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这样不加掩饰的视线,让厉庭琛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他不受控制的想,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对自己并非已经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也许她在接触过邢迟后,觉得他并不是适合共度一生的人选?
厉庭琛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好,但劣性根在这一刻像是得到了精心的灌溉,几乎占满了他的大脑。
他忍不住捏紧了方向盘,看着外面堵住的车流,不受控制的说:“其实你跟邢迟不太合适。”
“嗯?”霍秋疑惑地看他。
厉庭琛:“你应该知道吧,他的身体不太好,有很多事都不能陪你做,他家里也将他保护的很好,不会照顾别人的情绪,但演员是一个需要另一半理解的职业。”他似乎越说越流畅,“而且他的家里人,并不太认可你的存在,你们在一起……”
霍秋打断他,反问道:“你是为了他家人来当说客,还是为了你表弟,或者说是为了我?”
厉庭琛温声道:“为了我自己。”
“很抱歉,对你造成了困扰,”他坚毅的面庞紧紧盯着前方,看上去很镇定,内心却被一种浓浓的自我厌弃包裹着,像是有丧钟在敲响着,“我污浊不堪的内心,让我没办法接受这一切。”
饶是霍秋,这会儿也不由愕然,毕竟哪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
灵魂是骗不了人的,她难以理解为什么对方能觉得自己是坏人,果然不愧是跟邢迟是兄弟,脑回路看上去都与众不同。
但厉庭琛是真的这样觉得的,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不正常,他会嫉妒被所有人围着转的邢迟,会为自己得不到父母的全部宠爱而产生自私可怕的念头,他的仪容永远整洁可,无论是运动还是学习如果得不到第一他就会感到难受,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所以他不顾家人的反对进入军队,希望自己能被同化。
厉庭琛以为自己已经勉强改好了,他可以内心平静的面对邢迟,理解父母不会永远注视着自己,接受有比自己优秀的人的事实,可现在他才发现,那些只是没有触及到他的利益,一旦他产生想要迫切得到某样东西甚至存在时,那些他以为不会再冒出的阴暗想法,仍然会破土而出。
不仅仅是霍秋,还有公司,开会时每一个反对他意见的人,他都会感到暴躁,尽管他表面上不会显露出任何一点,但他自己很清楚,他的灵魂是污浊不堪的。
霍秋站起来伸手拍拍他肩膀:“放心,我跟邢迟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不逼她求婚。
厉庭琛握紧方向盘的手青筋都变得明显了起来,他克制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你怎么站起来了?安全带呢?”
霍秋:“…………”
他批评了一番霍秋刚才的行为可能产生的安全隐患和不系安全带有可能出现的后果,剧烈跳动的心才终于缓缓平复下来,霍秋面无表情,甚至想把西装直接甩他脸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闵舟还算嘴甜以外,后面遇上的这两个一个比一个不解风情,让霍秋觉得有些无语。
厉庭琛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霍秋的沉默,他有些不安的在驾驶座上动了几下,等前面的车辆重新开始行使,才鼓起勇气问:“抱歉,我是不是太无趣了?”
身为一个要掌握娱乐公司的人,厉庭琛在上班以后,被迫学习了许多年轻人的知识方便了解市场,因此才感到不安。
他的长相并不是当下流行的那种,人也显得无趣,非要说有什么兴趣爱好的话,可能还是在部队留下的锻炼习惯,实在没事干,就会把被子翻来覆去的叠,看看国际新闻,怎么看,在当下竞争力都不算足。
“是有点,”霍秋一点没客气,笑嘻嘻的。
厉庭琛不算很失落,毕竟这个评价他自己也得出来了,他温声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才会不无趣。”
霍秋想了想说:“嘴甜一点的吧。”
无论是剧组里的那些女演员,还是她微博上的女粉丝,都普遍具有嘴甜这一特点,她在冥界倒也不是没有好姐妹,只是她们都是姐妹如衣服,男人如手足的存在,基本一有男人,几年不联系是常事,聚一起不是借钱养男人就是失恋买醉,再不然就是交流一下怎么吊男鬼不会遭到追杀,然后互相鄙视对方的做法,所以直到来到这个世界,霍秋才体会到,嘴甜是一个多优秀的品质。
说真的,如果这世界上没有男人的话,霍秋是不介意跟好姐妹过一辈子的,可惜这显然不可能,所以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些男人能多学学那些年轻貌美还嘴甜的女性,要是这两者能结合,霍秋觉得,她是能忍住不把男人当一次性用品的。
厉庭琛没说话,这对他来说有些难,他从小就被长辈评价为性子闷,小小年纪看上去就心事重重,要不是他从军的那段经历,甚至还会让人觉得阴沉,嘴甜这个评价,基本只有邢迟的妹妹邢燕得到过。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会努力的。”
霍秋瞅了瞅他,难以想象这张脸吐出甜言蜜语的模样,总感觉说出的话会像宣誓一样,他说话还总是中气十足,这是部队里带出的习惯,她也难以想象,他放轻、放柔声音说话的样子,一想到那种违和感十足的画面,霍秋就有些乐不可支。
不过她并没有想过制止,因为她很好奇那一幕真正呈现出的模样。恶鬼哪怕不折磨人,她们的恶趣味也是一点都不会少的。
厉庭琛有些纳闷她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是他说的话很可笑吗?还是想到了什么觉得有趣的事?
……
霍秋没有被送去酒店,厉庭琛觉得酒店不如家里安全,毕竟身为一个明星,不能把自己的一切寄托于酒店的安分守己上,他也没住过这边的酒店,不清楚好不好,所以厉庭琛选择将他带到了自己平常住的别墅,将客房收拾了出来,但让霍秋觉得很迷的是,他在做完这一切后,没有回主卧睡觉,而是直接驱车离开,住进了附近的酒店。
她难以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
事实上,不仅霍秋,连家里的佣人都感到迷惑,历总将一个女人带回了自己的住处,然后自己带着身份证出门住酒店,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厉庭琛并不在意别人怎么想自己,一个单身女性住在男性家里,会让人将他们的关系盖棺定论,但别的地方不会比他现在住的地方要更安全舒适,可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确认,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外人将他们捆绑,所以他出去住才是更好的结果,可以极大的避免别人乱想。
而且,如果真的跟霍秋同处一个屋檐下,厉庭琛很肯定自己绝对是会睡不着的。
……
陈姐和小助理在酒店等了一晚上,第二天盯着硕大的黑眼圈给霍秋来了个夺命连环call。
她以为有自己的警告,霍秋再怎么也会收敛一点,不至于夜不归宿,谁知她还真的敢这么干。
昨晚怕自己的行为影响两人的性质,陈姐一直忍着没打过去,现在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才立马打了过去。
霍秋不情愿的在被褥里拱来拱去,身为一个恶鬼,她恨不得这个世界上的上班和休息时间重新定义,最好能颠倒过来,毕竟正午和初晨,都是恶鬼不会喜欢的时间。
“喂——”
“霍秋!你翅膀硬了是吧?你人在哪儿呢?赶紧给我回来!你知不知道已经有营销号开始说你昨天聚餐完夜不归宿了!”
大概茫然了几秒,霍秋才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放心吧,我不在邢迟那儿呢,他们找不到我的。”
陈姐顿时更觉得不安了,没跟邢迟在一起,却又没回来,难道是又寻新欢了?
“……你现在在哪儿?”
霍秋:“厉庭琛那儿呢。”
陈姐不禁大吼:“霍秋你能耐了是不是?你还想脚踏两条船?你做事前能不能动点脑子?人劈腿好歹不在一个公司,你倒好,专挖公司墙角,疯了不成?!”
“谁说我劈腿了?陈姐你不要污蔑我,”霍秋不高兴道,“我跟厉庭琛昨天晚上清清白白手都没有牵!”
陈姐:“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好骗的样子吗?!”
“陈姐,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吗?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立马就去跟厉庭琛当面对质,”霍秋的嗓音委屈至极,又不掩温柔,“我只是想跟过去划清界限,尝试另一种活法,可我还是我呀,你怎么能这么看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霍秋倒打一耙的能力向来是一绝,陈姐一滞,声音顿时软了下去,“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换种活法我没意见,但咱们得认清楚谁我们惹得起啊,厉庭琛跟邢迟哪个是好相与的?”
外界都说邢迟是赤子之心,在陈姐看来那都是狗屁,厉庭琛她虽然也不算了解,但资本家吃人可是连骨头都不吐的,她不信这种豪门子弟会好相与,他们有着优越的家世、不俗的皮囊,本身还不是草包,都是能让女人上心的资本,要是霍秋真爱上了,那必然之后会很难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