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道
陆渊花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才教会了董卓如何使用扩音喇叭。
陆渊：“明公，你看，这喇叭的后面有过红钮，按下去便是关闭，再按一下便是打开。
旁边那个黄色的钮，上面写着‘十’字的，便是增加音量，相面写着‘一’字的，便是减少音量。
调好音量后，对着喇叭的后面说话，声音便能成倍放大。
只是这喇叭是用电的，若是内里的电不够了，还需补充。”
董卓：“用电？便是天上的闪电么？”
陆渊随手拿起一个酒盏，说道：“若论源头，二者确实为一种东西，只不过区别却也很大。
若把天上的闪电比作滔滔大河，那这喇叭里存的电，恐怕也就是这一盏的水。”
然而陆渊的解释并没有让董卓对扩音喇叭彻底祛魅，反而更加宝贝了起来。
这东西是用闪电的！就问你吓人不吓人？
董卓：“尊师真乃陆地神仙也，煌煌天雷，也能如指臂使么？”
董卓尬吹陆渊并不存在的师父，陆渊也不好搭腔，只好在一旁陪笑，装作高深莫测。
董卓：“尊师的手段，陆仙师习得几成？”
这下好了，唬的老董都不敢称呼自己的表字了，重新叫回仙师了。
陆渊能怎么说？他的这些小手段，全靠着两千年后的工业产品，要说陆渊能会里面的几成？那一百万分之一都没有。
别说陆渊，你把霍金从轮椅上拉起来，问他掌握现代科技的几成，他都不敢说大话的。
看见陆渊的脸色不对，董卓冷着脸问：“莫非你只学会了五成？”
陆渊摇摇头：“师尊有大道三千，能天地通察，化腐朽为神奇，贫道岂敢言能半及师尊？”
董卓：“那三成？”
陆渊：“若渊能习得三成，则天下须臾可定，环宇之间，尽归王土。”
董卓咬咬牙：“那你便能习得一成，咱也认了！”
陆渊苦笑，又摇头：“若能习得一成，则大汉百姓，再无饥馑之忧，人人都能读书习字，天下大同。”
董卓：“难怪你小子跑到我董卓这里混日子，原是蠢笨至极，啥也学不会，被赶出师门了也！”
陆渊一琢磨，董卓这话还真对，自己这莫名其妙的穿越过来，跟被现代社会逐出师门有什么区别？
董卓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他很聪明，刚才听说陆渊的师尊如此厉害，当然起了贪心。
但此时一想，若不是这陆渊在他老师那里狗屁不通，如何能被自己捡着？
既然得了便宜，便不好再抱怨陆渊啥也不会了。
总不能出门捡了半吊钱，回头跟人抱怨怎么没拾到个金块子，那不是纯粹的痴人么？
只不过董卓还是有一点担心的：“尊师如此神通广大，为何咱之前从未听说过此人？这人世间的事情，他老人家便真的一点都不管么？”
这是询问陆渊，他那个不存在的师父会不会参与人间的争权夺利，如果要参与，又是什么态度站在哪边。
别自己和陆渊在这洛阳城闹得欢腾，一转头人家再派个甚么弟子下来收了陆渊，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陆渊想起穿越前自己正在疯狂肝的一款游戏，若是用里面的台词用来回答董卓，那格调就高了。
陆渊：“三界众生，皆有次第，乱来不得。”
董卓：“说人话！”
陆渊：“儒生们都笃信天道，说甚么天人感应，明公可曾见得这老天亲自下场显灵，跟谁说甚么旨意了？
还不是只能通过降临灾祸祥瑞的间接方式沟通人间。
我们修道之人亦是如此。悟了些许天道，便能感应到师尊的存在，出家入世，皆是顺从本心，并无节制。”
这下董卓听懂了，原来陆渊所说的师父，并不是一个具体的老神仙，而是更加虚无缥缈，类似天道的东西。
然而陆渊接下来一句话还是让董卓吓了一跳：“明公，在大良贤师开坛布道之前，可曾听说过甚么太平教么？”
董卓顿时睁大了眼睛，愕然的看着陆渊：“岳峙，你莫不是说……”
陆渊：“明公心里知晓便好。我与那大贤良师，目的相同，权且能算个师兄弟。”
张角反对世家大族，陆渊也反对，这不就是同道中人么？
然而董卓可是剿灭黄巾起家的，若说他不怕张角的后继者报复他，那才是瞎话。
董卓：“那岳峙却如何要助我成事，我与你那师兄……”
陆渊：“明公难道不知，道虽相同，但术却不一样。张角师兄太过刚直，所用之术，也都是刚则易折的手段。
贫道却性子温和些，既然似汝南袁家这等世家大族，损天下不足，而奉自身有余，违背天道，那所有和世家大族有矛盾者，皆是陆渊之盟友。
而当今天下，能举起反抗袁家大旗的，便只有明公了！”
董卓听了陆渊这一席话，才终于知道了陆渊为何在牛鬼蛇神聚集的洛阳城，偏要找到自己辅佐。
仔细想想看，这陆渊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和他所言确实一至。
太监宦官和士大夫唱对台戏，他便在皇宫里隐居，十常侍之乱，便跳出来帮助赵忠张让等人，现在十常侍被士大夫打秃了，他便实心诚意帮助他董卓和袁隗对抗。
很多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不信任，恰恰是因为看不透对方。
董卓和李儒之前就看不透陆渊。
现在董卓明白了陆渊的行事准则，虽然明确了陆渊并不是完全忠于自己的绝对忠臣，但董卓反而更放心了。
因为只要董卓还在跟袁隗，或者别的世家大族对抗，那陆渊永远就是自己最可靠的部下。
从某种程度上说，在对付士大夫集团的时候，陆渊甚至比李儒更加可靠。
当然，这也同样意味着，如果自己哪天想要向士大夫们妥协，那陆渊这一关是铁定过不去的。
真要到了那一天，自己和陆渊就是你死我活的敌我关系了。
然而那并不是董卓现在应该去考虑的问题，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弄倒袁隗，控制朝堂，然后想办法进一步，再进一步。
也正因如此，董卓对于陆渊掌握一部分兵权的最后一点顾虑也烟消云散了。
毕竟这个道士掌握兵权，第一个要对付的一定是那些世家大族，而不是用军事力量给自己谋求更大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