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服毒
宁远公府，阮轻芷和陆老夫人刚进后院，宁远公夫人亲自迎了上来。
“哎哟，未能远迎，郡主恕罪啊。”
说着宁远公夫人颔首行礼，阮轻芷忙扶住她。
“夫人可别折煞小辈儿。”
宁远公夫人拉住阮轻芷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却红了眼，“郡主和侯夫人长得真像。”
阮轻芷心也酸了一下，“我娘说她和您是闺中好友呢。”
“我们还是姑娘家的时候，常聚在一起，她随你爹去安北的时候，我还送她了，谁成想是最后一面。”说着宁远公夫人又叹了口气。
阮轻芷点点头，或许她和她娘曾是好友，但嫁人后因为种种原因，必须要彼此疏远。而她回京后，宁国公夫人也为对她这个故人之女照料一二。
当然，话不能点破。
与阮轻芷一番热络后，宁远公夫人才跟陆老夫人寒暄两句。
来到正院，宁远公夫人拉着阮轻芷进入厅堂。
原厅堂还有其他客人，一穿桃粉棉褙子的姑娘，长得温婉秀美，见她进来，忙站起身来，冲她柔柔一笑。这这姑娘，阮轻芷倒也认识，首辅府的九姑娘谢臻。
阮轻芷回以她一笑，接着宁远公夫人招呼她们都落座。
陆老夫人先她一步坐下，坐在更靠前的位子。
“你也坐下吧。”
她坐下后，冲阮轻芷摆了一下手，彰显她婆母的身份。显然，宁远公夫人一直忽视她，让她心里有些不痛快了。
阮轻芷笑着在后面坐下，而她坐下后，宁远公夫人和谢臻才坐下。
她这个安北侯郡主，可不是个空名头，陆家不知其地位，但外人知道的清清楚楚。
“郡主……”
“霍夫人，今日老身来府上，实在打扰了。”
宁远公夫人原是要和阮轻芷说话的，但被陆老夫人打断了。
她略微不悦后，转头看向陆老夫人，“说什么打扰，老夫人太客气了，不过我和九姑娘确实在谈正事。”
陆老夫人也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假装没听懂，她看向谢臻，啧啧一声：“看来九姑娘和世子的婚事将近了。”
这话一出，谢臻脸沉了，宁远公夫人也皱起了眉头。
当着未出阁的姑娘提她的婚事，尤其还是个外人，这是很不尊重人的。
“老夫人来我府上，不知为何事？”问这话时，宁远公夫人语气已经很淡了。
许是刚才宁远公夫人太客气，给了陆老夫人一个假象，以为她好说话。
“还不是为我那大儿，他无缘无故被大理寺带走……”
“哎哟，瞧我这记性，后园的金菊开了，一簇簇一丛丛的，正是赏花的好时候。郡主，让九姑娘带您去后院瞧瞧？”宁远公夫人看向阮轻芷道。
阮轻芷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当下笑道：“那就有劳九姑娘了。”
她应着要起身，陆老夫人却瞪了她一眼。
“这里说正事呢，你赏什么花。”
“老夫人，咱们长辈说正事就行，让她们去玩吧。”
“还是……”
“郡主挑两盆喜欢的，回头我派人送您府上。”
阮轻芷点点头，等谢臻走到跟前，二人便一起往外走了。
其实这事谈不谈，眼下已经有结论了，宁远公夫人并不打算掺和这事，可她又不能拂她这个郡主的面子，于是便请她去赏花，再拒绝陆老夫人。
这位九姑娘在首辅身边长大，饱读诗书，才名远扬。但二人实在不熟，而且各有各的傲气，所以只偶尔搭一两句话，之后阮轻芷干脆随便找了个由头，自去水榭躲清闲了。
好巧不巧，霍峥也在。
他坐在一宽大的靠椅上，正望着清冷的湖面出神。而她都走到他跟前了，他才发现她。
上过战场的人，警惕性这么差？
“你怎么在这儿？”他双目泛红，透着狠厉。
他刚才不会在想怎么杀她吧？估摸不是剥皮抽筋就是煎炒烹炸！
“来你家做客。”她笑了一笑道。
他旁边还有一椅子，阮轻芷便过去坐下了。这时候才发现他身上盖着厚厚毯子，而旁边桌子上放着一碗汤药。
那药黑乎乎的，已经不冒热气了。
“世子每日都要喝药吗？”她故意问。
霍峥垂下眼眸，可那股子狠厉，却并没有消退。
“每日都喝。”
“好喝吗？”
“很苦。”
“良药苦口，世子快喝了吧。”
“不想喝。”
“为何？”
“有毒。”
“……”
药里有毒？
阮轻芷微微一愣，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
霍峥慢慢抬眸，直到盯住她的眼睛，“三年前，我落入那人的陷阱，被乱石掩埋，以至全身筋骨尽断。”
阮轻芷抿嘴，这话他说过了，一再卖惨没有必要吧。
“薛神医用三年的时间才将我的筋骨都接起来，但筋骨能接，但精髓却难建，唯有每日喝下这汤药才能勉强续命，而这汤药里有一味儿是剧毒，虽份量轻，但没喝一碗毒素就积累一点，直至聚少成多，毒发身亡。”
他说完便端起了那碗药，在阮轻芷的注视下一口喝尽。
“何必呢，活着这么辛苦。”阮轻芷眯眼道。
“我还没给自己报仇呢。”
“你要杀了那个人？”
“我在想杀了她，我就能解恨吗？”
“什么意思？”
“杀她太简单了，但我想让她如我一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阮轻芷脊背冒出一股寒气，别人这么说，她不至于害怕，但霍峥这么说，她知道他一定能办到。他有多狠，她太清楚了。
她看到桌子上还有一张红纸，上面写了几个日子。
“世子喜事将近了？”
霍峥没有说话，已然转回头继续看那湖面了。阮轻芷觉得没意思，起身要走，只是刚迈出两步，他突然起身抓住了她。
“你……”或许是气的太猛，他气息没跟上，喘了一喘，“你就那么急着想把我推开？”
他红着眼瞪她，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似的。
“啊？”他发什么疯呢。
“我二人已拜过天地，在我心里，唯你是我的妻……我……”他激动的咳嗽起来，一副不支的样子，但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虽你已经另嫁他人，但我宁愿孤苦一生，也绝不背弃我们当初的誓言。”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她话还没说完，又被霍峥紧紧抱住了。
“你……”
啪嗒一声。
阮轻芷推开霍峥，便见谢臻哭着跑走了。而几步远的地方，宁远公夫人和陆老夫人二人，一个比一个脸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