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主事
克拉克教授“腾腾腾”地快步冲了过来，打开房门，看到“鹰”独个坐在座位上，看着一墙的监控屏幕。
他心下稍定，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鹰”只是坐在那里看监控，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精神状态看起来很稳定。
“嗨，克拉克先生，这么着急的上来，是有什么事？”
“鹰”甚至还很悠闲的向他挥手，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暴怒失控的迹象。
克拉克教授松了口气，至少事情还没有失控。他走到“鹰”的旁边一看，那监控屏幕上，显示的都是摄像头捕捉到的实时影像，中心目标就是两个人：凯瑟琳与跟在她后面的郝运。
“我听说你通过监控看到了他们，我以为你会再次的暴怒，甚至可能要打杀几个人才能再次让你冷静。没想到，你现在能这么平静的看着他们，看起来，你终于想明白了。”
克拉克教授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鹰”现在是一身人类外貌，看起来毫无异常。高移植度的义体人当然可以更换身体，只不过一般都会有很严重的精神反应，更不要提这个人上一具身体是动物形态了，普通人换一次恐怕就要诱发精神病了。
然而作为一个珍稀的实验对象，“鹰”看起来已经克服了这些问题，甚至可以驾驭完全没有人类形态的机体，这样的能力，传出去，足以让科学界震惊了。
而克拉克教授，正是当前主持这个实验项目的负责人。面对这个珍贵的实验对象，他的心情也是非常复杂的。既有因多年相处对对方的同情与怜悯，又因为以往需要为对方造成的麻烦善后而产生的各种嫌弃厌烦。甚至可以说，克拉克教授虽然未婚，也没有子嗣，但是“鹰”在他心中，几乎已经顶替了儿子的地位。
一个因为各种原因，虽然能力卓越，却又必须严加看管禁锢起来的儿子。一个虽然非常成功，却又不能对外展示的课题产品。
他亲切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如果能一直保持这种冷静的状态，我觉得你会变得更好，对我们的研究，也是更有利的。”
“鹰”点了点头，突然说道：“你们不要老拿我当小孩子哄，我发脾气，从来都是有原因的，不是无缘无故的。”
“是，是，当然，我们懂！但是，你造成的后果太厉害，我们必须控制住你，免得损失太大，这个理由，我想你也能理解吧？”
“鹰”不说话，他依然静静的看着监控中的两个人。看着他们如同旅游一般的闲逛，喝茶，吃零食，坐船出海。
这些都是空间站里的公共监控镜头，对方就算是多厉害的黑客，也不会轻易触碰这些公共影像资料的，所以这些东西，没能引起凯瑟琳的警觉。她并不知道，这个研究所里有人能随意看到这些公共影像。
“鹰”突然向克拉克教授问道：“上次那个侵入的木马炸弹，就是凯瑟琳发的吧？她是个黑客？很厉害吗？”
“当然，那个东西虽然小，但是很有水平，就算是你身上的防火墙也挡不住。这个凯瑟琳，前不久，在暗界亮了一次招牌，已经把名号彻底打响了，很可能，她会坐实‘当世第一黑客’的位置。”
克拉克教授很愿意和对方这样闲聊，因为，这种情绪稳定状况下的聊天沟通，对于稳定对方的精神状态，是非常好的。只要对方愿意，他可以一直和对方这样聊下去。
“鹰”听了对方说的话，似乎是想了一会，说道：“我居然有这个人的相关记忆，看来，我小时候就认识的她了呢。”
他又回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算了，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看来只是认识而已。不过，如果她总是和这个人在一起的话，我要对付郝运，还得考虑应付对方的黑客攻击了？”
“看来是这样。你的队友现在可不在这里，你最好不要想着单独去对付他们。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想要对付这个郝运？”
“鹰”点了点头：“当然，我之所以存在，不就是为了研究拟态机甲的战力的吗？输给了他，难道不想着赢回来？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不不不，别这么说。我们确实在研究拟态装甲的战斗力，你只是帮助我们研究这个，你的存在意义，可不在于这么个项目。”
克拉克教授连忙否认对方，心里甚至有一点点心疼他。这个项目，所有人在乎的只是成果，其实根本没人在乎过这个实验对象。只知道他会发疯，没人关心他心理状态如何不健康，为什么波动，怎么就那么暴躁易怒。
至少，在教授进入项目组之前，他们就是这么对待这个“人”的。
然而“鹰”却在他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是这样吗？可是，就连教授你，也只叫我‘鹰’，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啊。或者，对于你们来说，我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对吧？”
克拉克教授心头一紧，瞳孔微缩，只觉得屋子里突然寒风刺骨。从对方的语气中，他听出了极度的不满，极盛的杀意！
虽然对方现在的人形机体，没有什么强大的武装挂件。但是，凭这身义体的强度，也是足以轻易捏死自己的！
甚至，捏死这个研究所里的所有人。
一时间，克拉克教授张口结舌，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鹰”轻轻一挥手，说道：“算了吧，教授，没必要说这种场面话。我知道我以前头脑不清楚，惹了很多人。但是，我现在已经看明白了，想清楚了。这个项目，我非常重要，甚至没有替代品，对吧？”
克拉克教授老老实实地承认：“是的，没有第二个对象。他们以前试着培养过，都失败了。你是当前唯一可以适配鹰形机甲的对象。”
“鹰”突然笑了起来：“实际上，我觉得，我完全可以适配那几个被你们造出来的其他形态的机甲，而不需要等下二个可实验的对象被你们选育出来。这是一种天赋，目前，只有我才拥有。”
“所以……”“鹰”尽量伸展双臂，作出一个环抱的动作，双眼直视对方，“这个项目，这些人，这里所有的专家，其实都应该按我的想法来做，听我吩咐才对。你说，是不是？”
克拉克教授感受到对方的压迫力，他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了，近乎本能地说出来：“这个项目是由韦森教授主导的，应该由他来做主导……”
“说得对，但是他不在这里的时候，都是由你来主持工作的。放心，一切都不会有变化，只不过，我希望在研究的时候，你多多考虑一下，我本人的意见。”
他特意加重了“考虑”这个词的读音，相信对方能听懂自己的意思，为了加强自己的语气，他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话：“毕竟，从生物学上讲，我依然算是韦森教授的儿子，不是吗？”
克拉克教授沉默了。事实如此，从生理学角度讲，人家就是父子关系。虽然这个关系有点奇特，但是，正所谓疏不间亲，自己难道非要搅和进去吗？
自己不过是服从命令而已，听谁的命令，似乎不是很重要吧？
克拉克教授突然轻笑了起来，感叹到：“看来，你真是清醒了，想的非常清楚。不过，你想掌握这个研究项目，是想做什么呢？”
“鹰”伸出两根手指来，先指着其中一根，说道：“第一，我现在必须这么做，不然，整个项目组里的人，根本就不会尊重我，只会拿我当一个足够拟人的ai来看。”
克拉克教授一挥手：“简单。下次项目汇报，你去和韦森教授直接交流，叫两声‘父亲’，他们会马上明白事理的。”
“鹰”看着对方，感觉克拉克教授确实是在为自己考虑，他的心里舒服了很多。然后，他指着第二根手指：“之后，我的目标，就是要击败郝运这个人，我们的目的是制造一种武器，那就必须要打败所有的敌人。这个人就是我们面临的一道关卡，击败他，我们就是克服了一道难关。我希望大家都能明白我的用意，所有人都能明确这一点。”
“可是，我们当前的目标就是这个啊，预设的假想敌，就是这个类型的义体人。”
“鹰”轻笑着道：“教授，所以我需要项目主导权。因为，我觉得，你们的方向不太对，需要调整一下才行。”
他紧紧盯着屏幕中的郝运：“想要击败他，你们要按我的想法，调整一下项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