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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圣人……怎么会栽赃我?”
苏庆节脸色苍白,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李琦。
还别说,杨洄的这一招还真管用!
看到苏庆节这副表情,李琦就知道他的心理防线被击穿了,当下继续追问:“圣人这一年之内,可曾赏赐给岳父婢女仆人之类?”
朝廷给官员赏赐婢子、奴仆的事情可谓司空见惯,那些犯了事的官员被抄了家,家眷婢子无处安置,通常就会赏赐给文武百官,所以杨洄就让李琦在这方面做文章。
苏庆节闻言恍然顿悟:“今年千秋节过后,圣人还真赏赐了我二十个婢子,难道……难道这里面有圣人的耳目?”
“这就对了!”
李琦拍手站了起来,情绪激动的道:“这里面肯定有圣人安排的耳目,伺机把龙袍藏在岳父的房内,等孤将来被废黜之后,把你一并查办!”
“唔……”
苏庆节一时间无言以对,如遭雷击,怔怔的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他的内心满腹委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竟然被卷起这场政治斗争中来?
李琦继续攻心:“岳父啊,圣人的绰号你应该知道吧?”
“李吉利。”
苏庆节面无表情的说道,“形容他像曹操一样奸诈多疑。”
李琦站起来在苏庆节面前走来走去,以此干扰他的判断。
“是啊,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建了个十王宅把所有成年的儿子圈养了起来。
由此可知,他的疑心有多大!
现在他怀疑高力士勾结我母后,要废黜母亲的皇后之位,还要废黜孤的太子之位。
孤说这是诬陷,这是栽赃,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是有什么用,他是皇帝、他是天子,他说黑就是黑,他说白就是白!”
苏庆节叹息一声:“是啊,高力士身为渤海郡公,领内侍省知事,右监门卫大将军,位极人臣,就连宰相见了也要施礼,确实没有背叛圣人的理由……
对于这件事的真相,满朝文武大部分都持怀疑态度。
只不过这是天子家事,又有德高望重的宁王殿下出面调查,所以大家也不好妄下结论……”
李琦情绪激动的道:“他这就叫栽赃陷害,就跟现在陷害岳父你一模一样!李隆基为了除掉母后,就连高力士这样的忠宦都逼死了,你说他的心有多狠?
我与母后双双被废黜,很可能性命不保。
六娘怀了孤的血肉,圣人又岂能容她活在这个世上?
若是六娘被处死,岳父是她的父亲,以李隆基之多疑,又岂能容你手握兵权?
这私藏龙袍,可是要抄家灭门的啊!”
“唉……”
苏庆节仰天叹息,心乱如麻。
听了李琦这么一分析,看来自己多半是冤枉他了。
这件龙袍很可能是李隆基派遣的耳目所为,目的就是像李琦说的那样,等废黜了太子之后,再把自己抄家灭门,以绝后患。
看到苏庆节愁眉苦脸的样子,李琦知道他已经没了退路,当下继续趁热打铁:
“实不相瞒,小婿之前根本没有谋反之意,但圣人步步紧逼,欲将我母子置之死地,我们只能放手一搏!”
“圣人从政三十年,城府深沉,要谋反难如登天啊!”
苏庆节叹息一声,心烦意乱。
李琦安抚道:“岳丈勿忧,小婿已经集结了左羽林军、左千牛卫的一万五千将士,准备替天行道,肃清朝纲,讨伐昏君!
倘若再加上岳丈手里掌控的左卫精兵,定然能够一举攻破兴庆宫,逼迫昏君禅位于孤,拨乱反正。”
苏庆节捻着胡须道:“此乃谋反之举,我虽然身为左卫大将军,将士们又岂能轻易随我谋反?那羽林军、千牛卫的将士又岂能这么轻易随你谋反?”
李琦振振有词:“李隆基毒杀我兄长寿王李琩,霸占杨玉环,现在又逼迫我们母子,所作所为,人神共愤。
纵然残暴如杨广、商纣亦是自叹弗如,羽林军的那些将校们可都是恨得咬牙切齿!”
“哦……寿王当真是被圣人毒杀的?”苏庆节皱眉问道。
李琦信誓旦旦的道:“千真万确,如果不是他毒死了我兄长,心中有愧,又岂会册立我母亲为皇后,又岂会册立孤为太子?他做贼心虚,他怕自己遗臭万年,所以现在要逼反我们母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圣人真是太恶毒了!”
苏庆节再也忍不住,开口叱骂起了李隆基。
李琦继续攻心:“李隆基的狠毒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比起他的祖母则天大圣皇帝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现在要对付的人,可不仅仅只是我们母子,还有唐王李瑛。”
“唐王殿下?”
苏庆节闻言吃了一惊,“唐王殿下主动禅让太子,又平定了突厥汗国,功劳盖世,德才兼备,圣人竟要对他不利?”
“正是如此!”
李琦点头说道,“二哥是他的儿子,做了二十多年太子,兢兢业业,从无过错,现在又立下大功,李隆基尚且容不下他。
你作为我的岳父,若是在孤伏诛之后,圣人会不会猜忌你在孤活着的时候有所来往?会不会怀疑你因为六娘之死怀恨在心?
以他那狠毒多疑的性格,肯定是要把岳父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所以他才让混进苏府的细作把龙袍藏匿在岳父的床上。
只等孤与母后伏诛,他就会派人上门搜查,来个人赃并获,将岳父处死,甚至满门抄斩。”
苏庆节呆呆的坐在龙椅上,呢喃道:“估计真相多半如此,苏家要大祸临头了……”
“岳丈,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随孤一起谋反吧?”
李琦伸出双手抓住苏庆节的双肩,“事成之后,孤册立六娘为皇后,你便是国丈。孤封你为骠骑大将军,统率全天下的兵马!”
“凭左卫、左羽林军,再加上左千牛卫,大概能凑个两万五千人,谋反倒也能够赌一把!”
苏庆节下定了谋反的决心之后,反而不再彷徨,又恢复了在军旅中的冷静,当下背负双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但就怕李隆基有了防备,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战,势必会连累长安的百姓,流血漂橹,伏尸成堆。
最困难的一点就是,李隆基毕竟是当朝天子,我们做的是谋反之事。
如果他站出来认错,或者用高官厚禄收买人心,就怕跟着我们兵变的将士们会动摇决心,甚至对我们反戈一击,那就结局难料了!”
李琦当下又把杨洄的计划道来:“岳父勿忧,小婿还有一个请君入瓮的妙计,你听听是否可行?”
苏庆节眉头一皱,急忙道:“哦……快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