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宝鹃清脆地应了一声“诶”。

    宝鹃走后，陵容本想拿本书看，但因着对宝燕的猜测，心里乱糟糟地看不下去。

    遂叫新柳和新檀跟着，又请了恬芬仪出去赏雪。

    恬芬仪木木地，两个宫女扶着她走，她便走，两个宫女停，她也停。

    好好的人，仿佛丢了魂魄。

    虽是冬日，太液湖早已结了冰，整个上林苑银装素裹，清冷寂静。

    但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未让人萧瑟、凄凉之感。

    “恬姐姐，你还记得么？

    从前我们住在翠微宫时，到了冬日，姐姐就做冰灯放在窗前。

    本宫记得有一盏冰灯，内层点灯，外层放了游动的小红鲤。

    一到晚上，点上灯，格外好看。”

    陵容怀念了一会儿，又说，“可惜那时与姐姐不熟。”

    恬芬仪还是歪着头，看着地面出神。

    陵容不在意，往苑中深处走了数十步，忽听见孩子的笑声。

    走近看，原是襄贵嫔陪着温宜帝姬玩耍。

    温宜帝姬玉雪可爱，陵容做了母亲后，见到孩子总比从前更喜爱几分。

    温宜一个没站稳，扑倒在雪上。

    周围惊呼声不止，襄贵嫔赶紧将温宜抱起。

    慕容世兰身死，襄贵嫔顺利晋封贵嫔后，一扫从前的老实样。

    她对着侍奉的宫人狠狠了训斥了一通。

    “你何须如此疾言厉色？

    倒吓到了温宜。”

    端康夫人缓步走上前来。

    端康夫人是从一品夫人尊位，又有协理六宫之权，不能怠慢。

    陵容出了林子和襄贵嫔一起给端康夫人见礼，一抬头看见了甄嬛。

    “免礼吧。

    冬日寒冷，没想到有缘碰见了几位妹妹。”

    甄嬛说，“虽是冬日，但比之前几天暖和些，所以出来走走。

    不想几位姐妹和臣妾想的一样。”

    襄贵嫔亦含笑称是。

    端康夫人褪了手上的碧玉十八子，用其上面的穗子逗着温宜玩了一会儿。

    温宜不怕生，竟有几分喜欢端康夫人的样子。

    襄贵嫔道，“温宜喜欢娘娘呢。”

    端康夫人满足地喟叹，“多可爱的孩子。”

    后又转头看向陵容身后，“这就是恬芬仪吧。

    看着似乎好了些。”

    “回娘娘的话，正是呢。

    太医说，恬芬仪很有可能恢复神志。”

    甄嬛冷漠地划过眼去。

    端康夫人的笑浅得像焚香将熄未熄时，飘出的那一缕烟。

    “本宫在病中时，曾听宫人说起温昭仪的和善温良。

    看来果真如此。”

    陵容似羞赧不敢承受，“夫人过誉。

    宫人们找不出旁的好处，随意夸臣妾一个万金油的说辞罢了。”

    端康夫人道陵容过谦。

    “娘娘身边侍奉的人拿了不少东西，看着不像游园所用。”

    甄嬛好奇问她，“娘娘这是要探望什么人嘛？”

    端康夫人点点头，“念采女的身孕也快五个月了，本宫去看看她。

    路过上林苑，听得温宜的笑声，所以过来。”

    甄嬛说起，“念采女所住万春宫离臣妾的棠梨宫最近，臣妾愿陪娘娘同往。”

    襄贵嫔低眉抬眼间就有了算计。

    “能巧遇娘娘，是臣妾的福气。

    臣妾也愿意陪娘娘同去。”

    两人已经说了陪去，陵容自然不能说不去。

    陵容让人将恬芬仪送回长乐宫，然后随着她们三人坐着肩辇去探望念采女。

    ……

    万春宫本是悫妃曾经的宫殿。

    因她自戕，原住在万春宫的妃嫔嫌恶害怕，所以搬了出去。

    思容华和念采女是慕容家送进来的人，皇后当然不会有好感，便将这二人塞进了万春宫。

    迈过万春宫的宫门，越往里走，杀气腾腾的《十面埋伏》琵琶曲声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