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重逢
陆渊：“文远若是喜欢，这些东西都留着当个纪念吧。毕竟能阵前斩王，这功劳史书上都少见，还是值得纪念的。”
张辽：“将军，这些东西毕竟都是一方王侯才有的，末将拿了，难道将军不忌讳么？”
陆渊被张辽逗笑了，问道：“文远跟了我小半年，何时见过我在乎那些狗屁规矩礼制？你喜欢就收藏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正有野心的人，没有王冠也会造反，真正忠义的人，手上拿着王冠也会尽职尽责，我知你张文远的为人，那你手上有没有王冠，又有何区别？”
张辽此时真的愤恨自己没多读几本书，胸腔里一万句话在澎湃，到了嗓子眼里，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对陆渊信任的感激。
张辽：“既然将军不喜欢，那末将也不要这些劳什子了。”
说着将手朝着后面一扬，那人头连着上面的宝贝全被扔给了跟在后面的亲兵。
张辽：“算你们这帮杀才今天走运，国师将军赏给你们的！”
张辽的亲兵一通嬉笑怒骂的哄抢，将人头上面的宝物全分了，有眼尖的还掰开刘豹的嘴，从里面撬出两颗金牙。
众亲兵一阵欢天喜地：“谢过国师将军！谢过张将军！”
虽说没能彻底歼灭刘豹的部队，但这一场漂亮的大胜，多少还是抓了一些俘虏。
大概七八百个匈奴人被绑成了串子，曹性和典韦率领大部队，押送他们进了吴城。
这边陆渊刚处理了刘豹的首级，曹性和典韦便来汇报，询问这几百个匈奴人怎么处理。
按照之前东汉王朝对胡人的态度，无论西北的羌人还是并州的南匈奴，无论捅了多大的篓子，抓获的俘虏也多半就地放了。
这能体现大汉王朝的大国风度，能让胡人感恩戴德，能仙师这些上官老爷心怀仁爱，有好生之德。
要陆渊说，呸！
看着满目疮痍的吴城，再想想河内郡这一路打下来，被他们破坏了多少城池，屠杀了多少民众，那陆渊能做出的决定就只有一个。
陆渊：“等卫固和乐进到了，组织人手将吴城还幸存的百姓聚集起来，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报仇雪恨。”
曹性：“啊？全杀了？”
典韦：“你耳朵赛驴毛啦？将军说全杀了，你听不见啊？要不要我拿双铁戟给你通通耳朵？”
曹性：“不是不是，将军，你且听我说啊，这帮匈奴人，都是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端的是弓马娴熟，就连洛阳的禁军里，也有专门招募胡人作轻骑兵，我想着这些人杀了白杀，不如让他们在战场上帮我们杀敌。”
曹性这人多少有些没心没肺，换句话说就是缺乏同理心。
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便是他做事不会有负罪感，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对他来说比喝水还简单。
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就是在别人被情绪引导做出判断的时候，他总能摒弃掉情绪的影响，做出最有效率、最合理的分析。
然而可惜的事陆渊此时并不需要冰冷的理性分析。
他就知道这天底下的人都叫自己一声仙师，那到了仙师给他们做主的时候，自己可不能丢份儿。
效率很重要，但人心更重要。
陆渊：“或许日后我们能有一只真正可以并肩作战的胡人军队，但不是他们。或许日后胡人可以和汉人一起和谐的生活在这片大地上，但不是他们。
他们对我大汉的子民挥起屠刀，那我们就要让屠刀砍在他们的脖子上，让他们惧怕，让他们后悔，让他们知道用武力和我们说话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才会坐下来跟我们谈感情、谈生意，甚至谈婚丧嫁娶，谈国家政事。
今天我们杀了这几百人，是为了以后少杀几千几万人，唯有用这霹雳手段，才能显出慈悲的心肠，务修，你可听懂了？”
曹性哪里能听懂，只知道今天又是被将军才华惊诧的一天。
典韦猛的拍了曹性一巴掌，问到：“将军问你话呢！如何不答？”
曹性回过神来，连忙说：“没听懂……不对，听懂了！”
陆渊：“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到底听懂了没啊？”
曹性：“将军，末将实在没什么文化，大道理确实一句没听懂，但我却听懂了将军要宰了这群匈奴！”
这是只要放弃了思考，便可以念头通达是吧？
曹性的反应让大家哄堂大笑，傍边被捆着匈奴俘虏看见汉人如此开心，都觉得这波稳了，肯定能被释放，一个个的也都面露喜色。
但他们听不懂汉话，并不知道那几个汉人将军，讨论的正是一会儿要挨个杀他们的头。
这边处理了俘虏问题，陆渊带着自己的亲卫典韦，直接去到了吴城的城府。
卫家的家眷都被刘豹关在了这里，据说是准备如果攻不下剩余的县城，就拿这些家眷找卫觊要赎金。
陆渊带着卫兵进入城府，一开始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卫家妇孺还有些惧怕，但听说来的竟然是汉家军队，一时间哭嚎声不绝于耳。
毫无疑问，卫家这次损失惨重，跟着卫固撤到吴城的男丁几乎无一幸免，只有妇孺被匈奴抓获，集中了起来。
陆渊再见到蔡琰的时候，她抱着浑身是血的卫玄的尸体，坐在一棵歪脖子梅花树下，竟然有一种凄绝的美感。
陆渊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上去搭话：“蔡大家，陆渊救援来迟，你受苦了……”
蔡琰反应似乎都要慢上半拍，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看见了站在一边的陆渊。
蔡琰似乎是想要笑，然而嘴角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笑出来，反而是把已经收好的眼泪又逼出来了……
蔡琰：“想不到竟然是陆仙师亲自来救河东，仲道要是还在，肯定很开心和仙师重逢……”
陆渊：“蔡大家，节哀……”
蔡琰：“夫君他，很英勇啊，他大病初愈，还那么瘦，匈奴人都把他当成了女子，然而刘豹想要侮辱我的时候，他还是挡在了我身前……
他那么瘦啊，身体还不如我壮实，他怎么挡得住刘豹？他挡不住……即便他都快被刘豹砍碎了……他挡不住还要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