扬起一个笑容：“我要走了。”
“去哪？”
“不知道。”我抽出自己的手：“只是要离开这里，离开长安。”
“你似乎很不好，我陪你吧。”曹阿瞒不放心的看着我。“至少你要哭的话，我可以借个还算宽厚的肩膀给你。”
我本想答应，却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再想倾诉我的情感了，也许自己消化掉也是件不错的事。我把他加进了好友里：“以后要喝酒的话，我私信你。”
“一定陪你，只要你愿意。”曹阿瞒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不要太倔强，对自己好一点，柔软一点吧。”
“谢谢你。”我点点头，转头向城门走去。但是他的话却一直响在我的心里。在走出了十四步以后，我停住了脚步，转回身子看着他。
清幽冷冷的看着神灵之子和紫罗兰，心里忍不住咒骂起来。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子看着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街角掠过，她吃惊的一把拉住战无双：“你看，那个穿猎人衣服的是不是幸运！”
战无双猛的回头，他点头：“天，是她，她的那个发簪只怕是没有另一个人再有了。”
神灵之子也在清幽叫出来的那一刻冲到了窗口，怎么可能不是她：“幸运！”他大叫一声，冲下楼去。
清幽和战无双也只是愣了一下，跟着冲了下去。而屋子里的繁花，一颗星、龙月一群人也跟着跑了出去，只留下紫罗兰一个人站在空空的屋子里。
我看着曹阿瞒白色的衣服，眼睛渐渐模糊了，我缓缓走向他，“肩膀可以借我一下吗？”
曹阿瞒微微一笑，张开双臂：“借给你，不收租金哦。”
我低下头，将身体投向这个纯白的怀抱。再也不想忍，让眼泪肆意的泛滥，他的身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幽香，那是一种让我可以安神的香味。“我的心很疼。”
曹阿瞒只是紧紧的抱着我，并不回应我的话，这样最好，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倾听者，而不是劝慰。
“我想我了解了你的盲目，真的很疼。”我闭上眼睛，深深的依偎在这个宽厚的怀抱里：“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现在才知道，我很卑微。”
曹阿瞒低下了头，轻轻抚摩着我的头发：“你这样把头发盘起来不好看，解开好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枯涩的笑着，伸手取下那两只头簪，让头发流淌在整个身后，我看着手里的簪子，轻轻眨了下眼睛，泪落在那飞舞的蝴蝶上，晶莹剔透。
神灵之子无法形容现在心里的感觉，看着在那街角上纠缠的两个身影，原来这就是她迟迟不放开自己心的原因吗？就是这个人吗？他舔了下嘴唇，好干。“幸运。”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觉得整个心都疼了起来，似乎有了一个大大的空洞，无法修补。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我好想回头去看他好想，可是，我害怕回了头，就再也离不开这里。
“是在叫你吗？”曹阿瞒抱紧我，看着走过来的人群，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幸运。”神灵之子干涩的声音再次砸在我的心上，我咽了一下口水，告诉自己不要给自己遗憾，听听他怎么说。我缓缓的回过身子看着他，才那么短的时间，可是，我真的好想他，就连这么看着他，我也好想他。
“是他吗？”神灵之子苦笑一声：“就是因为他你才不爱我吗？”
我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泪流了一脸：“什么？”
“是这个人吗？是因为他你才不爱我吗？”神灵之子指着曹阿瞒，声音里有不置信的疼。
我看看曹阿瞒，他是误解了什么吗？我刚想张嘴解释，一个红色的身影撞进了我的眼帘：“焱！你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
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子，我觉得刚刚融化的心，瞬间又坚硬起来。我侧过脸，拉住曹阿瞒的衣服：“带我走，离开这里。”
曹阿瞒面无表情的看了神灵之子一眼，忽然笑了，“你是神灵之子？”
神灵之子任紫罗兰冲过来嗲嗲的撒娇，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艳若桃李的男人，大胆的猜测着对方的身份：“曹阿瞒？”
曹阿瞒拥着我，别有深意的看着他：“我从你身边拿回我的幸运，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你的？”神灵之子皱眉看着我，想从我脸上看出别的表情，却没想到我将脸深深的埋在曹阿瞒的怀里。
“想用整个众神来打压我一个人吗？”曹阿瞒笑得无所畏惧，“可是我不怕。”
“不，我要向你宣战！”
“你要娶回这个女人？”
“不错！”
曹阿瞒嘿嘿一笑：“但是我不会交给你，她不是东西，谁想得到就得到。”说完，他拥着我转身离去：“你现在可以杀了我，可是，你却会永远失去她。”
神灵之子紧紧握住手中的法杖，直到骨节泛白。
我回头看着他和他身边的女子，微微一笑，让泪水不再掩藏，用只有我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着：“再见，长安，再见，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