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表白
伏真从换衣间里徐徐走出，迎来matthew的艳羡的眼神。
她走的步子很小，莫名在宽大的走道中感受到了拘谨。
李沉牧从她无言接过礼裙之后便一直站在外厅中等她，直到听到遮帘被拉开的声响，他循声望去。
伏真因为刚下戏就随李沉牧来到这里，在剧中的形象一直都是清淡寡言的小白花，脸上便未重施粉黛，红裙的衬托更是掩不住原生惊艳长相的明眸皓齿。柔顺的长发被她双手捋到前边，遮住了抹胸设计所带来的露骨感。
她伸手解开了已经被自己捣鼓地有些乱七八糟的半扎公主头，手指带过发顶在发间松了松，凌乱的几根刘海顺着饱满的额头垂下。
伏真抬眸，被满脸笑意的matthew领去全身镜中欣赏着自己，通过镜面发现李沉牧的眼神正追随着她。
她脑子一抽，微抬下颚，左手拖着右肘，食指轻轻点在下巴上，高傲地向李沉牧递去眼神。
粉唇未启，但总叫人觉得仿佛在问，我好看吗，说不好看就揍你。
“很衬你。”李沉牧的目光很快地掠过她空荡的脖颈，定格在她的面容上。
伏真对他的答案甚是满意地点点头，又臭美似的对着镜子转了几圈。
转起来的裙摆微微舞动，她总觉得这条裙子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像这样的高级定制她如果有穿过那必然会有些印象，但她不记得自己有穿过这件或者是这种同样风格类型与版型的衣服。
“太美了。”matthew对于自己经手过的衣服能穿在对的人身上感到十分悦目，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我手上目前还有个童话系列的设计稿，你女朋友非常适合当我的模特，简直从头到脚都像一个精致的娃娃。”
“不是……”伏真觑一眼李沉牧想解释“女朋友”的事，但脑袋突然反应过来，捕捉到“娃娃”这个词。
娃娃……粘土人？
她生日的时候收到的那只八音盒！
伏真低头摆弄着裙摆上的黑纱，忽然明白这条裙子为什么这么眼熟了。
因为这条礼裙，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仿佛是基于八音盒上那个小人的裙子改造的。
除了多了几层装饰的黑纱，一些暗纹和装饰处都一模一样。
伏真看向李沉牧，眼神复杂。
“有机会再说吧。”李沉牧若无其事地牵过伏真的手腕，把她带到自己身边，“现在该给我的女朋友做造型了。”
matthew知道这是李沉牧借机转话题，不过他也没把这件事说死，以后单方面再联系这位叫伏真的小姐谈合作也是可以的。
matthew摆了个“ok”的手势，把伏真请到楼上化妆。
伏真安静地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动作，心底却想着上次在储物间见到的那些生日礼物。
还有刚才那句默认的“女朋友”。
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她脑中冒出，疯狂滋生。
她对着镜子看向坐在后面真皮沙发上等待的李沉牧，他暂时没发现她偷窥的目光，而是沉静地翻看手中从旁边小柜里抽出的金融报。
“闭眼哦。”化妆师拿着散粉刷，提醒一声没得来回应，便顺着伏真的目光去瞄，调侃道，“男朋友什么时候看都可以的，现在先闭眼吧。”
伏真这才恍然回过神，脸蛋微红。然而李沉牧已经注意到声响，视线投在单薄的背影之上。
她连忙收回目光，乖乖闭上双眼，轻声道：“不好意思。”
心跳突然如鼓声阵阵在节。
她假装自己阖眸假寐，感觉到身后一空无人，似乎是化妆师中间离开了一段，最后又回来替她卷好头发，伏真才悄然把眼睛睁开。
眼睫扑朔，入目便是站在自己身后拿着卷发棒的李沉牧。
一副磨刀霍霍之姿。
更让人害怕的是，她好像在李沉牧盯着卷发棒的眼神中看见了疑惑二字。
伏真见了直呼害怕。
“你做啥？”她连忙护住自己的头发，本靠着椅子的背部迅速离开，与身后的李沉牧拉开一段距离，一副誓死保卫自己的头发的坚定模样。
李沉牧拿着卷发棒有些无措，自己本身就没碰过这种东西，方才一时兴起，便好意接过了化妆师递来的卷发棒。如今见到伏真惊恐的神情，要是这时候闯进来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动手把她的头发给卷烧掉。
所以他毅然决然的把卷发棒“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伏真被他不大不小的声音吓一跳，见他的脸色说不上好，以为他因为自己不想让他碰头发而上火了。
于是她也软了下来，语气有些试探和讨好：“要不……你试试？”
伏真从后面拎出一撮烫的不是特别卷的发尾，紧抿双唇递给他。
李沉牧目光深沉，瞥了一眼伏真主动给自己的那一束黑发，又望着桌上的卷发棒。
实不相瞒，是有些心动。
但是他也就是口嗨啊！真上手哪里真的会！
李沉牧本想拒绝，但下一秒伏真的话又激起他跃跃欲试的心。
“你试，尽管玩，这头发没了算我的。”伏真拍拍胸脯保证，特别豪爽，连带着把预热好的卷发棒又递了过来，“你要知道我很宝贝我头发的，错过这村没这店。”
李沉牧只好忙里慌张地接下。
“你看啊，你右手拿着它，左手握住这段头发，你先把它先缠上去。”伏真坐直身体，一边用镜子来看李沉牧的动作，一边手上模拟着教他如何卷发，“对，缠好，你再顺着方向绕上，停顿，松开。再卷，再松，重复着，最后到发尾停顿几秒，再完全松开。”
李沉牧虽然没听懂这抽象的描述，但好歹凭借着自己天赋异禀，顺利剖析了伏真所讲的关键点，再利用自己的直觉，第一次上手卷得倒还像样。
伏真虽然看着这一撮头发明显手法和其他部分的不一样，但还算不上丑，便很给面子地夸了，开玩笑道：“李总手艺不错啊，没少卷？”
“你觉得呢？”李沉牧反问。
伏真耸耸肩，她懒得去猜这种问题，一语不发地把李沉牧卷的那一撮不协调给藏进里发。
李沉牧没等到回答，一言不合就伸手从她手里勾走头发帮她整理着。
伏真放下手，沉静几秒，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和谐得诡异。
李沉牧的十指与她的发丝缠绕，满脸肃正地将乌发拢得蓬松自然，眼神专注而又唯一。
她突然回想起自从被签到恒星赴臻后，李沉牧的态度仿佛经历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李沉牧在她面前逐渐改变了。
“李沉牧，你不讨厌我了？”伏真下意识问出这句话，满脸都是刨根问底的求知欲。
李沉牧的手一顿，把头发全顺到右侧，语调上扬轻嗯了声。
“我从没讨厌过你。”
不知何时，李沉牧从身后拿出一条水钻项链。他的手臂从伏真的上方落下，环向她的脖颈，钻链冰凉的触感激得伏真一抖，她瞧着这条耀眼非凡的重工首饰失语。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没有。”李沉牧低沉的嗓音如空寂山谷中的喑哑，又似巧指拨琴弦般乱去她的心神。
“我不会讨厌你，我只会喜欢你。”
“日积月累的喜欢。”
伏真一瞬间美眸睁大，她怎么也想不到李沉牧会直言直语到这种境界。
这样的反差她一时接受不了，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冲击，她的反应速度迟钝了下来。
“你……”
她一时凝噎，甚至还在一度怀疑揣测“我只会喜欢你”这句话还有什么暗藏的言外之意。
李沉牧忽视了她的瞳孔地震，替她带上了这条项链。
所有配饰还有装扮，都是由他记忆中的伏真适配而来的。
他又帮她弄好头发，披在背后。
“李沉牧？”伏真小心翼翼地唤着。
“嗯，我在。”
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根，痛感强烈，不是梦境。
所以她真被死对头表白了？
这段时间所讲的模棱两可的话其实都是在暧昧？
李沉牧自然而然看见了伏真脸上精彩纷呈的内心戏变化，没有多言。
点到即止，多的就让她自己慢慢去悟。
只要她不嫁人，他不娶妻，哪怕时光漫漫亦是心有所念。
更何况她对自己恐怕积“怨”已深，想要通通消除也绝非一日之事。
李沉牧此时深刻的反省到自己当初的行为是有多么混账。
那时候的他，就是尽给自己爱情之路添堵的无情杀手。
伏真被猝不及防一通表白之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脑袋发懵地起身，机械似的和李沉牧找借口说道去一趟洗手间，飞速地逃离两人空间的现场。
她边走边拿出手机，给杜若虞发了个小胖子哭哭抓狂的表情包。
手指落在屏幕上方几毫米处，她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又该从何说。
伏真无奈地背过身去面壁，手心不停地轻轻拍打着额头。
而且她想到一个更严重的两难问题。
她要是不从的话，会不会被李沉牧记仇？
那她要是从了，一个金主，一个演员，这算什么破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