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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雇马车夜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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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没有说话的狼小宝默默地看到这些,咧嘴无声地笑了笑,先是向罗大力抛了个媚眼,也跟在阳文化等人身后跑走了。

    “大家静一静!”

    “不要乱跑——”

    “着了火的先灭火!”

    被疯了似的人群挤到城墙根的罗大力,靠在墙上没法动弹,稍稍思虑了一下,马上就意识到眼前的混乱可能是有人故意造成的,就大声呼喊了起来。

    奈何人群太乱了,根本就没有人听话,更没有人愿意留下来灭火。

    罗大力气急了,猫腰从地上抓起一个三岁小孩拳头大小的石头,向混入人群中大摇大摆的狼小宝扔去。

    “噗——”

    一声轻响,狼小宝头部被打中,竟然还忍着疼痛回头张望了一下,才扑倒在盘六背上。

    “狼哥,你咋了?”

    盘六惊呼,蹲下身子摇了摇狼小宝,看见狼小宝没有反应,急忙背在背上跑路。

    “啊——”

    意识到狼小宝可能被躲在暗中的人暗算了一下,阳文化吓坏了,发了疯似的冲向路旁,谁知道脚下被谁绊了一下,一步没踩稳,猫腰低头扑向了近旁的一棵柳树,“嘛呀——”

    “阳哥,你咋了?”罗金娃想要伸手,可是却慢了一步。

    “金娃,快扶我起来跑路,暗处有人盯上咱们了!”

    阳文化不小心把髿碰伤了,急得大叫,在罗金娃的搀扶下,咬牙爬起身子,不管不顾地向北边的古道上疾走。

    昏暗中,罗小牛和嬴南山以及盘锦和盘上四个人害怕被人群踩踏,钻空子躲到了城墙根,眼睁睁地看着阳文化和罗金娃在趁乱救人。

    眼瞅着刚才绑好的人也被人抬走,气得牙都要咬碎了,也没有办法出手,更不敢出声喊叫,害怕自己会像盘三等人一样,被暗地里的人算计。

    华红莲抱着太昊挤出人群,顺着路旁柳树下的空挡跑到华红英跟前,把太昊往地上一放,急忙催促道,“姐,不好了,城门口乱了,快走!”

    说着话,就挑起自己的担子,并对紧跟在身后的花狐吩咐道,“花狐,你跟闷娃拉上太昊就跟在我后头,可不敢跑遗了。”

    “红莲,是谁跟谁打起来了?”

    华红英很是好奇,话还没有问完,就看见城门口的火把亮光暗了下来,随后,有人往人群中扔燃烧的树枝,人群紧跟着就乱了起来。

    于是,华红英不敢再问话了,挑起担子就往北边的路口走。

    花狐很是乖巧地点头应道,“姨姨,我会保护好弟弟的,你赶紧走吧,我就跟在你后头。”

    “嗯嗯,你们人碎,一定要跟紧我,咱们就顺着路边走就行了。”

    华红莲并没有回应华红英的话语,而是皱眉与花狐对视了一眼,重重地点了下头,挑着担子紧跟在华红英后边疾走。

    太昊没有说话,只是抓紧花狐和黑闷娃的手,紧跟在妈妈身后。

    五个人顺着路边急匆匆向北走了不到十丈远,路上的行人也跟着乱了起来,有往北边路口跑的,有向路两旁各家的临时营地跑的,还有安静地站在路上到处乱瞅的。

    小孩的哭喊声,老人的呼唤声,年轻人的呵斥声,以及乱七八糟的咒骂声和抱怨声一时间充斥在整个北门外的虚空中。

    华红英和华红莲姐妹无暇顾及他人,只顾着低头赶路,很快就来到了古道上。

    “红莲,呼,你看好娃,呼呼,我过去问路,呼呼呼。”

    华红英把粟米担子放在路旁一棵没有人的柳树下,看向东边不远处停放的十多辆马车,向华红莲吩咐了一声,就向马车旁一群人围拢的篝火走去。

    “嗯嗯,呼,你去,记住,是春姓族长,呼呼,可不敢问错了,呼呼呼。”

    华红莲急忙将粟米担子挨着华红英的粟米担子放下,挥手擦了把汗,看了眼身后,三个小家伙正手拉手跑了过来。

    “花狐,这里,呼呼,我在这里!”华红莲急忙挥手呼唤。

    花狐凑近华红莲,左右看了看,小声询问道,“呼,姨姨,呼呼呼,咱们要在这里歇息吗?呼呼。”

    “不是的,呼呼,你红英姨姨去那边雇车去了,呼呼呼。”

    华红莲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围拢在篝火旁的一群人,说道,“如果可以,呼呼,咱们晚上就能坐上马车,呼,往回赶路了,呼呼呼。”

    “妈妈,呼,喝水,喝口水就不喘气了,呼呼。”太昊从背上取下小陶罐,解开细绳,拔开干荷叶,把小陶罐递向妈妈。

    华红莲也许是口渴的厉害了,没有推辞,直接伸手接过小陶罐,仰头慢慢喝了几口水,感觉到自己很是疲惫的身子一下子又精神了。

    随后,看了眼小陶罐里头剩下不多的清水,犹豫了一下,把小陶罐递给了花狐,“花狐,你也喝些水,呼,也让闷娃喝些水。”

    “嘿嘿嘿,呼,谢谢姨姨。”

    花狐看向华红莲,笑着说了声谢谢就接过了小陶罐,递向太昊,说道,“青帝,呼,你先喝,你喝了我再喝,呼呼。”

    “嗯嗯,呼。”

    太昊没有推辞,急忙抱起小陶罐,仰头喝了几口水,把小陶罐递给花狐。

    花狐刚仰起头喝了一口水,黑闷娃就急了,“花狐,呼呼,你可不敢喝完了,我都听见罐子里的水不多了,呼呼,你得给我留两口,嗯嗯,不对,留上五口,呼,要不然,我喉咙就要冒烟了,呼呼呼。”

    “嗯嗯,给你,给你,就你话多,呼。”

    花狐没法正常喝水了,硬着头皮又喝了两口水,意识到小陶罐里头的水真的不多了,就把小陶罐递给了黑闷娃。

    黑闷娃也不说话了,一口气喝完剩下的清水,依旧感觉到口渴,就把小陶罐举起来,小陶罐口对着自己的嘴巴,让里边的水滴滴在嘴里头。

    看到黑闷娃控水的样子,华红莲笑了笑,问道,“花狐,呼,你们三个刚才去城门口,看到是谁跟谁在打架?呼呼。”

    花狐还没有说话,黑闷娃就放下小陶罐急乎乎说道,“姨姨,是一群不认识的人在跟小牛叔叔他们打架,呼,打的很厉害,小牛叔叔他们都受伤了。”

    “哪。。。”

    华红莲沉思了一下,刚要问话,花狐就开口了,“姨姨,我跟弟弟赶到的时候,不知道那个好心人躲在人群里头出手了,呼,不到五个呼吸,就用石头把那群不认识的人打倒了一大片,大力叔叔就叫小牛叔叔他们赶紧拿绳子绑人,呼。”

    “这样啊?!”华红莲长出了一口气,“嘘——好险呀!”

    黑闷娃没有注意华红莲的脸色变化,自顾自说道,“姨姨,我看到城门口那群人里头,有一个狼脸的中年男人,就是下午的时候骗我们去城西的那个家伙。”

    “啊?”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华红莲马上又紧张了起来,局促不安地看向黑闷娃,急急问道,“哪你们三个有没有受伤呀?”

    “没有的。”黑闷娃苦着小黑脸,把小陶罐递给太昊,神情看起来有些沮丧。

    “红莲,走!挑上担子过走。”

    华红英这时候嬉笑着走了过来,还未走到跟前,就急乎乎催促道,“春家的车队马上要走了。”

    “姐,你见到了杨柳叔叔?他是咋说的?”华红莲挑起担子,不放心地问道。

    “杨柳叔叔黄昏的时候都走了,”

    华红英向后看了一眼,说道,“现在春家车队主事的是杨松叔叔,一共有八辆马车,给咱们匀出来了一辆。”

    华红莲想了一下,又问道,“姐,你有没有跟杨松叔叔说车钱?”

    “说了,从这里到华家埠子南渡口,总计两小串铜钱。”华红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平时。。。”

    华红莲刚要反驳,就被一个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打断了,“哈哈哈,红莲妹子,平时这点路只是一小串铜钱,现在是夜里,我们春家的小伙子不但要护卫车队,还要打狼,还要防匪,多收一小串铜钱不多吧?嘿嘿嘿。”

    “呃?是杨松叔叔呀。”

    华红莲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中等个头,方面大耳,鹰眉豹眼,狮鼻虎口,光是看面相,就给人一种狮虎兽幻化成人形的感觉,再加上虎背熊腰一般的身体,力量的威压更是走到哪压到哪。

    “哈哈哈,不知道是你们晚上搭车,要不然,我就多给你们让出一辆马车了。”

    春杨松笑着上前,伸手接过了华红英肩上的担子,轻呼道,“咦,你这担子一点儿也不轻呀,估计得有二百五十斤吧?”

    “嘿嘿嘿,”华红英轻快地走到一旁,笑着夸赞道,“杨松叔叔好眼力,佩服!佩服!”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赞的,尤其是年轻美貌的女子夸人。

    春杨松的胖脸上笑容更甚了,“哈哈哈,那是,那是,没看我老春是谁呢么?嘿嘿嘿。”

    说话间,一行人走到了车队跟前,立刻有四个年轻人走过来帮忙,把箩筐装上了简易马车车厢内,就去车队前头了。

    “红英,我给你们分了一个赶车大叔,”

    春杨松指着身旁一个跟自己个头差不多高的瘦男人,解说道,“这是华红英,是华遂梁大哥的长女,红英,这是春山,你叫老春或春山哥都行,你们这个马车就是车队的尾巴,晚上换的睡觉,可不敢大意了,毕竟赶夜路不比白天。”

    (尾巴,尾音壹,西北方言,对于尾巴的一种称谓。)

    “知道了,谢谢杨松叔叔!”华红英很是礼貌的抱了抱拳。

    没有多余的话语,这时候评论人好坏更是出行大忌。

    华红英五人默不作声地爬上马车,各自找合适的地方坐好,春杨松吩咐两个小伙子弄灭了路边的火堆,就吹着口哨去了车队前头。

    “呿——”

    “呿呿——”

    成年人指头粗细的响竹做成的竹哨,吹起来口哨声在夜里很是响亮,不一会,车队就动了起来。

    简易马车上,花狐和黑闷娃及太昊三人坐在四个箩筐后边,也就是车厢后边,与华红莲挤在一起,而华红英则坐在马车前头,与赶马车的瘦男人春山一左一右,腿脚翘在车辕上,小声拉着家常。

    花狐偷偷地用神识探查了一下春家车队,发现车队有十三辆马车,前头的八辆马车上装的都是粮食袋子和包袱,唯有后边四辆马车上坐的像是逃难的人,自己坐的这辆马车除外。

    春杨松口中所谓的春家小伙子,也就是年轻人总计有十二个;中年人,也就是赶马车的人也是十二个,春杨松除外。

    其中八个年轻人坐在前头的八辆马车前头右边,其余四个人,有三个则手握长棍走在马车最前边探路,最后一个就是赶最后一辆马车的春山了。

    花狐看不懂春杨松这个车队的情形,就凑近华红莲,小声问道,“姨姨,刚才我看了一下,这个车队总计有十三辆马车,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叫杨松的胖老头记错了,说成了八辆马车?”

    “也许是记错了吧?嘿嘿嘿。”

    华红莲眯着眼睛,坐在摇晃的马车上都快要睡着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并没有把花狐的话放在心上,“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三个就睡觉吧,从这里到华家埠子南渡口,最少要走一晚上哩。”

    “花狐,你可能是多心了,你看,姨姨都不管这些破事。”黑闷娃想睡觉,不愿意跟人说话,也不想别人说话,就想着劝花狐不要说话。

    呵呵,花狐也很聪明的选择了闭嘴,“嗯嗯,我知道了。”

    太昊尽管也很乏,想要马上睡觉,在听到花狐的说话声后,急忙用神识探查了一下整个车队,发现花狐说的没有错。

    于是,又探查了一下古道后边和两旁的情形,无意中发现狼小宝和阳文化等人就跟在车队后边八十丈远外。

    之前髿上受伤的家伙已经用麻布包裹住了,没有受伤的就搀扶着受伤的,提着或拄着棍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

    在古道路边休息的人很少,大多逃难的人以宗族或家庭为群体,都选择在古道南边的柳树外侧,也就是灌木丛和矮树之间的空地宿营。

    小孩和妇人或围拢在篝火旁休息,或坐在简易马车上睡觉,年老的和年轻的男人坐在篝火旁边,警惕地看向四周,身边摆放着棍子或农具。

    有野狼或缩在古道北侧的芦苇丛里窥视,或伏在矮树林中眯眼,在寻找着偷袭人群的机会。

    看到这里,太昊就没有了睡意,心里不但对宿营的逃难人群担忧,同时也为今晚上的夜行充满忧虑。

    “金娃,你确定那三个碎娃就坐在前头那辆马车尾巴上?”

    阳文化可能是救人的时候跑的太急了,不小心把脚踝崴了,头上缠着麻布,走路拄着棍子,一摇一晃的就像一个跛子,还不忘问一声罗金娃探查到的情形。

    “阳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是我们狐族最厉害的斥候,不敢往远了说,就说这罗盘城地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有我闻香识味的追踪能力。”

    罗金娃好像左胳膊受伤了,用麻布条吊在脖子上,咧嘴笑着在自夸,“咱不说顺风了,就说今晚这逆风,我连黑水城总领黑大盛晚上吃啥饭都能闻见,更别说那个副总领妊万奎最爱吃的软饼卷鸡肉了。”

    “啧啧啧,金娃,你真的能闻到黑大盛跟妊万奎在吃啥?”

    盘三,一个比罗金娃还要精瘦的男子,长着一副猴娃脸,紧跟在阳文化身后,咂了咂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罗金娃。

    罗金娃鄙夷地看了盘三一眼,哼哼道,“哼!那当然了,我还能哄你不成?”

    “哪哪哪?”

    背着狼小宝的盘六,一个身体和脸型与猿猴脸关柱子有六分像的男子,皱了皱眉,插话问道,“金娃,你既然能闻到那些饭香味,哪你能隔空把饭取过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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