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使者候选人(下)
候选人选拔前一天。
后山泉处，飞鸟尽散，树叶竹叶兼并桃花零零散散飘落，洛川踢起几块碎石朝着泉水处发难，一阵水光炸裂后竟然跳出几条大鱼来，陶夭夭连忙提起裙摆去捡漂浮的鱼，欣喜道:“今晚可算开荤了。”想着在雾海那几日，守着偌大的海却不能打一条小鱼小虾来吃，银河切切实实履行着保护子民的责任，几次陶夭夭想捞几个虾米煮点儿稀饭都被逮个正着，银河甚至差点对她下逐客令，她想着雾海果然是个无趣的死海。
“咳，咳。”她俩一齐看向来人，清临摇着扇子又咳嗽几声，道:“明日就快到了，你可害怕？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
“那倒也没什么。”洛川擦拭着自己的匕首，忽而抬眼看他，说道:“谢谢。”
“唔，太远了，听不见哪。你可大点声。”清临笑道，“那我勉为其难走向你好了。”他大踏步而来，拂袖穿过一树树桃花，桃花落下擦过他的眉眼，一瞬间洛川竟有些失神。
很快，她回过神来，在他距离她还有五步时往后一退，清临不由得停下步子，静静地看着她。洛川将双手缩到背后，故作淡定道:“多谢你的教导。谢礼嘛，看到那两条鱼了吗？今天的晚饭。”清临笑道:“就请我吃两条鱼？”洛川道:“不够可以再加一条。”
陶夭夭听罢默默搂紧怀里的鱼，对清临道:“诚然，你长得很好看，我也很喜欢你，但是，这鱼我是要吃一条的。”她伸出食指来比划着，再次强调自己得吃一条。
“有人来了。”清临说着，洛川便看向桃林，来人正是奉倾璇。清临已经消失不见，凤倾璇折断挡在她面前的桃花枝径直来到洛川面前，陶夭夭丢下鱼，忙小碎步跑来护在洛川身侧。
“呵，小师妹莫不是轻易放弃了？怎的有如此闲情雅致带着这只桃花妖来灵泉游玩？”奉倾璇带着嘲讽的意味，洛川明白她主要是来探探虚实，大概率是为了她的大师兄。
“师姐不也有闲心来看我吗？”洛川冷笑道。
“呵，你好大的面子。我只不过喜欢看落水狗垂死挣扎的样子罢了，洛川，你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有数的。趁早退出吧，趁着夜色逃下山去，免得明日在众师兄面前没了脸，也丢了掌门的脸。”她说到这里冷笑了几声，洛川心里一紧，掌门实在是个待她不错的老头儿，明天只能赢不能输。
陶夭夭护主心切，连忙道:“哼，你神气什么，明天若是你们连这个最晚入门的小师妹都打不赢才叫丢脸。”
“那你好好等着瞧你的主人被我用火鞭打碎的样子吧。至于你，桃花妖，用你的精魂来粹炼我的火鞭也不错。”奉倾璇眼底挑起杀机，陶夭夭小脸吓得惨白，慌乱躲在洛川身后。
洛川将自己的手抚在陶夭夭手上，轻拍两下安抚她，转而坚定地对奉倾璇道:“我与师姐一冰一火，本就两不相容，谁胜谁负实在难说。师姐厌我也不至于杀我，说出这么决绝的话可是为了大师兄？”
奉倾璇咬牙道:“大师兄从来就是我的，任谁来也夺不走，我又惧你何？”
“如此，那就请师姐明日在擂台上使出全力与我对决。”洛川这么说，陶夭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虽然她知道洛川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这样挑衅对手着实冒险，她不知道洛川的目的是什么。
奉倾璇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洛川的声音:“师姐若是真爱大师兄，便先好好为自己谋划吧。”奉倾璇脚步一顿，转瞬又离开。
“这招是什么道理？我记得我未曾教过你。”清临瞬间出现在她们面前。
洛川道:“楚骁客的剑法虽然精进，但还是离不开奉倾璇的辅助。他们两个一攻一辅能很好做到攻守兼备，如果辅助失控要占据主攻的位置我想结局不会很好看。”
清临挑眉道:“看来你也不笨。有朝一日我若有后宫三千，定然不能缺你一个来打理。”
陶夭夭挽着两人的胳膊，说道:“快走快走，回去做饭，我都饿了。”
洛川在厨房一顿忙活，做出两条糖醋鱼。看起来，卖相还不错。陶夭夭不等人来齐就挥舞起筷子吃起来，口中不住夸赞。盛酒酒递给洛川一件金色薄衣，说道:“你且收下吧，有它可以挡住刀剑的伤害。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是我看重的宝物，虽然只能用一次希望能把我的朋友安全带回来。”洛川收下礼物，仔细收好，回敬他一杯酒。初乐给洛川夹一筷子鱼，让她多吃一些补充体力。清临感觉受到冷落，咳了几声，初乐很有眼色地夹上一筷子鱼给他，顺便帮他把鱼刺挑干净。清临点头表示满意，用筷子夹进嘴里嚼了几下，味道平平。
初乐笑着哄他这个哥哥，道:“哥哥你不送洛川一些宝贝防身吗？”
清临道:“能活便能活，凡人常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入乡随俗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咳咳，初乐和盛酒酒被这句话给卡死了。他接着说:“不过，我相信没有人能赢过这个城府极深的，女人。”他看向洛川，洛川看了他一眼，举起酒杯对他说:“就当是赞赏好了。”一饮而尽。
是夜，陶夭夭睡不着，在院里来回走着。初乐披着衣服也来到院里，盛酒酒接着也来到院里，他们都为了同一个人担心。
第二日。
擂台是九根龙纹石柱，石柱上缠绕着粗粗的铁链，石柱下是时而滚烫时而冻骨的湍流。
众长老在灵台前落座，众弟子等候抽签对决。两轮比赛过后，洛川进入最后一轮。最后一轮是剩下九人一齐打斗，落下石柱者，输。
奉倾璇鞭子挥舞便让五师弟站不稳，楚骁客再顺势用剑挑落对手，如此下来，整个擂台便只剩下四人:楚骁客、奉倾璇、洛川、六师兄玄泯。
奉倾璇一阵火鞭穿过，玄泯和洛川转身落到另两根柱上，奉倾璇不遗余力地挥舞着鞭子，他们没法与鞭子硬碰硬，只能先躲避着。楚骁客再施加压力，在奉倾璇挥出一鞭后顺势舞出一剑，如此能躲过鞭子又要在极短时间内躲过那一剑是很困难的。玄泯休法多年，平时也独自在练功房练了多次，这对他来说不是问题。洛川在清临的指导下也早已习惯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她能很快反应并及时躲闪。楚骁客挥出一剑后转刃再挥一剑，玄泯抵不住了，被第二剑带出擂台，用剑插入石柱悬挂住自己，另一只手抓住铁链，奈何铁链已经被火鞭烧得通红，他吃痛地掉下石柱。底下是滚烫的水流，洛川飞身直下揽住他的腰，踩着他的剑向上一跃将他放在石柱上。
奉倾璇鞭鞭向她而来，鞭上的火吐着舌，恨不得把她吞并。洛川都灵活闪过，奉倾璇朝师兄喊道:“师兄还待何时？”楚骁客剑拔出鞘，顺着火舌向她袭来。洛川侧身闪过，锋利的剑割断她几丝头发。奉倾璇的鞭子舞得更紧，几乎无间断。洛川体力有些更不上了，她喘着气，单膝跪在地，豆大的汗珠挂在她脸庞，因为火鞭挥舞频繁，九根石柱上的铁链都被烧得通红，站在石柱上都热得让人耐不住。洛川修习水系法术，在如此高温下身体有些扛不住。
越来越热，石柱下的水不合时宜地越发滚烫，这似乎在火焰山上打斗。凤倾璇又挥出一鞭，洛川飞出冰匕首，匕首尖正对火鞭头，像破竹般将火鞭劈出一个分支来。奉倾璇见状连忙收回鞭子，楚骁客一剑击落匕首，匕首落入石柱下的水流，消失不见。
“小师妹，看来你的匕首是不中用了。只要你求饶，我们也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奉倾璇冷笑道。
“师姐，你可知师兄本是想同我双修的。”洛川邪魅一笑，奉倾璇打了个颤，说道:“小妖精，你少胡说！”洛川站起身来，想要找回力气，又刺激她道:“你们要成婚了吧，师兄心底的新娘是你吗？他与你成婚是为了双修还是因为喜欢你？师姐，我早就说过你要好好爱自己，不要因为一个男人迷失自我。”
“别说了，你闭嘴，今天你一定要死！”奉倾璇禁不住她的刺激，一鞭狠狠挥来，洛川拼力闪过，又一鞭，火舌几乎从她眼前略过，她眼里是奉倾璇恶狠狠的目光。
“师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奉倾璇急需一个肯定的回答，只要他回答，不管真心与假意，她都一定相信他，跟他一起就擂台杀了洛川。楚骁客不说话，为难又复杂地看着奉倾璇，奉倾璇流出一滴热泪，道:“师兄，我同你一起杀了她，送你做灵界使者。你的愿望，我是拼死都要帮你实现的。”楚骁客便抽剑朝洛川而来，洛川不敌，被打下石柱。
石柱下的水流结冰，冰匕首跃出冰面，洛川踩着冰面向上而跃，又稳稳降落在石柱上，铁链都结成冰，她的呼吸也调整过来，她单膝伏地，挑起一个笑，说道:“现在是我的主场。”
洛川飞出匕首对准奉倾璇，奉倾璇铁了心要杀她，也顾不得跟楚骁客的一主一辅，他们的打法被瓦解，楚骁客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挥剑，奉倾璇的鞭法失去套路，洛川左躲右闪，终于在火鞭火焰减小差不多时以匕首断了凤倾璇的火鞭。
奉倾璇失去法器，瘫坐在地。楚骁客立马挥剑而来，他的阵法里幻化出许多剑来，万剑齐发向她而来，洛川也幻化出匕首来应对。剑被匕首冰冻住，幻化的剑结成水汽消失不见，只见唯一的真剑隐藏在幻化的剑中正正朝她胸口而来，洛川立马意识到这个“漏网之鱼”，又召回匕首与之对抗。楚骁客的剑倒是厉害，只不过现在的环境更有利于水系法术，楚骁客的剑也逐渐结冰。洛川收回匕首。道:“我不打算折了你的剑，但不代表有朝一日你危及到我时我还会有今日的怜悯心肠。”
四人飞出擂台，掌门当即宣布洛川为灵界使者首位候选人。
洛川在陶夭夭、盛酒酒和初乐的簇拥中回到小院，清临早已在此等候。看他们欣喜的样子，他并不惊讶这个结果，一切仿佛都在预料之中。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飞鸟玉石递给她，说道:“我不喜欢给别人事前许诺，只有赢了的人才有资格要奖赏。”初乐在一旁啧啧道:“哥哥，你的宝库我都没进去过，就这么把钥匙给她了，不公平啊不公平！”
清临用扇子敲了敲她的头，道:“你争什么，她以后要帮我打理后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