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卖身契

    有了新的想法后，明烟只期盼这老妇人并不是简单的询问，连忙回答道：“是的。”

    少女的目光澄净如水，仿若一面秋日的湖泊，只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孩子心性不坏。

    老妇人斟酌片刻，对李强问道：“我若是想要买下她，需要多少银子？”

    她手里头的银子也不多，要是以前根本就没想过买人的打算，但不知怎么的，她看到这姑娘的第一眼起就觉得特别合她眼缘，若是便宜的话，她想买下，顶多以后多绣点帕子就是。

    李强没想到面前穿着落魄的老妇人竟然还敢出口买人，他忍不住嗤笑了声，嘲讽意味十足：“你买她？你买得起吗？她最少也是要十两银子的！”

    老妇人被这么大的数额吓了一跳，“这、这……就不能便宜点？”

    李强给了老妇人一个不屑的眼神，明烟幽幽开口道：“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十两银子那也是之前的价，我现在脸毁了，你还敢开那么高的价，要真是没人要买我的话，我就继续吃你们喝你们的，这样下来，你们日常花费也要不少吧？”

    李强被明烟的这番话气到不行：“好，你要是真想跟这穷酸破落户走也不是不行，一口价，八两银子！”

    李强深知，就算到了镇里头，这个姑娘单单凭着这张脸都能吓跑买主，反正现在她的这张脸也勾引不到什么男人窑子那里肯定不会要，还不如在这里卖给老妇人这个冤大头，还能多赚点钱。

    明烟听完李强的话后，扫了眼一旁的老妇人，老妇人面色踌躇想来是钱还差了很多，她心下一凛，若是真不成的话可就惨了，她必须要做成这单买卖！

    “李强，三两银子，你要是不愿意成交我一头撞死在这石壁上，让你一分钱都赚不到！”

    明烟攥紧了手心，后背直发冷，褪去了先前的柔弱姿态，反而是一派铮铮铁骨的模样。

    李强先是被明烟的这番话吓了一大跳，随后想到明烟之前的柔弱样子，不屑嗤笑了声，“就你？之前差点被条蛇咬了都呼天喊地，你会不惜命？”

    明烟弯了弯唇，笑容诡魅：“那就看看我惜不惜命吧！”

    说完后，不等他反应过来，明烟一头狠狠撞在不远处的凸出石块上，顷刻之间，额头边的血液渗出，溅满她一脸。

    越是娇弱的身体，当爆发出强烈的生命力的时候，就连向来混惯市井见识过不少形形色|色之人的李强而言，在面对明烟那双凌厉锋锐的目光时，还是冷不丁惊出一身冷汗。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拿死来威胁我？”

    李强色厉内荏，望着面前的女人，口中依旧振振有词，但他眼底的怯意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他鲜少见过不怕死的人，尤其还是娇滴滴的女人，只要想想她先前毫不迟疑撞上石块的果断决绝模样，他就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似乎换了个模子，从灵魂流露出来的强大令他心悸不已。

    “呵呵……”

    明烟笑了笑，笑容诡异，她一手捂着不住往下流淌的血迹，殷红的血沾满了她大半张脸，甚至现在还在往下落，她幽幽出声，气虚虚弱，“李强，你说我要是现在死了，你真是一分银子都没了——”

    李强惶惶然后退了一大步，迅速转身跑回马车打开车门，朝芸娘伸出手来：“芸娘，快，把那丫头的卖身契给我！”

    芸娘不知道李强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他如此惊慌，她远远瞧着明烟站着的地方还有一个老妇人，眼角一抽，脾气也上来了：“你该不会是要把那丫头卖给那老太婆？”

    “对，赶紧的，趁着现在能脱手赶紧卖了！”

    “你疯了吧，你看看那个老太婆的样子像是有银子？你别是被那丫头的美色迷惑了，要来阴我？”

    芸娘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李强回头看了明烟一眼，明烟颤巍巍瘫倒在地上，见此，他的神色不由更着急：“那丫头毁了容就算拉到城里谁会买她？更何况，不知道她吃错什么药一头撞到那石头上，你看她那样子就剩下一口气，要死在这里那真是一分钱都没了！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还是卖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主家那边也不会知道的。”

    听完李强的话后，芸娘心里头的怀疑去了大半。也是，就那死丫头长满了红疹的脸，任谁看上一眼都想吐，也是奇了，还有老太婆要买她？

    尽管这么想着，芸娘见明烟真是撑不住，也不犹疑，从怀里掏出众人的卖身契，也不顾车里其他人纷纷投来的目光，找出明烟的那份交给李强。

    啧，可真够晦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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