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称呼
蟾市一高的夏季校服短袖是天蓝色，胸口缝着校徽，polo领，夏日燥热的空气和亮度拉到最高的白昼天气显得这群本就稚嫩青涩的少年皮肤更加白皙。
开学第一天必须要穿校服，蟾市一高的规矩。
包括配套的深蓝发乌的校裤。
校裤肥大，显得人冒傻气，金圯换了一条自己的黑色西装裤。
金圯倒不是很在意别的东西，版型是她不能容忍的。校服带回家的时候奶奶就给洗过了，得知她要穿后又洗了一遍，衣服上夹杂着洗衣液和在阳光下晒过的气味，闭上眼像是身在云端。
前天下午已经来学校熟悉了一个多月没见的同学，第二天升完国旗后回到教室天上飘了点雨水。
升国旗时栗旌经过她，看了看她突出的裤子笑一下，而后在她腰上轻拍，像极了晏挺的小动作，金圯站在最后一排偏头看她。
栗旌仍旧扎着马尾，神清气爽的带领着身后的学生会成员去查别班的校服。
——
透过教室的窗户可以望见天空中洒下的雨水，犹如银丝，在空中被拉成断断续续、笔直细长的一条。漫天的风雨拍打在窗户上，有末日欲来之感，屋外的绿色和着风雨在舞动，屋内的一面窗子起了雾气，金圯悄悄的在窗子上描了一个笑脸。
空调冷气直吹，金圯穿上了随身携带的外套。秦轶蕾在看小说，教室里的同学都昏昏欲睡，大家的头都像无法控制似的可劲儿下垂，每个人桌子上都摞了一层足以挡住他们下巴那么高的书，那么多的书，金圯感到自己也要被压垮了。
窗外的自然风雨声夹杂着空调外机发出的噪音扰动着金圯的脑电波。收回看着操场的视线，她安静的坐着直到下课，秦轶蕾再次凑过来问她：“晏挺真的转学了吗？”
“应该是。”
金圯拿出下节课的课本。
“他走的这么突然啊！”
“好像是挺突然的。”
“他怎么突然去国外了啊？你们才谈恋爱没多久就分开了，还是异国恋，这可不好办啊。”
“不好办也得好办。”
直到再次回到学校她才知道晏挺这几个月在自己心里种下的种子扎根有多深，她口袋里不再放烟，脾气也收了很多，晏挺不在的学校就是战场。
她一直谨记。
失落大于刻意遗忘，每当别人问起时她总敷衍回答。
中午吃饭前栗旌来约她，秦轶蕾便和那群小女生手拉手离开了。
栗旌总爱使唤人，但金圯不惯着她。俩人打了饭后坐在餐厅的空位置上，身边是几个理科班的男生，俩人坐过来的时候喧闹声直线下降。
有人轻咳一声作提醒。
栗旌捏着筷子看过去，咳嗽的那男生讪讪的笑一下，说：“主席好。”
“干啥这样看着我？”栗旌问。
害怕你呗。金圯在心里替那男生回答了。
那男生摇头，一直讨好的看着她。
栗旌终于收回视线，那男生诚惶诚恐的换了个位置继续吃。
金圯垂眼看着餐盘里的白米饭，嘴角挂了一抹笑。栗旌捕捉到她面部细微的变化，皱眉问：“我看起来很像作恶多端的人吗？”
金圯反问她：“你还不像吗？”
“你才像！”
“你像。”
“你老公像。”
金圯“啧”一声，抬眼看她，脸上带着笑，那是大孩子嘲笑小朋友斗嘴打架时的笑容，栗旌也憋着笑，金圯轻咳一声说：“你老公才像。”
旁边桌子上的几人被她俩这有爱的拌嘴画面惊讶到。
栗旌也被惊讶到。
金圯比她第一眼见到时鲜活了很多。
她俩吃完从东楼梯下去，栗旌没带伞，金圯拿了一把透明的长柄雨伞，她撑着，伞不自觉的往栗旌身边倾斜。
裤腿和一半肩身被风雨淋湿。
走到教学楼，收了伞，栗旌看到她左边肩膀湿了一片，情绪翻涌着却没讲话。金圯毫不在意的捏着伞柄和她一起上楼，楼道空旷却传来喧闹声，栗旌站在她身旁边走边问：“会不会想你老公？”
“换个称呼吧姐。”金圯翻白眼。
栗旌笑嘻嘻的说：“你本来就该这样喊我的。”
金圯看她，乌黑的瞳孔亮亮的。
栗旌又说：“嫁进来就是一家人了，喊我声姐不是应该的吗？”
楼梯下有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听她说完这句话金圯环顾四周，看到了身后刚转过来的秦轶蕾几人，不知道她们听到了多少，只感觉秦轶蕾抓着胜澜新的手都紧了很多，面上还是一副青春永驻般的灿烂笑容。
看到她后惊讶的打招呼。
金圯笑着挥手，打完招呼才去看栗旌，压低声音问：“你觉得她听到了多少？”
栗旌耸肩无所谓的撩头发，语气轻蔑表情不屑的说：“她没胆子说出去。”
“下次小心点吧。”
“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你。”
栗旌拿手指刮她下巴，调戏一样的说：“金圯你这人还真有意思。”
她撇开头，说：“是不是把你们一家子都迷倒了？”
栗旌忽然笑出声，走到三楼，栗旌拉着她去连廊说话，身后的秦轶蕾几人则笑嘻嘻的互相依靠着上了五楼。
连廊两侧被雨水冲刷，大门紧锁。金圯站在门口看着雨幕中的操场，栗旌站在她对面，俩人往同一个地方看过去，愣了五秒栗旌才说：“一开始还想逗逗你来着。”
金圯不说话，栗旌自顾自的说：“桥桥寒假的时候向我打听过你，但我很忙，根本对一个转校生不上心，没给他提供任何帮助，后来升国旗那次我看到了你，就觉得桥桥肯定是色迷心窍了。”
“我应得的。”
“对啊，你把桥桥迷成你的忠实粉丝了，所以我想撮合你俩一把，万一成了你管死他也能气死姓申的。”
“你真是打错主意了。”
“是，没想到你油盐不进呢。”
絮絮的聊着自己的曾经的心态与看法，直到午休开始，全校都进入了慵懒疲惫的状态中，金圯才踩着点回到了教室里。
今天秦轶蕾也在，她在偷偷的写日记，金圯观察到了，并未做出表现，回教室后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