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打听
第六十章 打听
对于夏芷瑜等几个庶出的，夏夫人原来的态度基本上就是视而不见，现在倒是把夏芷瑜看进了眼中，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总觉得她终归不是自己肚子里头爬出来的，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好容易想让她帮个‘小忙’，她居然还能因为迷路搞砸了。
在夏夫人看来，她给夏芷瑜选的这条路其实是很适合她的，就她那张脸，那就是个祸害，去高门大户，她身份不够，只能为妾，小门小户不敢要她，怕守不住惹祸上身。反正都是为妾，不如给大女婿做个妾，她家芷涵性子敦厚，对旁的妾室都宽厚大度，更何况夏芷瑜和她是有血缘关系的。
夏芷涵才刚小产没有几日，今天虽然算是有了些精神，但刚才情绪波动有些大，她很快就觉得有些疲惫了。夏夫人本来还想继续和她说话，见她目光有些涣散、无神，叹了口气，起了身，“芷涵啊，你好好休息，娘过几天再来看你。”
若是精神好的话，夏芷涵定然是要慰留几句的，但她刚想说话，就觉得眼前一片黑，伴随而来的是极强的晕眩感觉，于是她连点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难做到，只极低地‘嗯’了一声。
夏夫人、夏芷柔和夏芷然相继起身，一直立在夏芷瑜身边待命的奶娘十分自觉地伸手要把茹姐儿从夏芷瑜怀里抱走，茹姐儿这会儿已经睡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夏芷瑜只看她笑脸睡得红扑扑的，小嘴还不时吧嗒两下。奶娘将她顺利接到自己怀中之后，夏芷瑜先是觉得怀抱一空，而后觉得凉快了许多。
夏夫人和夏芷柔都不会刻意等着夏芷瑜，夏芷然是不敢等着，于是夏芷瑜好容易缓过腿上的麻劲之后，她们已经走出很远了。若是往日里，夏芷瑜倒也不会顾什么仪态，把裙摆稍稍往上提一些，步子迈大些或者小跑追上她们就是。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得顾忌肚子里头的孩子，大夫才说的，她得好好休养，不能再劳累，大不了……就是花些银两，自己赁一辆马车回府就是。
想通了之后，夏芷瑜的脚步放得更慢了些，那速度，大约就像是贵妇在游园，虽不至于一步三停，却也差不多了。出乎意料的是，待她慢吞吞地走到大门外之后，依旧看到了夏府的马车，当然，还有夏芷柔臭得不得了的脸。
一路之上，对她向来敌意颇重的夏芷柔自然难免阴阳怪气的说上几句怪话，一会儿‘架子大’，一会儿‘以为自己是娇小姐’，没有得到夏芷瑜的只言片语之后，夏芷柔也不想多费口舌了，但看着夏芷瑜的目光，让一旁坐着的夏芷然有些瘆得慌。
夏芷瑜平安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谢姨娘，也不知道她不在府中，谢姨娘有没有听话地按时服药。芸儿这丫头，对外头的人倒是强硬地很，对谢姨娘总是言听计从的。
进门的那一刻，夏芷瑜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随即便看到了坐在桌边的谢姨娘，因为她是背对她的，所以夏芷瑜并看不清她的神色，“姨娘，您光看着药却不喝，身体可是不会好的。”
“瑜儿？你……你回来啦？”谢姨娘动作极快地抹了抹眼角，即便这个动作夏芷瑜没有注意到，但她耳力还算不错，很快听出了谢姨娘声音之中的不妥，“姨娘，您哭过了？为什么哭？”照理夫人不在府中，应该没有人会让她受委屈才是。
“唉，就是……就是你大姨娘，实在是太可怜了。”谢姨娘说着话，便转过了身，眼睛和鼻尖都有些红红的。
“可是最近父亲去的少了，大姨娘又来和您诉苦了？”夏芷瑜其实有些理解不了大姨娘和她亲娘，还有其它几位姨娘，按理，她们都是父亲的妾室，说着是该情同姐妹的，但那一般只是表面，实际上她们应该勾心斗角，争夺父亲的宠爱才是，结果一个两个的，倒是都巴结着夫人，向她娘诉苦，不过也有可能，是她们都早已过了争宠的年纪了。
“不是，是你大姨娘昨晚做了个噩梦，梦到芷欣不停对着她哭，还浑身都是血，她既进不了宫，也打听不到宫中的消息，自然着急得不行，昨夜被惊醒之后，就再没睡过，是哭到了天亮的。”
“您没劝她说，梦都是反着的吗？”其实更多的，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怎么没说，但我将心比心地想想，就一个女儿，进了宫就没了音信，若是当初进宫的是你，我肯定也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的。”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二姐她……初入宫中，咱们家又没法成为她的依仗，若不慎行差踏错，那便可能有性命之忧，一动倒是不如一静了，到时间再久些，她稍稍立住了脚跟，应该会传消息出来的。这府中，至少还有个大姨娘能让她惦念一下。”
“别说生个孩子了，就是怀个孩子，她也就能立住脚跟了，可……”后头的话，谢姨娘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夏芷瑜已经听出了她话中之意了。说得难听些，二皇子可能还不如宫里的公公，公公们即便少了某些东西，有些混出了脸面来的，都还是要找宫女做对食的，二皇子什么都不缺，却偏偏不喜女子。夏芷欣在宫中的生活可以想见，肯定过得不好，只不过是不好到什么程度，她们凭空，是难以想象出来的罢了。
“瑜儿啊……”谢姨娘清了清嗓子之后，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姨娘有话便说，咱们是母女，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那个……就是，你上次从行宫回来之后是不是和我说过的，说汤家那位大公子是在皇城里头做侍卫的？姨娘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小心就给说漏了嘴了，你大姨娘一听这事儿，她……她立马跪下来求我，让我帮着打听你二姐的消息。你看看，能不能去找找圆圆，让她大哥帮个忙，咱们也不白让他帮忙的，你大姨娘给我留了银票，说要是能打听出来，再多银子她都愿意花，只要消息是真实可靠的，若是能送些消息出来，那就更好了。”
“娘，宫里那是什么地方，这样的消息哪里是可以随便打听的，要是一个不慎，是要获罪的，轻则革职，重则丢命。再说汤媛他大哥，还真不缺这点儿银子。”
“也就是……不行？”
“我只是与汤媛交好，与她大哥不过一面之缘，这样唐突地塞银子让人帮忙……”这样的事，夏芷瑜直觉是不妥当的。
“那怎么办？我都答应你大姨娘了。不然我就和她说，那位大公子已经被调职了，不在皇城里头了？”
谢姨娘自己大约是不知道的，她是个很不擅长说谎的人，很轻易地就能被人看穿。
夏芷瑜叹了口气，“……我去和汤媛说说，但不能按你们所想特别去打听这事。”宫中人多，总有看热闹的，也有那么些管不住嘴的，自然而然会有些消息外传，若汤媛大哥或者他身边有人对这事感兴趣，只怕能得些消息。不刻意打听的话，应该是问题不大的。不过前提是，汤媛的大哥是个会灵活变通的性子，要是那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那就算了。
“行行行，那我先去和你大姨娘说说。”
“您先别去，她大哥具体在什么地方供职咱们都不知晓，万一根本打听不到皇宫之中的消息，那只能让大姨娘白高兴一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