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鸡汤
午间的田野上笼罩了一些雾气，它们在空中汇聚，交织编造出看不透摸不到的灰白色雾笼，慢慢覆盖在房顶上，突然一大股炊烟将它们打碎，四下逃散。
过了一会，再次聚拢朝着那股黑色的炊烟笼罩下去。
一向冷清的厨房再次传来久违的切菜声，些许佝偻的身影麻利的将一只鸡的鸡头切下，灶台上翻腾的热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腌制好的鸡被放在沸腾的热水中，又加入了些许调料，盖上锅盖顺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手触碰到了一个圆圆的药丸，身子微微一愣，但是为了老赵家，自己只能这样去做了，眼看四下无人，只有两把小板凳立在桌前，一个板凳已经落了灰，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使用了。
她愣愣的看着那把小板凳，眼神躲闪看回锅子，将药丸从兜里拿出，心中无比纠结，她也不想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思考良久暗暗的握住药丸，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
闷煮一段时间后，房间内传来浓郁的鸡汤香气，舀了一勺放在碗中，热气慢慢上扬，孙翠将碗端着走向了李娜的房间。
脚步停留在门口，房间传来李娜的声音。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找到赵莹！她是我的女儿，我一定要找到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房间内再次传来女人的哭嚎声，孙翠微微叹了一口气，掀起门帘走进了房间。
“你的亲兄弟，赵莹的亲叔叔说什么？这才过了几天？就开始劝我再要一个，这会开始劝我为了你们老赵家不绝户，再生一个，他这么有能耐怎么不生个儿子？”
听到这些话的孙翠端着滚烫的鸡汤呆立在门框旁，赵莹现在生死不明，老二家也不能绝户，再生一个万一是个男孩，也算是有了香火。
“我不生！我李娜这辈子就只会要赵莹一个孩子！哪怕她，真的没了。”
一阵哽咽声，李娜一时说不出来话，不停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就算她真的没了，我也只会有赵莹一个孩子。你们老赵家断子绝孙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没有人性啊？”
赵彦抱住李娜轻拍安慰，随后在一张纸上写了一句话，拿给李娜看。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孙翠看不到纸上写的字，但是心里大概也有了几分猜测，端着碗走了进去，看到炕上的李娜双眼肿得好像小包子一般。
看到孙翠走了进来，李娜赶忙转过身用手擦掉泪痕。
“娜娜，娘给你炖了土鸡汤，这会还热着赶紧喝了吧，”
赵彦赶忙起身接过鸡汤，碗边的温度让他皱了皱眉，强忍着手指尖传来的温度放在了桌子上。
回头看向娘的手指，不出意外，十指通红，他转过身翻找药膏。
“怎么了吗？”
赵彦指了指孙翠，又展了展手，李娜的目光转向孙翠的双手。
“娘，以后不用特地送到房间了，你叫我一声我自己就过去了。”
李娜起身就要端过鸡汤喝下去，却不想眼前一黑，连带着鸡汤晕了过去。
“啪啦”鸡汤应声被打碎，赵彦翻身赶忙扶住李娜，
“这，这是怎么了？”
孙翠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免心里一阵惊慌，心虚的抬手伸进口袋，将口袋里的药丸往里塞了塞。
赵彦叹了一口气，用笔在刚刚的那张纸上写下“娜娜有可能是没怎么吃饭，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但是孙翠的目光停留在，刚刚的字迹上，
“我跟你一样，这辈子都只会有赵莹一个孩子，我不会强迫你去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
老二这是要绝后吗？！
孙翠闭上双眼，长叹一口气。
“我再去厨房舀一碗鸡汤。”
利索的把地上的碎片收拾起来，掀开门帘走向了厨房。
她看向还在咕噜的锅子，用勺子舀出了三碗鸡汤，放在了桌上，慢慢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向热气腾腾的鸡汤。
手指慢慢靠近口袋里的药丸，拿起又放下，又将药丸握住伸出口袋，掌心慢慢摊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冲进鼻腔。
孙翠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两指捏住药丸，目光徘徊在三碗鸡汤前犹豫。
“老赵家绝后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娜刚才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为了老赵家，对不起了。
药丸落到一碗鸡汤里，她拿起勺子慢慢的搅拌，又把一只鸡腿放进碗中。
起身端起鸡汤送到了李娜房间，又端起一碗走向了赵娣的房间。
“赵娣，赵娣，来，起来喝鸡汤了。”
奶奶轻轻摇晃了一下赵娣，起身把窗户打开，阳光直直的照射在赵娣的脸上。
“嗯？嗯。。奶奶，几点了？”
赵娣想要起身，却感到身上没有力气，脑袋晕晕乎乎，全身好似昨晚被一群人群殴了一般。
“嗯，不发烧了，先把这碗鸡汤喝了吧。”
奶奶轻轻吹凉了鸡汤，舀了一勺放在赵娣嘴边，
“奶奶，你这怎么还照顾我来了，我自己喝就好啦，”
抬手接过鸡汤，温度正好，鸡汤里还有一些虫草花，浓郁的鸡汤味道让赵娣的抗议一般不停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鸡汤终于被赵娣一口接一口的吞进肚子，瞬间一大碗鸡汤见了底，赵娣放下碗，舔了舔嘴边，好像还在回味刚刚的味道。
“赵娣啊，”
奶奶将手放在了赵娣圆滚滚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
“休息一会，奶奶给你那个小妈也舀了一碗，你一会去给她送去。”
这句话说完，赵娣又躺了回去，背对着奶奶，回了一句：“不去。”
“她怎么说，都是你的小妈，肚子里已经有你爹的孩子，你要当姐姐了，要开始懂事了。”
将手搭在赵娣的身上，轻轻的拍了拍，而背对着奶奶的赵娣，一脸震惊，小妈有孩子了？那，也就是说自己要当姐姐了？
“你小妈人其实挺好的，趁这个机会你可以好好跟你小妈说说话，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知道了吗？”
赵娣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如果让小妈喜欢自己的话，小妈会不会包容自己，自己以后也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了妈妈了？
想到这里，她急急忙忙的穿上了外套，鞋子往脚上一套便跑向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