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气候
早上依旧是周扬扬来接，金圯困的要命，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学校。
上午课间操她没跑步，站在操场边缘“陪跑”，倒是看见站在班级末尾的晏挺和后排几个女生边跑边聊天，回回从她身边经过都熟视无睹。
栗旌检查完校服经过她，顺着她直直的目光看过去，也无语了，依旧为他着补，“哎呀，那个女生有男朋友的。”
“和我没关系。”金圯冷声打断，低头看手上的单词本。
“你们两个真是不让人省心。”栗旌说完离开了。
操场热火朝天，音响放着音乐，跑操结束后金圯站回了班级队伍，听老师讲了一番话后这才朝教学楼方向走。
李竹关心的跟在后面叨叨：“你腿没事了吧？”
“没事。”
“哎妈呀，问啥都说没事没事，我看你这没事才是有事。”
“我真没事。”
避开身边那些探究的目光，躲着晒人的烈日走到树下，她背影单薄，身后跟着的李竹又是个大嗓门，格外显眼。
有女生悄悄议论，金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赶李竹离开。
窦婕这时候如天兵神降，挽上了金圯的胳膊，笑嘻嘻的问：“金圯你这双鞋真好看，在哪里买的呀？我也想买双这样的。”
今天穿了双系带圆头白色联名跑鞋，在这个不懂奢侈品品牌的时期，她这双八千多的鞋子在同校同学眼里也不过是一双普通的小白鞋。
金圯咬唇，没讲实话，“就在商场随便买的，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你的眼光真好，挑的鞋子衣服都是顶好看的。”
几个女生走过，听到她们的谈话笑着回头冲窦婕说：“窦窦，你知道这双鞋多少钱吗？八千多，你买的起吗？”
窦婕是老实本分的女孩，被她们这样一吆喝有些泄气，下意识的低头看她脚上的鞋子，而后红着脸说：“我不知道这双鞋的价格……”
“没事儿，只是一双鞋而已，我不说你也不知道多少钱，反正都是穿在脚上的，没什么不一样的。”
金圯扯唇笑，瞥向那个讲话的女生，和她身后的晏挺。
一个眼神就够了，讲话的女生转移视线看向身后，似寻求帮助。
晏挺看起来情绪不高，淡淡的瞥了一眼就要离开，金圯则先他一步走出这个包围圈，脊背挺直，穿了干净的白色t恤，依稀能看到因为瘦削而突出的脊骨。
空荡的衣服随着走路的幅度轻轻摆，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追逐她的身影，只有晏挺看一眼后垂下头，没人看见，他发红的眼角。
……
第四节课是自习，金圯不想上，在位子上坐了十分钟后罕见的翘课心理冒出，一旦出现就付诸行动。
走到宿舍下的贩卖机前买了两罐牛奶，而后徐徐的走向心理咨询室碰运气，希望陈斯芋在。
心理咨询室在隔壁荒废的教学楼，在四楼，五楼是金圯曾经总光顾的天台，自打栗旌说这里要被查封后她就没再去过，走到四楼拐角，脚步下意识的一顿，手里的牛奶摇晃，她转个身，继续上楼梯。
一，二，三……
心不在焉，数到一半就忘记了，此刻已经停在了倒数第三阶，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栗旌的声音。
“你又是何必呢？演这么一出戏有什么意思？她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晏挺声音很轻，听不清楚说了什么，栗旌提高音量喊：“作，你们都作吧！”
“别生气了。”晏挺说。
栗旌陡然叹气，说：“我觉得你这样对金圯很不公平，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听到自己名字金圯怔住，偷听的刺激感让她浑身紧绷，手里的牛奶差点没拿住。
什么不公平？
什么演戏？
她是什么人？
后面两个人再说了什么金圯就没再听清，她捏着两罐牛奶下到了四楼，进了自己本来预想的心理咨询室内。
不巧。
今天不是陈斯芋值班。
金圯把两罐牛奶留下，没听清身后的老师说了什么就离开了咨询室。
回去的路上在分辨偷听到的谈话内容以至于心不在焉，走到教学楼内就遇见了齐承松，清瘦，看向她的目光直白又浓烈。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
金圯愚钝，脑海里只浮现出这样一句诗词。
兴许是多看了两眼的缘故，齐承松忽而笑出声，说：“金圯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她也不瞒着，扯着唇笑，问：“你怎么知道？”
“往常你不会看我超过三秒的。”
这话讲的，她挺不是人……
她实在没心思和齐承松周旋，看了看空荡荡的楼道走廊，想敷衍过去，齐承松又开口：“我知道你和管智顷是清白的。”
突兀。
金圯都要忘记这个谣传，被他再次提起竟然有些陌生，“本来就是清清白白，过了几张嘴就变了味儿，我也没心思处理，也没必要，反正都是要走的，既然已经臭名昭着，我干脆全晾着，回头人提起蟾市一高就能想到我，我名气大了去了。”
一番话说得流畅，齐承松却心疼她，看着少女锋利的五官略显疲惫状态，他下意识抬手想触碰她的脸颊。
金圯侧身躲过，笑，开玩笑说：“男女授受不亲。”
“你和他……？”
瞬间就知道齐承松在问晏挺，金圯摇头，认认真真地说：“我现在有男朋友，他在申城，我这个学期读完就去找他。”
心下酸涩，齐承松忍了，仍旧笑着：“好啊，起码在你走之前不要躲我了吧，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我这人道德感还是很强的。”
“我可没再躲你，况且我们难道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吗？”
“嗯。”齐承松用力点头，肩身遮住了阳光，“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金圯总是这样，态度强硬立场坚定，却总在别人真诚的眼底找到自己心里最柔软的一处，而后给人默默打开一扇窗。
话不能堵死，路也不能。
她和齐承松聊了两句就一前一后的上楼，最后一节是地理课，老师会提前叫两个学生去办公室背写气候特征，今天轮到了金圯和秦轶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