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呦呦
高铁站偏僻，从小区到高铁站开车最快半小时，金圯坐在副驾驶看窗外夜景，漆黑。微弱的路灯挺立在空无一人只有私家车不断行驶的城市快速路上，这条路人烟稀少，要经过几条短暂的隧道，一路上相对安逸些。
金时雨有心事不讲话，车速飙到了以往从未出现过的速度，金圯稍稍坐直身子，一只手紧紧抓着安全带，一边低头抱着手机回复一些信息。
她不爱回复信息，app上总是有红点，后来她嫌烦就关掉了未读信息提示。今天这几条其中就有晏挺来的信息——
“好些吗？身体？”
“很好。”她回。
“心情？”
晏挺万分笃定她会因为走读的事情开心。
“一般。”金圯偏不随他愿。
“赏脸吃个饭？”
“有约了。”
“谁？你们班的还是学校里哪个人？这么荣幸能和你吃饭？”
“你管不着！”
胃口吊足，金圯终于有大仇已报的得势感，手机提示音响不停，她关了静音后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
车速变慢，金时雨突然讲：“一会儿你进去接呦呦，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怕他？”
金圯很会拱火。
“哎哟小妞，嘴巴越来越厉害了哦，当心我翻脸不认人啊！”
金圯认输，答应了。
她对金时雨前夫的印象很浅，甚至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在申城时他经常在外出差，金圯也很少赶上他在家的时候。
总之金时雨和他的婚姻也是失败的，金圯这么想着，彭学文已经牵着呦呦从出站口出来了。
“金圯，姐姐～”
几天不见，呦呦还是很黏她，松开彭学文的手扑到她身上，热情洋溢。
她蹲下身拥抱呦呦，轻声说：“欢迎你回家，呦呦。”
说罢要走，彭学文喊她名字，金圯回头，不太愿意跟他交流，眼神淡漠疏离。
“时雨状态好吗？”他问。
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外面穿一件质感很好的黑色羊毛大衣，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并且气质矜贵，怪不得轻而易举的出轨了。
“好像和彭先生没有关系吧？”金圯反问，牵住呦呦的小手，小朋友体热，源源不断的热意暖热她的手。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毕竟她也是我孩子的母亲。”
“彭先生，她就是太在意母亲这个身份才给了你的情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吗？在我看来你没资格了解她的近况。”
高铁站出口风凉，彭学文立在原地看着呦呦，而后他低头笑一下，调整眼镜，对着呦呦讲：“彭鹿呦，爸爸走了，讲再见。”
“再见。”呦呦很乖。
彭学文走了，没再回头。
……
回到车上时发现金时雨在哭，她哭的含蓄，靠在车窗上无声流泪。车里还应景的播放着蔡健雅的《letting go》，音响效果仿佛身临其境，悲伤极了。
金圯默默牵着呦呦坐在后面，等着金时雨将情绪发泄完。
一首歌结束，金时雨收拾好心情，她抹掉眼泪转头看呦呦。母女连心，呦呦主动上前搂着她的脖子安慰，“妈妈，你是太想呦呦了吗？我已经回来了哦。”
好乖。
金圯想。
“嗯嗯，妈妈想天天都见到呦呦，前段时间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我才难受的哭了。”
金时雨抱着呦呦吻了又吻。
把珍爱的宝贝端在手心里疼爱，金圯看的感动又心酸。
没浪费太长时间，回去的路上车速恢复平常，甚至更慢更平稳。到家后金圯罕见的不再懒惰，主动的在厨房给呦呦烤蛋糕。家里气氛极好，金圯忙起来就忘记了暂时被自己搁在一边的晏挺，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晚餐后金圯和金时雨一起在呦呦的房间陪她玩，呦呦虽然疲惫但是被妈妈和姐姐这么重视的欢迎一通也来劲了，对房间里的一切都有新鲜感所以一直都没困意。
呦呦搭积木，金圯也和金时雨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明天早上你能帮我看一下呦呦吗？阿姨明天中午会来接手。”
想到自己和展川约的是午饭就答应了。
“明天要和我去店里看看吗？”
“我明天中午有约。下午的话应该可以。”
“那好，你想去了就给我发信息，我基本上都在店里待着。”
没问她和什么人约会，也没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金圯猜想是呦呦在的原因，金时雨还是要扮演一个温柔母亲的角色。
金圯回以一个微笑，而后被呦呦拉着看故事书去了。
一天连轴转，情绪还崩溃了一次，金时雨感到疲乏，起身。金圯和呦呦趴在床上看故事书，场景温馨，她拿起手机拍一张照片，而后讲：“我想去休息了，你们两个也早点睡觉。”
“妈咪晚安。”呦呦起身在她脸颊亲吻。
金圯看着她眼睛说：“如果有什么委屈也不要一个人承担，你可以给我讲，或者自己发泄一下，我一直在。”
“啊，好感动，”金时雨撅着嘴凑过来，“可以给姑姑一个吻吗？”
“不可以，别总想占我便宜成不？”
儿童房内短暂的打闹嬉戏，金时雨真的累了，没一会就回房间休息去了，原先一直装学霸看书的呦呦放下书认真的问金圯：“姐姐，妈妈和爸爸分开了是吗？”
“……”
……不知道如何作答的金圯怔愣在原地足有两分钟，她知道呦呦早熟，但没想到她在这件事上还蛮透彻，问她问题时丝毫不像四五岁的小朋友。
不忍骗她，金圯刻意软着声音说：“应该是分开了，但是爸爸妈妈还是很爱你的。”
“可是呦呦都没见到他们吵架，是不是呦呦做错了什么惹到爸爸妈妈生气了？”
金圯被她讲的一愣，好像她也没见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离婚，是心平气和还是歇斯底里？她不敢想，只觉得太悲哀太气愤。
好在呦呦不像自己，不是父母都争相抛弃的定时炸弹，也不是失败婚姻的毒瘤，
“有时候分开不是非要争吵的不可开交呢，呦呦。”金圯揉她脑袋，“你还小，不懂也正常。”
“我懂！爸爸妈妈不就是没有爱了吗？我当然知道。”
“呦呦……”
“姐姐，呦呦有错吗？”
“呦呦当然没错了，谁都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