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 沈缇的哭声
陆序见识过后宅阴狠的手段，林识意压根毫无还手之力。因身边多了东风南风，才有喘息、挣扎的机会，若不然，怎么和那么大的一家子斗。
陆序喘了口气，扫她一眼，道：“想娶你者，不在少数，但不会为你得罪沈家，因为不划算。”
林识意颔首，“所以，我选择你。”
兜兜转转一圈下来，陆序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陆序捏了捏眉心，“你让我给你办事？”
“你考虑考虑。”林识意很冷静，“对了，上回是哪位殿下捉你，不惜给你下药？”
“关你什么事儿。”陆序脸色快速红了，正了正姿态，“解决了。”
他不肯说，林识意也不问了，她就是好奇罢了，也没别的心思。
陆序犯了难，没有多加停留，直接走了。
回到锦衣卫，赵明迎了上来，“头儿，有线索了。”
前几日，他领着李氏陪嫁管事去赚钱，小赚了一笔。
管事叫宁海儿，他妻子是李氏身边得力的管事妈妈，她在府里面做事，宁海儿就给李氏打理嫁妆铺子、产业。有时候自己就会做生意，赵明就套近乎，领着他干。
赚钱后，赵明请他喝酒，一喝酒，该问的都问了出来。
原来那年林识意的父亲去世，是沈家大公子去江南给姑父安葬的，接下来，他以林夫人侄儿的身份变卖江南的家业，折现成银子，带回了沈家。
一切，都是他经手的。
林识意太小了，十一岁的孩子，懂得什么？
父亲死后，哭哭啼啼，还生了病，瘦弱得如同小猫儿，沈大公子就全权接手了。
赵明说：“东西带回来，都锁在库房里，钥匙给了沈家老夫人，都说了，这是林姑娘的嫁妆。”
“沈府里就有传言，说老夫人有意将这位林姑娘给沈二公子做正妻的。”
“但国公夫人不肯，她家有个外甥女，父亲犯事了，她们也住在府里，兄长在考科举，所以，她就想外甥女给自己的二儿子。”
“这位沈二公子与他母亲心思一般，喜欢姨娘家的表姐，不喜林姑娘。但不知为何，二公子没有拒绝亲事。总之，就是在两个姑娘之间徘徊。因此，殷家的姑娘就耽误了花期，但听说近日要办事了。”
陆序疑惑：“他为何不在外面挑呢？”
“听说他喜欢殷家姑娘。”赵明说道，“我也好奇，殷家的姑娘都可以做妾了，毕竟父亲犯事了，但沈家很给面子，就娶她，对林姑娘，像是利用。属下说句不厚道的，就是吃绝户。”
陆序端起茶，喝了一口，压下周身冷意，“我知道了。可有说，东西钱财一类的有没有记录？”
“属下派人去江南茶查了，不日便会有消息。但您说的那户小吏，确实换了庚帖。但属下，将林姑娘的庚帖抢回来了。”
赵明将庚帖从怀里掏出来，递给头儿。
陆序接过来了，冷冷扫了一眼，眸色幽幽，讥讽道：“这就是高门大户、皇子舅家做出来的事情。”
“头儿，您别说，我听到了许多关于林姑娘的消息。”赵明眨了眨眼睛，看着头儿，“说她长得十分好看，可惜没长脑子。”
陆序抬头，眸色冷了下来，赵明吓得立即不敢说，“我就是听说的。”
人家全家算计她，她看不出来，还死乞白赖地喜欢沈缇，不就是没长脑袋嘛。
陆序收下了庚帖，回头给林识意送过去。
他心情还算不错，沈府是阴云密布了。
沈缇的哭嚎声，整座府邸都能听见。林识意送走陆序后，特地去看了一眼。
她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了哭哭啼啼的殷家母女，她走过去，给殷莳母亲行礼。
殷夫人看她一眼，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她越过母女二人，往院子里走去，这时，殷莳拦住她，“林妹妹，表弟他在正骨，不适宜过去。”
殷夫人不悦，“小姑娘家的懂得自爱，没事儿不要往男人那里钻。”
林识意顿住，回头看过去，笑道：“姨娘说得对啊，比不得表姐，月下与表哥谈天说地。”
“你……”殷夫人登时就翻脸了，林识意不惯她，故作玩笑道：“姨娘寄住府上，活像主人家似的，对旁人说三道四，怎么不管管自己的孩子呢。时间那么多，都用在盯着旁人了，哎呦，也不知盯出什么名堂了。”
她年轻，嘴皮快，气得殷夫人脸色变了，“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幸而二郎看不上你，若不然，我们日后在你跟前讨日子过，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姨娘说笑了，就算我嫁给表哥，你也不在我跟前过日子，日后是要在世子、世子夫跟前过日子的。”林识意悠悠笑了，看向殷莳：“殷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殷莳脸色煞白，林识意的意思就是日后府里做主的不是沈缇，而是六郎。
殷夫人还要再说，屋里传来沈缇的痛哭声，急得她就跺跺脚，“林姑娘来这里，是看热闹的吧。往日二郎对你多好，捧在手心里，如今遭难，你却来笑话他。”
林识意确实是来看笑话的，但不能露出来，便道：“什么算是看笑话呢？我来这里，什么话都没有说，姨娘就往我头上戴帽子，姨娘是很急吗？”
殷家怎么不急呢，殷莳都大了，沈家都没有动静。好不容易有了动静，沈缇摔伤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不知何时才能办事。
所以，刚刚一见到林识意活蹦乱跳地过来，她就忍不住了，将人说一顿。
林识意何止是活蹦乱跳啊，脸色十分好，皎皎白的肤色中透着粉妍，这就是正常的肤色，是正常人，而不是病秧子。
林识意没死，沈缇半死不活，殷夫人越想越生气。
但心里想的，面上不能说出来，殷夫人冷哼一声，装作大气，不与林识意计较。
林识意越过两人，走向屋子里去了。
老夫人与李氏都在，急得团团转，尤其是李氏，心肝肉的不停地喊，门里门外，站的都是婢女婆子，个个都红了眼睛。
沈缇的叫声，像是在他身上剜了一刀，叫得十分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