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为家
再次返校时金圯看到了晏挺。
不知道本该打道回加拿大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蟾市一高的校园里,并且似乎和谁打了一架似的,嘴角有淤青。
金圯路过三楼时淡然瞥了一眼,在火热的目光追随着自己时她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继续上楼。
一直到晚自习都没人来找。
金圯觉得清静,就连身边的秦轶蕾都不怎么大声吵嚷了,但金圯还是坚定了换位置的打算。
小晚自习结束后李竹罕见的来了一趟。
金圯坐在靠窗的位置,不好进来,他就站在过道上问:“你想不想和我换个位置?”
李竹在中间的大组坐着,比金圯靠后一点但是视野还不错,挺开阔的。
秦轶蕾还坐在原地,她听到了李竹的话后没讲话,目光却悄悄集中在金圯身上,仿佛金圯的决定是判定她们关系的最后一道宣判令。
迟疑三秒,金圯没回答,起身,侧着走了出去,李竹了然,跟着她去了教室最后面。
秦轶蕾迅速起身去了胜澜新的位置上。
上课后金圯回来了,她淡淡的,话很少,仿佛对这一切都不在乎了一样,秦轶蕾觉得她没同意,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后秦轶蕾陪着胜澜新去水房打热水,回来后发现李竹已经坐在了自己身边,而金圯则坐在了中间那组的正数第四排倒数第三排的靠走廊位置,她的同桌是个不善言辞的男生。
金圯也没有和人打招呼,坐在位置上收拾东西。
第二节晚自习,金圯写完了老师布置的作业,下课后她坐在教室里发呆,她太漂亮了,秦轶蕾从前门进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即使坐着什么也不做都能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
胜澜新走在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低低的骂了一句:“婊子。”
秦轶蕾回头看她,眼中隐隐有冲动,胜澜新抱着卷子说:“可能是受不了了吧,不知道她怎么求着晏挺和好了,他俩还带着小孩去游乐园玩,现在晏挺虽然回来了也没找过她,看样子对她是腻了。”
“他俩和好了?”
“算是吧,金圯不是没表态吗,但是她会装清高啊。”
孙璐见她们俩人在讲台上窃窃私语也跟了上来,三个人讲金圯时声线很低,大笑时又放开了声,眼睛盯着金圯看。
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我们就是在说你,在笑你,你快慌张啊,快点示弱给我们看。
三个人笑完发现金圯撑着下巴看她们,眼神清淡如雾,嘴角却微微勾着笑,那是很不屑的神态,秦轶蕾头皮一阵发麻,而后假装大方的分发好试卷走下了讲台。
秦轶蕾心慌。
她在等。
等金圯的爆发,等金圯再一次的反击,但是金圯没有,正因为没有这些反击和爆发她才越来越心慌,想针对金圯的心思越来越明显。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开学后的第三天,在三节全然没老师坐镇的晚自习时,她被栗旌喊了出去。
出去时经过金圯的桌子,她微垂着头写卷子,字迹清晰锋利,和她的态度一样。修长白皙的脖颈线条很优越,秦轶蕾甚至可以嗅到她身上恬淡的兰花香,夹杂着嫉妒与自卑走过她身边,独自一人去面对栗旌。
金圯知道栗旌要找秦轶蕾谈话。
因为最近秦轶蕾做的确实有些过了,她们五个人下课后建立了同盟似的在后排的柜子处聊天大笑,金圯但凡经过她们就停止了笑意,她走过后几人又开始叽叽喳喳,很讨厌的手段,但不高明。
金圯懒得理她,因为她最近又被晏挺缠上,这人因为迟迟不回加拿大所以家里的电和水被停掉,他的卡也被停,最近住在金时雨家里,上下学都和金圯一起。
她有点儿烦,也和晏挺约法三章。
反正在学校里必须零交流,晏挺遵守的挺好。金圯还在想办法把他赶回加拿大,她不想这人把学业耽误了。
最近有些焦头烂额,她连自己的事情都没解决好,周二晚上久违的跑去天台抽烟时遇见了栗旌,她似乎单纯的来吹风,看见她也不惊讶,俩人无交流。
栗旌走之前说周三会找秦轶蕾聊聊。
金圯无所谓,她只问:“能不能把你弟从我家弄走?”
“不行啊,我妈被我姨妈下了通牒,不能收留桥桥,你就当日行一善了吧。”栗旌笑完又说,“有人投诉过这个地方了,今天之后这里会被封,你以后别来了。”
金圯呼出一口烟,和她说了再见。
没想到栗旌这人办事效率这么高,她还真的把秦轶蕾拉出去聊聊,怎么聊的她就不知道了,回来后秦轶蕾眼眶是红的。
金圯懒得管,反正栗旌有法子,权当是她收留晏挺的回报了。
学校附近的人造湖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车,晏挺走了十分钟才赶到,路上的走读生已经散了很多,他环顾四周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金圯在后排坐着闭目养神。
关上车门的瞬间车子发动,晏挺看了眼金圯,把她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摘了下来,细微的动作吵醒了金圯,她睁开眼睛握住晏挺的手腕,在晏挺出声前拿回眼镜塞进书包里。
晏挺问:“什么时候近视了?”
“防蓝光的。”
“讲究。”
金圯“啧”一声去看他。
晏挺就不讲话了,一直到回家后,金圯发现家里没开灯,很是空旷。
她开灯换了鞋喊呦呦。
没人应,又喊金时雨,也无应答。
晏挺在后面幽幽的说:“姑姑和呦呦去申城了。”
爷爷奶奶自离开后也没再回来,金时雨把他们留下的东西打包寄回金戟那边时金圯才明白久违的亲情在她这里也不过昙花一现。
她和金戟的现任女儿相比就是一粒尘埃,浮动在光影之中的尘埃,甚至难以落定,终日奔波。
于是金圯不再奢求任何。
“姑姑是带着呦呦去那边住几天,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主要是想弥补一下亏欠呦呦的父爱母爱。”
晏挺换了鞋后解释一通,金圯心跳仍在加速,心情很糟糕,她似乎又被所有人抛弃,有些憋屈的看一眼晏挺后就摔门回了自己房间。
她躺坐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滚烫的眼泪簌簌的落下。
何以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