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洞房花烛
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湛的身上。
秦湛扬眉看着林落姝，像是对她的语出惊人感到诧异，又好像是预料之中，面儿上没什么波澜起伏。
“你要嫁给湛儿？”许氏惊骇的看着林落姝，甚至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林落姝福身颔首，语气坚定，清晰：“是，之前听闻老夫人一直在给秦家的三爷找个好亲事。
既然落姝不能和离，又不可能再和秦大公子白首到老，那就随了老夫人的想法，嫁给掌印大人！”
许氏被林落姝这么一说，低头开始沉思了。
秦湛是她十五多年前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儿，那时候天寒地冻的，她可怜他一身狼狈就给他提供了安身避难的地方。
多年后，在朝廷每家每户招收宦官的时候，她的两个儿子谁都不愿，唯有秦湛走出来顶了这事儿，他也不辜负她的厚望，带着秦家到了如今的地步。
可，说实话，许氏的心中有愧，一个男子，顶天立地，谁愿意进宫做个阉人，所以她一直都想给秦湛找个好人家的姑娘。
可惜，这秦掌印威名在外，大街小巷的流传他谄媚君王，暴虐无常，哪里有好姑娘愿意嫁，于是这婚事就一拖再拖，到了二十有六，都没成家。
现如今，这林家的二娘子愿意嫁，这不是解了她的心头结？
“既然这样”许氏有些松口。
秦湛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方氏一脸不悦，叫嚣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林落姝侧眸看着方氏。
方氏不甘跪在许氏的面前：“老夫人，林家的亲是说给我砚儿的，所以林二娘子理应是砚儿的人！这是其一
其二，三弟他分明不能”
话说到这，方氏不敢说话了，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周围比刚才更寂静，一股没由来的凌冽目光凝在她身上。
她哽咽了一下，悄悄回头看着，此刻秦湛在用茶，好像对她的话并没有什么兴趣，难道是她感觉出错了？
不管了，今日说什么，她都不会让林落姝给别人做嫁衣。
“三弟他不能房事就算落姝愿意，这林家也不愿意！到时候老夫人要如何和林家交代？”
“这”许氏又为难了。
林落姝冷笑，“林家的事情，老夫人放心，我会说于父亲，但是夫人！秦家大郎方才也说了，就算是不和离也不会好生对待我，夫人又何必扯着落姝不松手呢？”
“我不管！你林家允的事情，我秦家不退，你倒是想如何？”方氏见道理说不动了，干脆就耍起破皮无赖的本事，她料定了林落姝就是林家送给秦家的东西，只要秦家不放手，林家就不敢造次！
林落姝嘲讽看着方氏：“夫人还记得吗？在青楼的时候，您还曾经允诺我一件事情，现在我就是要和秦家大公子退婚，这个事情您不答应也得答应。
还是您觉得，众目睽睽之下，您秦家大夫人的话可说不算数就不算数？”
“你！”方氏怎么都没想到，林落姝会说出这个事情，感情在青楼那用性命赌来的东西是在这等着她呢？
她想反悔，甚至想不认账，但方氏更清楚，如果今日她这么做了，日后在秦家下人面前就没了威信，那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她等着从她手里接替管家权的二房就会拿这个事情在老夫人的面前编排她。
“所以，大夫人答应落姝的事情，算数吗？”林落姝没给她多考虑的时候，冷冷质问。
“算是，怎么不算！”方氏气愤，又无可奈何，“不过！”
她冷笑一声，视线落在秦湛的身上：“秦家三爷能不能让你进门，就另当别论了！”
林落姝转头视线放在了秦湛的身上。
秦湛没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清茶上，水汽氤氲，倒是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色。
林落姝鼓起勇气走到了秦湛的面前，“掌印大人，你可愿意娶落姝！”
顷刻，周围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察觉。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暗佩服林落姝此时的胆大妄为，府中，除非秦掌印主动开口，不然谁都不敢上前搭话。
秦湛发出一声低沉的笑。
笑声凉在林落姝的心头，让她哆嗦了一下。
“本座倒是没想到林二娘子好对食这口！”秦湛放下杯盏，任凭茶水四溅，瓷器脆响。
林落姝瞳孔一缩匆匆低头，面颊不自觉的烫了起来。
“所以掌印大人是不愿的？”她哽咽了一下，不敢看秦湛，藏在拢袖下的手不自觉紧张的沁出冷汗。
秦湛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娇小的女子，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他嗜人的视线。
“非也，本座是好奇，林二小姐到底对对食这个事情，了解多少？”
林落姝被问蒙了，“对食？不就是在一张桌上吃饭？”
她上一世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毕竟是闺阁女子，对这种和太监生活的日常了解的并不多，可根据字面的意思不是也能理解吗？
秦湛怔住，片刻本来绷紧的唇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搂过林落姝的肩膀，凝着大堂内所有的人，“从此以后，林落姝是我的人，更是秦府的三夫人！惹她便是惹本座！”
话落，秦湛上前对着和老夫人微微拱手，拉着林落姝就往大堂外面走。
周围下人不敢动作，次第的让出一条路。
方氏和秦亚飞见嘴里的鸭子飞了，气愤的瞪着地上周如鸢，若不是她有身孕根本就活着到不了老夫人这里。
至于老夫人许氏，她含笑盯着已经渐行渐远的一对男女，打心底里是欢喜的。
她的湛儿终于有媳妇了！
“老夫人！”守在外面的家丁冲进来：“郎中来了！”
许氏扫过地上不知廉耻的二人，“带去偏房赶紧给他们二人分开！”
林落姝被带回三房院子后，被几个守在院子的婢子带去了净房，褪去身上湿漉漉的嫁衣，换上一件干净的里衫，她又进入了一间贴满喜字的厢房。
厢房内点的是上好的龙涎香，她清楚这个地方是她和秦湛的婚房。
隆重说不上，毕竟是匆匆布置的，但看着里面一应俱全的女子用品，还是能清楚，这房间的主人也下了心思的。
只是太监嫁娶，需要这么讲究吗？
难道还这要装模作样的圆房不成？
正想着，她看到放在床上一个托盘，盘子是拿着红色布单盖着，高低起伏，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林落姝带着好奇掀开了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