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我们一起好好送你外公一程
第684章 我们一起好好送你外公一程
不管墨勋多么万恶不赦,他始终都是抚养墨念十年的人,父女之间的感情是难以磨灭的。
人们不是道德机器,人人都拥有继续爱与想念犯错者的权利。
“这里的人都不喜欢我爹地,我如果说想念爹地,奶奶就会不高兴,佣人们也会说闲话。”墨念的眼泪越来越多,滑落在手背上,
“我外公也是坏人,我以后也不能想他,就算想,也不能说出来。”
“可以的,你可以想。”汤媛将墨念拥入怀里,轻抚着她细窄的后背,“在阿琛跟我面前,念念可以想念任何人。”…
接下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墨念再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汤媛断断续续地哭。
“我们收拾一下,去送他最后一程,好不好?”汤媛轻声问。
墨念撑开哭肿的上眼皮,点了点头,“好…”
汤媛帮墨念换了一身黑色连衣裙,再将她带到餐厅用早餐,舒馨见到墨念哭肿了眼睛,心里既心疼又安慰。
总要面对的事情,哭一下总比憋在心里要好。
“念念姐姐,你的眼睛像金鱼娃娃,好漂亮啊!”陆琪琦胖胖的小手握着刀叉,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我不是故意夸你的,是真的好漂亮,对不对奶奶?”
“对,念念最漂亮。”舒馨理了理墨念的长发,轻声嘱咐,“你先过去,奶奶随后就到,我们一起好好送你外公一程。”
墨念怔了怔,显然没想到舒馨会这样,她一向是看不起汤恩华,之前能去医院看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现在居然拿要去参加他的葬礼。
“奶奶,您不用勉强的,再说外公见到您,也会紧张。”墨念舀了一勺燕麦,轻声说道。
大概是因为之前经历过墨勋的死,面对汤恩华的离开,墨念显得安定了许多,心却是痛的,只是暂时趋于麻木。
墨念说完,依旧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燕麦,一举一动都透着稳重。
“不是勉强,我这是理所应当,你不让奶奶去,奶奶也会去的。”舒馨柔声说道,她最怕墨念过于成熟的样子。
墨念将脸埋在碗里,没有再说什么。
汤媛亦是食不知味,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墨念,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男人接下来会怎样。
…
汤恩华的葬礼自然是安排在汤家,他从一个穷小子成为一个算是成功的企业家,这里见证了他大半生。
“我外公他…是个坏人,但也是个可怜的坏人,他好像什么都得到了,但好像什么也没得到的。”
墨念站在汤恩华的遗像前,小脸透着超脱世俗般的淡然,五年前她也是这样送走更亲近的人。
“很多人都是这样。”汤媛捏着墨念垂下的手,轻声安慰。
大概,这样能弥补墨念对汤恩华的遗憾吧!
“媛媛姐姐,我出去一下,这里人好多。”墨念望着周边生人的面孔,略带着几分稚气的声音,透着又不适宜的落寞。这个年纪,应该是大声哭大声笑的时候。
汤媛颔首,“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我就去后院走走。”墨念眼底红红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好,那你去吧。”汤媛看得出来,墨念是崩不住了,想找个单独空间而已。
葬礼上,因着墨时琛的关系,攀附着过来的人不少,生人十分多。
舒馨来过之后,便带着陆琪琦离开了,墨时琛自始至终陪在汤媛身边,寸步不离。
徐小莲过度伤心,晕了过去,所以所有的事情,由另一个人女人来操持。
“她是汤依依,算是你以前的姐姐。”墨时琛淡声提醒。
汤媛神色了然,难道她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畏畏缩缩,躲躲闪闪,好像欠了自己多少钱似的。“我们关系好吗?”汤媛问。
“很差。”墨时琛回到,望了手机一眼,目光微敛。
汤恩华去世,汤嘉裕身为名义上的儿子,应该要过来一趟的。
且不提这个,汤媛回来这么久,也不见他人影,连回国的消息也没有。
墨时琛派人去查,居然毫无下落,包括与他关系很好的凌然。
汤媛点了点头,‘哦’了一声,“那就不用打招呼了,不知道念念怎么样了,我们去找找她吧?”
与此同时,墨念正坐在花房里发呆。
刚刚她做出想哭的样子,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出来的理由,其实这种时候,哭与不哭,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她只是想一个人待着,在里面每一人看她的目光都很奇怪,让她很不适应。
墨念也知道,他们疑惑的原因,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这种时候应该大哭的,就算没有大哭,这样平静也是不正常的。
但她就是这样的,没办法改变,没办法成为他们眼中的正常。
说实话,她对汤恩华的死,心里并没有十分难过,她的亲情在五年前被抱出火场的那一刻就消亡了。
之后的存在,只不过是她渴望亲情,渴望被爱的一种寄托。
她想,如果汤恩华没有因为救她而受伤,她可能会更加难过,更加质疑自己。
墨勋走了,是不是就不存在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的人了?
墨念讨厌这样的想法,更讨厌这样的自私的自己。她靠在花房的秋千上,心里的摆钟走走停停,真正疼爱她的人又走了一个,除了那样自私的想法,她亦是真实的遗憾。
心里正被万千中情绪拉扯,花房的们突然被推开,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回头,只见一个五十有余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走进来,虽然年过中年,但保养得宜的脸上依显俊美,看起来温和又显得善意。
“你是谁?”墨念直起身,小脸透着防范。
“我是你家今天的客人,你外公去世了,我担心你难过,所以过来安慰你。”男人缓缓走近几步,老成的脸上透着温和笑意,“怎么,我看起来像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