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拔剑向故人
“爹——！” 尚若心向前走近一步，让练无门可以瞧得更仔细一点。
“是像她，白，眼睛像，嘴角也像……” 练无门抹了一把泪，“我后来找不到你们，师父很自责，没几年就走了……”
袁起凡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问，“我和师姐在山下等了你很久，可是……”
“我一回来，就被师父关起来了，三天，整整三天没理我，后来还是付师弟帮了我。他也不相信我会干出那种事情，就悄悄地跟踪李树一，结果，在他的床榻下面找到了剩下的药……”
“还是付师弟冷静啊，唉，当时，要是我们能缓一缓就好了，师姐心太急了，她怕真是你干的，所以就出来替你顶罪……”
“证据确凿，李树一看到事情败露，就自己走了，师父叫我去外面找你们，可是我找遍了，怎么也找不到，后来又叫人找，就是找不到……”
“大师兄，我们后来被邪教的人抓走了，你还记得，风大侠请你和少林大师一起去铲除的那个幽冥教吗？”
练无门心一惊，“你是幽冥教的人？” 转念一想，“不对啊，那天我没见到你啊！”
“大师兄，那一日，我出去了，但是你见到他了吧？” 袁起凡指了指尚若心。
练无门盯着儿子看，摇摇头，说当时没在意，“你们被幽冥教的人抓去了？你是我武当正宗门派的，竟然打不过幽冥教的人？”
“大师兄，你听我说，那日，我们等不到你，就一直往前走，想先找个地方暂且住下，以后再回去，但是后来……”
袁起凡就认真地将这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最后讲到，“师姐临终前非要见我，指着孩子告诉我，这是你大师兄的亲生骨肉，你要照顾好他，以后一定要带他认祖归宗！我不是打不过他们，是孩子太小，那个教主以为是自己的儿子，非常爱他，还吩咐我和他姐姐一定要把他照顾好，老教主走后，新教主也很器重他。所以，这些年，我们其实都还不错，只是误入了邪教，名声不大好而已。孩子的武功出类拔萃，我都比不上呢！” 袁起凡尽可能地想让大师兄的心情好些。
哪知那练无门听到是幽冥教，眉头就皱得紧了，眼里的怒意也上来了，“简萍走了，你就该带着孩子来找我，你就算被逐出师门，也不能不认我这个师兄啊！你早一点让我儿子离开那个地方不好吗？唉，你真糊涂，师父后来因为你们没回来，生了一场大病，三年后就去世了，临了，还在自责，说将来到地底下见祖师爷，怕是都交代不起哦！你啊，面子就那么重吗？你让我的儿子在那种地方长大，认贼做父，还帮着坏人做事，你——” 眼见大师兄气得不行，袁起凡突然就笑着道，“看你说的，他才多大，杀人放火我干过，但他绝对没干过。而且，他现在做上掌门了，比你我可都强呢！”
“什么？做幽冥教的掌门人？” 练无门更是欲哭无泪了。
“大师兄，你还记得那个风大侠吗？” 袁起凡提醒着。练无门点点头。
“他将自己的掌门之位让给你儿子了，尚若心，现在是隐剑门的新掌门人！哦，忘记给你介绍了，就这个名字，也是风大侠给你儿子取的！”
袁起凡说完，望着大师兄，问，“怎么样，现在开心了吧？” 练无门对这段话仔细消化了一会儿，脑海里立刻就出现了那日的领头人风清扬，那的确是一个才思敏捷，儒雅大气的侠士，能这样对待他的儿子，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想着，他激动地道，“我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位风大侠”，袁起凡笑了，顺便也将风清扬的谢意转达了，两个人心里都畅快了许多！
“这个是他姐姐凌霜，一直把你儿子当亲弟弟待，还有，她父亲对师姐也非常好，这就是我当时没带她走的原因。总之，二十年后，你的儿子又回来认你，这可是你的福气啊！怎么样，我听说，这些年，武当建了很多新的庭院，朝廷总是给你们拨银两……”
袁起凡本来不善言谈，但见到大师兄，竟也滔滔不绝起来。练无门就叹了口气道，“唉，你们不跟朝廷打交道，落得个自在也好。我们这里总是被打扰，以前成都的张献忠，还有南明朝那些势力，都想借我们的力量……” 一旁的尚若心听到 “你们不跟朝廷打交道”这句话，就抬头望了望凡叔，心想，难道爹不知道凡叔做过锦衣卫吗？还是凡叔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细微的表情，就引起了练无门的注意，他问道，“你们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 尚若心就简单讲了一下，突然问，“扬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有难民在到处跑……” 练无门便痛心地道，“南明军被清军打败之后，清军在扬州城内就展开了一场屠杀。据说，整整屠杀了十天，死难的老百姓不计其数啊！！不光在扬州，还有嘉定，清军一共在城内屠杀了三次！老百姓那是血流成河啊！……”
“咚”的一声，就听得袁起凡的拳头落在桌上，眼里喷出一股仇恨，“这些满人太可恨了，简直禽兽不如！” 练无门注视着他，小声问，“你，…不会也参加了反清复明的组织吧？现在到处抓人，我们这些武林中人，侠义当头，保护苍生，自然是义不容辞，但事关谁的天下，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袁起凡转过头来凝视着练无门，“你果然被风大侠说中了，那一日，朝廷找你，你没去，对吧？” 练无门的脸色就变了，立刻起身，按着剑，问，“师弟，你是大明朝的官？” 接着，又不信地问，“你怎么没有死？难道你投降了大清？” 说完，立刻拔剑而向，“说，你来到底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