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随安
收到蛰易的魂讯，二长老不禁哑然，魂讯中虽未言明何事，但就凭他和蛰易的关系，怕不会是什么好事。犹豫半秒，二长老悄然离开了自己的府邸，不久就出现在了蛰易的府邸。
刚进到蛰易的府邸，二长老一眼就望见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顿时脸色铁青。
“二长老。”
蛰易声音低沉地说道：“听说斌儿出事之前和你有过交集。”
开阳二长老也不做隐瞒，将胡斌找他查落尘的事陈述清楚，随即又用魂念将落尘的画像凝结出来。
此时落尘还不清楚，他已经被开阳圣域的人盯上，蛰易用二长老凝出的画像开始暗中查询起落尘的踪迹。
晨光慢慢洒落在落尘与岁末寒的身上，让人感觉到格外的温暖。
在净心莲的辅助下，落尘的伤恢复得格外地快，就连身为玄族圣女的岁末寒都有些动容。经过几日的相处了，落尘与岁末寒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变，只是二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对方的身份。
慢慢的，在岁末寒的介绍下，落尘渐渐对自己所处的地方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座山庄处于俗世中，没有圣域的涉足，倒是一处很安全的地方，只是岁末寒与落尘都不是俗世之人，终究是没有享受着岁月静安的平静人生。
和岁末寒走在山间小道，落尘一路欣赏着山间景色，岁末寒走在前面，一言未发。
山庄在半山之上，不过下山的路却并非陡峭，一路有青石板堆砌的石阶，近日有下过小雨，走在石板之上，足尖一尘不染。
很快二人就到了山脚，一片青翠的竹林，偶尔还丛林中传出悠悠的鸟鸣，落尘二人的行程没有打扰到山间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二人就这样，静默地走着。
下山庄的时候，岁末寒说过不远处就是一座城，名为随安，他们下山是为了到城中采购山庄所用物资。
虽然说二人修行不凡，也不需同俗世一般需一日三餐，可终究修行者脱离不了凡胎肉体。
到了山脚，有一条开阔的大道，想来是去往随安城。
一路上光顾着欣赏山水之色，这时候才注意到前面的岁末寒这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落尘加快步伐，走上前去与岁末寒并行，岁末寒似乎在想着其他事，没有理会上前的落尘。
“有心事儿？”
落尘的语气好像两人已经认识了多年。
岁末寒丢给了落尘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经意间，一截古朴的城墙出现在了落尘的眼中。
城门口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再向着城中走去，街道两边是各式各样的摊贩。
不像世外，这里的人们没有那么多的灵果灵草，也没有那么多的灵兽灵宝。摊位上的，只是一些普通的肉食蔬菜，以及一些玩偶之类，还有各种各样的店铺沿街而开。
人间烟火，莫过于此。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从你进城来，就一脸的舒适。”
听着落尘这样说，岁末寒歪过头看了看落尘那张不惹尘埃的脸，她还从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落尘，现在一看，总觉着落尘这眼神太过清澈，这世间的凉薄一时全然消散。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岁末寒盯着落尘看，倒是把落尘看得有些心里发怵。莫不成岁末寒今天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挤了，落尘这般想着。
听着落尘的打趣，岁末寒淡然的回过神来，回答着落尘的问题：“世人挤破了头想要进入修行一道，进入那些高高在上的圣殿，可是站在云端之上的，有几人能看清这烟火人间。”
听着岁末寒这么一说，落尘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因为他也没有真真体会过俗世之人的生活。从记事起，自己就是雪域的圣子，就是落荨的弟子，就连自己的身世，也只是从落荨的口中得知一些模模糊糊的叙述。
一旁的岁末寒也许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没有注意到在她说起这些的时候，旁边的落尘的情绪有了多次的变化。
就这样，落尘跟着岁末寒的脚步，走在随安城的街道，这里的一砖一瓦，对于落尘来说，都有着别样的风韵。
透着岁月感的青砖古瓦，经过了岁月腐蚀，留下了经年车辙的古道，一切都是不一样的新奇。
不知不觉中，落尘好像渐渐喜欢上了这样，不去辛苦修行，不日复一日只有修行的日子，有时候连为什么要修行都不清楚，落尘想来都觉得有些好笑。
随安城并不是很大，就是一个边陲小城，可这里的一切，让落尘感受到的，是人间烟火的温柔与简单和谐的生活。
小城的光落到落尘的身上，回想起自己从离开雪域的日子以来，还没有这样静静的享受过。路过一家面馆，一阵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
正驻足间，听见身旁的岁末寒说：”这家的面不错，正好也饿了，进去吃点再走吧。“
一到门口就有店小二出来热情的招待落尘二人，看点家的样子，显然和岁末寒相熟。落尘不禁感叹，这岁末寒还是个吃货！
店小二将两人带到二楼的，洛尘与岁末寒相对而坐，街道就在他们的楼下，一切的光景尽收眼底。
这时候的岁末寒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看着楼下稀稀疏疏的人影，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配着这样慵懒的申请，倒是给人别样的韵味。
落尘看着这样的岁末寒，心里有不一样的东西慢慢浮现。
岁末寒的目光顺着街头的行人，在空中与落尘的目光相遇。似乎这时候她才记起身边还有落尘的存在，慵懒的身体才稍稍坐正了些。
“我一直搞不明白，如果是为了一部功法，你是不会与圣域的人为敌的。”
落尘打破了原有的安静，只是提起这些，似乎有些搅了岁末寒的好心情。
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试探的意味，看自己提起上古卷轴的时候，岁末寒的面色没有多少动容，落尘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咱们虽然认识，可关系也没有好到这个地步。所以我左思右想，难不成，你是一眼万年的爱上我了？”
听得落尘这般说，岁末寒的嘴角明显有一丝不懈的笑，想回复落尘一个鄙视的眼神，不过还是没有那样做。
看岁末寒无动于衷，落尘继续说道：“其实，我感觉到了，我的身体中多了些东西，虽然我不知道，但我猜，你想要的是它吧。”
自从遗迹中出来以后，落尘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些东西，只是这些东西是好是坏，现在还未可知，好在现在还没有表现出不好来。
落尘在说这些的时候，仔细地留意着岁末寒的反应，可惜岁末寒依旧无动于衷。
两碗香气扑鼻的拌面打破了两人的僵局，就算是要聊天，也不好辜负人间美味。
也许是落尘提起的话题不合时宜，在接下来的时间，岁末寒都板着一副冷冰冰的脸。
看着这副模样的岁末寒，落尘很知趣的没有再说起刚才的话题。
日色渐薄，落尘二人才采购好山庄所需的物资，乘夜而归。
夜里，走在山野间，鸟兽早已归巢，星光从树叶间透过，斑斑点点，幽然自在。平时一个人走夜路走惯了，今夜多了一个人，落尘却总觉着有些怪怪的。
回到山庄，放置好采购的物品，落尘与岁末寒各自回了房间，只是回房的人各有心事。
翌日清晨，落尘起了个大早，这时候整个山庄还笼罩在薄雾之中。
一个人往山上走去，山庄渐渐被薄雾笼罩，只有一些青瓦露出。在山巅之上，远远的可以看见随安成的一些轮廓，这里不知有怎样的魔力，辗转的时光里，落尘开始有了一些不舍的情绪从心底慢慢升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岁末寒出现在落尘的身后，也顺着落尘的目光，看着远处的随安城。
“你说，当初建这座城的人，是不是希望到这里的游子能随遇而安，如归故乡。”
听着落尘的话语中有些感伤，岁末寒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化解这种情绪。只是顺着落尘的话说道：“对于勇敢的人来说，到何处都会是故乡。”
“勇敢的人？我从小到大，见过太少的人，经历太少的事，我也看不见自己的心里有几分的勇敢，几分的怯懦。”落尘说这些话的时候，脑中闪过这些年雪域的生活，他突然觉得，雪域的那些年岁，能不能算作是生活。
“你恢复了，也该离开了。”岁末寒突然开口说道。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里只是静静的看着随安城的方向。
落尘没有说话，岁末寒也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