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是我2
“小船,真的要这样吗?”罗尼走过来,满脸写着不解,“如果她不得不死,泥为什么不把她想知道的都告诉她再了结呢?”
“我不会让她死的明白。”钟行舟说道,“抱歉,要让你见血了。”
罗尼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算了吧,你不想她死的。”
……
“从未见你杀人会流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我从前见到的小船,杀人只是例行公事,何时见你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会这样全身发汗?”
钟行舟斜睨他一眼:“不要管我的事。”
“虽然我窝们立场不同,但窝还是要劝泥别让自己后悔。”罗尼一语道破。
钟行舟放下枪,轻轻叹了口气。
“好了。”罗尼拍拍他的肩膀,低头小声说,“是泥过分紧张了,险些意气用事。”
“正是因为我意气用事,才让她活到了现在。”钟行舟幽幽地收好枪,“还有一件事,孔府只有一个小方做眼线还不够,他和我一样是空降的兵,短时间很难打入内部。”
罗尼点头答应:“那我帮你去说。”
钟行舟弯腰温柔地将昏睡地孔锦颐抱在怀里,轻声嘀咕了句什么。
“以后别总叫她来这里,她敏感得很,很容易察觉出端倪。我的事情,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好吧,窝也只是觉得这个小丫头挺有意思的,想逗她一下解解闷。”罗尼将他送到门口,“如果泥觉得她很聪明,为什么不想办法策反她?”
她熟睡着,皮肤嫩得甚至能看得清脸上的绒毛。睫毛轻垂,如同两把小扇子,轻轻覆盖在眼睑上,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
他苦笑一声:“她最好还是安心做她的大小姐。”
“事情进展如何?”
“还算顺利,我大概知晓秘文藏在何处了。”钟行舟有所隐瞒地说道,“三个月内一定完成任务。”
罗尼肯定地点点头:“合作愉快。”
“没有和你合作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钟行舟轻声说,“不要觉得这次我们联手就有机可乘,我永远不会向你们妥协。”
罗尼耸了耸肩,替他拦了辆车:“你该走了,钟管家。”
……
因为想一枪致命速战速决,所以钟行舟在咖啡中只放了微量的药剂,洋车一阵颠簸,孔锦颐渐渐醒来。
“这是在哪?”
“回府路上。”钟行舟轻声说,“不要担心,您昏迷的时间不长。”
发觉自己靠在钟行舟肩上之后,孔锦颐便迅速直起身子,咳嗽两声,问:“我怎么在这?”
“您昏倒了,安全起见,还是决定先带您回府。”
孔锦颐不打算继续计较这个问题了,她想了下晕倒前的场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耳疾会忽然复发。也许是因为今天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一时间没承受住?
“那我突然晕倒,吓坏你了吧?”
钟行舟猜测她并没有察觉出来正是自己下了药,答道:“您现在没事就好。”
“我不记得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孔锦颐回忆了一下,“噢。你来府目的不纯,我不可能继续留你在身边了。”
“我保证不会做出伤害您和孔府的事情。”
孔锦颐才不信:“你的保证都是空话。”
“这样吧,您说我要如何保证我的忠诚。”
“嗯……上次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做。给我找把枪来,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她低声说,“你得拿你现在有的这把做抵押。”
这钟行舟自然不能答应。
“不能嘛?那我回府立刻叫爸爸辞退你好了。正巧他娶了小老婆心情好,又对我有愧,我甜言蜜语几句,你看看奏效不奏效?”
钟行舟思考了一会,下车后将手枪的弹匣取下,小心递给她。
枪沉,孔锦颐差点没接稳:“唔,你随时背个炸药啊。”
“钟某会为大小姐找一把合适的枪,也请大小姐遵守诺言。”
“看你表现吧。”孔锦颐现在可是站在高位,自然有提条件的权力。
“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就差您和二小姐没去喝四姨太打过招呼了,素玉陪您一起去吧。”
回了府,孔锦颐终于接受了素玉陪她去见一见四姨太骆容盏的提议。
孔锦颐倒是没什么好紧张的,倒是素玉一直在旁边嘱咐个不停。
临到了门前,素玉还在提醒:“老爷因为一些事情出府了,四姨太的心情不是很好。”
“没关系。”孔锦颐边说边敲门,“我有分寸。”
开门的便是今天的新娘了,她的妆容还未卸去,面善,没有什么攻击性,眼神澄澈无辜,显幼又显小,和幕布上弹琵琶的小百合相比,少了几分娇媚。
虽然她确实不比孔锦颐大几岁,但孔锦颐还是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容姨娘”。
骆容盏虽然在城南,但也早早听说孔府有个不好接近的大小姐,性格跋扈,但今天一见面,这种偏见却被冲淡了不少。
“你好。”她声音小小的,“感谢大小姐肯来看我。”
“容姨娘是我的长辈,希望容姨娘不要怪我来迟了。”
很显然,骆容盏被两句“容姨娘”压得喘不过气,五味杂陈。她勉强挤出一抹笑,眼眶微红,很像小白兔,的确十分惹人怜爱。
孔锦颐对这种楚楚可怜的人总是狠不下心摆脸色的:“大喜的日子,容姨娘不要掉眼泪了。如果今天都这样丧气,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骆容盏文雅地拭了拭泪,道:“我这是心里高兴。遭了那么多冷眼,大小姐却没有像他人一样嘲讽我,我很感激你。”
看她本人的举止和气质,似乎也不像是个嫌贫爱富、追求名利的俗人,这让孔锦颐更好奇她到底为什么同意做妾。
不过大喜的日子,问这话的确不太好。
“时间紧迫,我并没有提前准备贺礼,不知道容姨娘喜欢些什么?”
“我这里什么东西都不缺。”
“容姨娘不用客气,这是小辈应周全的礼数。”
骆容盏摇摇头,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甚至还不如有些仆人,根本没奢求过什么礼物。可正当她准备再次婉拒时,孔锦菱忽然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拉着大小姐就道——
“姐姐,菱儿找了你好半天,你怎么和这种人在一起?!”
素玉:“二小姐……”
骆容盏眼里的光暗了暗,往后退了一步:“那……”
“你勾引我父亲不成,还要哄骗我姐姐吗?”
孔锦颐从未听过锦菱说这样出格的话,错愕地看着她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骆容盏的房门。
“孔锦菱!给四姨太道歉。”
“姐姐?!”
“道歉。”
“姐姐,你怎么向着这种狐狸精说话?”
“不好意思,我身体有些不便,不打扰两位小姐了。”
走廊的吵闹惊动了朱沁鸢,她忙不迭地走过来,素玉忙叫声了大少奶奶。
她倒是娇嗔地叫着四姨娘,还拿出嫂嫂的架势教训起锦菱来。眼看她暂时妥协,她才朝着众人笑道:“刚才我都有些眼花了,还以为这里站着两个声声妹妹呢。”
骆容盏与孔锦颐身高相同,五官相近,只有气质不太一样,骆容盏要柔婉动人得多。
眼见来者不善,颇有挑拨的意思,素玉连忙接话道:“之前就有听说声声小姐和四姨太长得有几分相似,原先素玉还不信呢,刚刚也吓了一跳。当然,大小姐和四姨太都是有福之人,福相一致也在所难免。”
孔锦菱哼了一声,拉出姐姐的手腕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掉眼泪,哽咽着道:“你们都坏,姐姐也坏,竟然没有一个人帮菱儿说话。”
孔锦颐心里也犯嘀咕,她见到骆容盏真人后却舍不得恶语相向,是不是因为她那张与母亲和自己相似的脸?
“好了菱儿乖,既然她已经到孔家了,那无论咱们心里怎么想,表面上的礼数要做到位。”孔锦颐拿手帕擦着她的眼泪,“不哭了,菱儿都哭成小花猫了。”
锦菱把门反锁,在床上直打滚,嘴里还不住嘟囔着:“不要不要,我就要做小花猫。”
孔锦颐笑着坐到妹妹身旁:“乖菱儿,你想姐姐说的有没有道理?如果捞人话柄,是不是吃亏的还是咱们?”
“姐姐!”她猛一下坐起来,“姐姐你变了!你之前最不忌惮什么礼数周全,但凭心意!”
她也是身不由己,叹了口气:“好啦锦菱乖,姐姐补偿你,给你讲故事听好不好?咱们锦菱是不是最爱听故事了。”
“我才不要!”她抱着枕头赌气,转念一想,“算了,也好。但是我不想听神话故事了。”
“为什么呀?”
孔锦颐怎么也没想到,她这随口一问,居然问出一个险些尘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