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中毒
就当张师在为贾敏看病之时，正在前院中会完客的林如海也是朝着后院中走来。
且他在一步入后院之中，便被焦刑、焦刚、唐仓、罗严欢、罗德、王章六人搬箱时所发出的动静给惊到了。
“一、二、三，起……”
“一、二、三，起……”
林如海下意识就是回头闻声望去，顿时只见六人两两一组，口号喊得震天响，眨眼间便将一个重约八百斤的大箱子给抬起，并一路稳稳当当的搬运至库房中，码放整齐。
那场面一时间，别说林如海了，连带着一旁的林家众人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好在这时，文子言、马兰二人是发现了林如海的到来，及时凑上前道：
“林大人。”
“老爷。”
林如海先是看了看二人，然后用着似是疑问，似是肯定的口吻道：“你是马兰？”
“是的老爷，正是小的我，是公子带我一道回来的。”
说完，马兰也不用林如海询问，主动便是为他解释道：“老爷，这六人是陪公子同行的护卫们，他们现在搬运的正是公子特意为太太所准备的药材。”
林如海闻言，脸上表情也是一顿，随后惊讶道：“这么多吗？哪怕就算是把药当饭吃，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听到林如海的疑问，马兰这会儿顺势便是为自家公子说着好话，轻声应道：“老爷有所不知，公子在知道太太身体有恙时，那可是心急如焚，当场便是唤来小的远房亲戚马辛，开始为太太到处寻找名医名药，这不知不觉中便是积累了这么多，这次干脆都是一并带了过来。”
说到此处，马兰又是顿了下，换了一口气，继续道：“且临行前公子又还是特意为太太请了一位名医，想必这会儿都已经在为太太看病了。”
“哦，是吗？”
听到马兰回答的林如海，当即内心中也是欣喜不已，连带着对林勤的印象都好了不少。
本就机灵的马兰在见到林如海虽然说的是问句，但语气中却是充满喜意，当即也是赶忙道：“小的，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夸大之言。”
而官居正四品、封疆大吏的林如海哪里会和马兰计较这些，且他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无一不是已然证明了对方所言非虚。
故而林如海只是呵呵一笑，然后转而道：“这么说林勤现在是在太太那边吗？”
不等马兰回话，一旁似是想要刷存在感的文子言抢话道：“是的，林大人，先前林公子一入府，便被太太的贴身嬷嬷给接了过去。”
“嗯嗯，我知道了，那我也过去看看，你们继续忙吧。”
说罢，林如海再度动身，朝着贾敏的卧房走去。
…………
不多时，林如海的身形就出现在屋门前，也不用人通报、带路，其径直便是大踏步的闯入贾敏的卧房中。
林勤等人自然也都是发现了林如海的到来，可为了不打扰到正在看病的张师，皆是选择没有出声，只是微微朝其点了点头，视作见礼问好。
对此林如海也是可以理解，他先是静悄悄的走到床边，满眼含笑的和林勤对视一眼，然后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张师。
只见张师此刻时而皱眉、时而思索，仿佛是和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一般，众人见状越发的是不敢出声，连带着呼吸之声都下意识减弱几分。
而后，张师又是起身，手持银针，分别对着贾敏的头顶、脖子，手心、脚底等各个部位都扎上了一针，且一边扎，还是问贾敏是不是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这一顿折腾下来，众人看向张师的眼神都增添了几分期望之色，尤其是林如海、林黛玉二人更是暗自攥紧的手心，唯恐问诊结束后，张师告诉他们的是，那个他们已经听过了很多次的消息。
转眼间，张师总算是问诊结束，然后在众人满是期盼的目光中，说出了一个令众人都感到难以置信的消息。
“林公子，这位太太可能不是得了病，而是中毒。”
张师这句话宛如是晴天霹雷一般，瞬间炸响在众人的脑海中，让众人久久未能回神。
最终还是林勤率先凭借着自身那强大的精神力，硬生生稳住了心神，急忙道：“张师，我现在不想知道我家婶婶到底是怎么了，我就想知道你能不能治好，能不能让我家婶婶安然无恙。
钱财不是问题，名药也不是问题，只要是你能说出来的条件，我全部答应你。”
林勤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复杂、崇拜了起来，其中又因林黛玉年岁最小，对于自身情感的控制程度最弱，不过正因为如此，使得她看向林勤的目光中所包含的东西也更为纯粹、真诚。
这会儿，林如海也是神情慌张的赶忙在一旁附和道：“先生，可有良方，一切正如我家贤侄所说，绝不会怠慢先生。”
这也由不得林如海不慌张啊！只因原先他已然是请遍了扬州附近的名医大家们，结果他们给其的答复无一不是绝症，无药可治的结论，甚至是连中毒一说，都是今日张师首先提出。
“这位大人，林公子，你们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但是说句实话，老朽我也是黔驴技穷啊！这位的太太所中之毒早已经是遍布全身，深入骨髓，且这种毒又极为阴毒，中毒之人会慢慢全身器官衰竭而死，着实是难以挽救。”
张师一边抚摸着胡须，一边满面忧愁的叹声说道。
可其所说出的话却是让众人内心中一沉，林黛玉闻声更是当场泣不成声，扑入贾敏的怀中牢牢抱住贾敏，仿佛她一撒手贾敏随时就有可能会离她而去一般。
不过这时，林勤忽然是福灵心至，忙拉着张师的手，神色希冀的问道：“张师，‘难以挽救’的意思是你还是有办法的，只不过是没有把握对吗？”
林如海一家三人在听到林勤的问话声后，当即也是重新抬眸，满眼憧憬的看着张师。
张师闻言，左右看了看，然后似是和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幽幽为众人解释道：“这奇毒也是我当年还是学徒之时，听我家长辈提及过，且一旦身中此毒，几乎是等于收到了阎王爷的请帖，无法根治，不过我家长辈当时也是提及到了另外一个办法，可以缓解此毒，但也只是缓解，治标不治本。”
张师也没有故意卖关子，一连串的就是将心中之言给全部吐出。
张师话音刚落，林勤便已然是开始扬声呼喊起来。
“来人，抓紧来人，笔墨纸砚伺候上。”
且说话间，林勤还是将贾敏卧房中唯一的桌子给搬至张氏的身前，一副一刻也不愿意多等的架势。
让旁人一时间都分不清楚，贾敏到底是他婶婶，还是他的‘亲生母亲’，其对贾敏上心程度哪怕是作为丈夫的林如海都自愧不如。
少顷后，一帮嬷嬷们是手忙脚乱的将文房四宝给端到桌上。
当即，林勤也是等不及了，直接就是拿起墨锭开始为张师磨墨，一边磨，还是一边催促道：“张师你抓紧写方子吧，等下我们还要去备药呢。”
这一幕，顿时是让林如海、贾敏、林黛玉三人看呆了眼，林黛玉此刻更是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她完全不能明白这位往日里她毫无印象的哥哥，为什么是对自家母亲这般的好，要不是因为她心中清楚对方是她的堂哥，她一度都要以为对方是来和她抢母亲的。
张师见状也不拖沓，十分配合的拿起毛笔、在挽了挽袖子后，便开始大笔一挥，洋洋洒洒的写下一连串的药名和每一味药所占据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