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第280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那是一排坐北朝南的房子，一色黄泥土墙，看着还不如乡下的石头房子结实。
鬼手李和顾师傅正站在暖房前指点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听到马车车轮的辘辘声便一齐转身来看。
“哟，是顾夫人来了，顾师傅，咱们过去吧。”
鬼手李笑着说，与顾师傅一起往前迎了几步。
马车刚刚停稳，秦月夕就自行下了马车，对鬼手李和顾师傅说：“二位见谅，我刚才先去了驿站送封家书，原本预计明天就回去的，看样子还要多留几日，所以要先知会家里一声。”“应该的，顾夫人想送家书回去，我派人去送就好了，何必去驿站呢，莫非是我李府的马不够快？”
鬼手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不不，李先生，这只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咱们还是先看暖房吧。”
秦月夕觉得不该在这样的小事上浪费时间，便把话题转到了暖房上。
“这些好像多是些黄泥糊的房子。”
她走近房子，仔细地摸着暖房的墙壁，蓦地转头问道：“这泥里是混入了花椒吗？我闻到了一股花椒的味道。”
鬼手李和顾师傅相视而笑，对她点头道：“顾夫人猜得不错，花椒捣碎和泥，制成墙壁的保温层，可以用来防寒保暖。”
“原来如此，我记得有些艾灸贴的方子里，就有用到花椒为料，生热保暖，就是为了拔除体内湿气的，原来还可以和到泥里来做保温材料。”
“其实万事万物皆有相通之处，只是有些能被人所知，有些则无人能解，我要是能参到几分，说不定还能制造出更多有用的材料来。”
鬼手李感慨地说，又转头看向秦月夕：“比如顾夫人之前给我的那套关于榫卯的图纸，给了我无数的灵感，之后闭关的时候各种奇思妙想不断涌现，也让我的技艺能更上一层楼。”
“我以前总觉得这个时候的科技不会很发达，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秦月夕喃喃自语着，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傲慢，自诩是从科技发达的前世而来，以为所有的古人都会拜服在她的“金点子”下。
可是前世的古华国，拥有那么光辉灿烂的数千年文明，甚至出土的很多文物以当时的科技都复制不出来，她又凭什么以为她带来的永远都是最超前最领先的。“什么？顾夫人您在说什么？”
鬼手李跟顾师傅站在后面，并没有听清秦月夕的话，以为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讯息，便追问起来。
“哦，没有，我刚才在想，这么一排暖房建下来，需要用到多少的花椒，难怪说一间暖房的造假就极其昂贵，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的。”
秦月夕记得这花椒又名胡椒，是从西域传来的，在史上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做为奢侈品仅供王公贵族们享用。
别说是捣碎了和泥涂墙做保温材料，就是用来调味都很难得，这一排暖房要用到的花椒价格怕是个天文数字。
“也还好，李某认识一个专门跑域外商路的大商人，因为给他也做过几样小玩意儿，所以从他那儿拿到的花椒要比市价便宜三成。”
鬼手李看似谦虚地说，那语气里却有掩不住的傲气。
“是啊，若不是李先生有足够的财力，别说是这一排暖房，就是一间，也足够掏空一个财富尚可的人家家底了。”
顾师傅也点头应和着，他当初见到暖房的时候还不觉什么，等了解到造价和所需的一应材料人工后，也是咋舌不已。
就这么一间小小的暖房，没有百金都下不来。
“顾夫人，咱们再去里面看看吧，暖房可不仅仅只因为外层的涂料才被称为暖房。”
鬼手李说着，又引着秦月夕往暖房里走。
如今已是深秋，一阵风过就能让人瑟瑟发抖，秦月夕的体质被灵泉水改造过，因此并不畏惧秋风寒凉，但当她走进暖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是被房中暖意逼出的寒气，这让她想起冬天坐在火炉边烤火的感觉。
“这房子里居然这么暖和？”
她仔细打量着周围，除了在房间的角落里有几个火盆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而那火盆里也没有烧着炭，显然热源并不是在这儿。
秦月夕又转了一圈，忽地低头看向地面，随后蹲下身去，伸手在地面上一探。
“原来如此，居然用的是地热。”
她笑着摇头道：“我居然忘了还有地热，瞧我这脑子。”
在前世的华国，地暖是一种极为普遍的取暖方式，价钱也在一般人家能够承受得范围内，而在这个时空里，也确实只有富商巨贾、王公权贵才能享受得起。
尤其还是铺架这么大一片地方，还要不能影响到种下的蔬菜，那工程量不是一般的大。
“这边的地暖设计图，也是李某亲自设计的，建造出来也不过就费些人工材料而已。”
秦月夕听得啧啧赞叹，听听，这才是凡尔赛本赛，明明就是在说着事实，可听起来却像是在炫耀一般，不过这话从鬼手李的嘴里说出来就算是炫耀，也没有人会去质疑他的能力。
接下来鬼手李又给秦月夕介绍了几处隐蔽的“取暖”方式，也让她直呼大开眼界，果然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这些能做到“匠人”级别的更是天纵奇才，能想人之不能想，做人之不可为。
秦月夕看了暖房的构造之后，又跟顾师傅询问了许多关于蔬菜种植的问题。
比如一些相对娇贵的菜要在什么样温度和湿度中才能在暖房中成活，又比如通风和日照对蔬菜的水分、营养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等等。
三人互相讨论、补充着，有些之前没有想到的问题也在此时有了新的解决方案。
时间因此而过得特别快，还是趁着顾师傅喝口水的间隙，等在外面的仆人才赶紧说道：“老爷，午膳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后厨来问过好几次，怕菜做早了，凉得快还没口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