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月下长谈
回峰不久后,执法堂弟子便也到了。
在灵食妙堂动手,依宗门规定是要予以调查和惩戒的。
对此郁自然心中也是早有准备,也打算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扛下来。
然而,大师兄却拦住他,笑笑示意放心,随后他便自行跟着执法堂弟子离去了。
最终,大师兄被罚挨五下雷鞭。
受刑时,郁自然三人被勒令在一旁观看,以示警戒。
刑场上雷光涌动,整个刑场都被幽蓝的光芒笼罩。正霄被绑在一根粗大石柱上,挺直脊梁,毅然站在那里,雷鞭带着呼啸之声破空而来,瞬间抽打在他身上。
雷光瞬间炸裂,在他的背部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电芒如蛇般乱窜,钻入他的肌肤。
大师兄的身体猛地一颤,额头上青筋暴起,却紧咬牙关,不发一声。
雷鞭乃是由道藏境大妖狂雷魔鹏的筋炼制而成,其中蕴含着极为恐怖的雷霆之力。
如若是换成琴心境弟子,一鞭下去便会被抽死,电成焦炭。
每一鞭抽打下去,都会在受罚者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焦痕,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电芒闪烁,那种痛苦简直难以想象。
被雷鞭抽打过的伤口,不但难以愈合,还时常会传来阵阵如被电击般的刺痛,持续折磨。
当大师兄回峰时,他的身体已然摇摇欲坠,背上满是被雷鞭抽出的狰狞伤口,鲜血混合着焦黑的痕迹,触目惊心。
然而,他那坚定的眼神却始终未曾改变,示意三人无需担心,仅需休养几日便可。
郁自然突感无比愧疚,望着大师兄伤痕累累的身体,内心犹如被重石狠狠撞击般难受。
他怪自己冲动,更怪自己实力不济,无法保护身边之人。
夜晚,他心神不宁,难以存思。
他便飞身跃上了会客殿的屋顶,没想到江拂月也在此处。
他来到她身边,并肩而坐,一同望向那轮皎洁的月亮。
沉默许久后,郁自然率先打破寂静,轻声说道:“今日之事,皆因我太冲动了。”
江拂月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两人陷入了对白天之事的回想之中。
这时,江拂月轻轻地开口:“今日你为我出手,我挺感动的。”
郁自然稍稍有些慌乱,有些慌乱地回应道:“没什么的,我自然不能看着你受欺负。”
她微微颔首,在月光的轻抚下,那泛红的脸颊显得格外动人。
郁自然悄然地将目光投向她,在那温柔月光的映照下,她宛如仙子般美丽,那绝美的容颜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而她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那投注的视线,在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有些难为情地快速移开了目光。
接着,两人就这般安静地坐着,彼此心间那若隐若现、似有还无的情愫在悄然游荡,点到即止。
却又犹如那淡淡的月光般,轻柔无比且韵味深长,在互相的心间不断泛起微微的涟漪。
他们打开话匣,聊起了各自的身世。
郁自然给江拂月讲述了自己自小没有双亲的身世,她柔和地看着他,那目光中满是心疼与理解。
她伸出手,轻轻地覆盖在他的手上,似乎是想要传递一些温暖与安慰。
而后,她讲述起了自己的身世。
江拂月出生在清正宗辖下的安国,九岁那年,家乡遭妖魔作乱。
亲生父母为保护她惨死,临死前一晚将她藏在地窖的缸中。
当她两天后鼓足勇气从地窖中爬出来时,所见的是所有村民都已死绝,父母也身首异处。
说到此处,她流露出痛苦之色,他急忙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她摇摇头表示没事,说她想他知道。
她接着往下述说,那时,她哭泣着寻到了已死去的父母那残缺不全的尸骸,直至眼泪都流干了,才萌生出要让他们入土为安的念头。
然而,她不过是那么幼小的一个孩子,又怎能挖得动那坚硬的泥土,又怎能拖动他们沉重的身躯。
于是,她就一直在那里用自己的小手不停地挖呀挖,不知挖了多长时间,她的双手已满是鲜血,随后便没了力气,昏厥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师尊。
师尊为她掩埋了逝去的父母,将屠村的妖魔尽数剿灭。
最后,师尊将她带了回来,收为养女悉心抚养长大,给予她锦衣玉食的生活,教导她修炼长生之术。
师尊对她极为宠溺,即便她有时贪玩懈怠,师尊也依旧将她视作掌上明珠般,从不忍心加以责罚。
师尊曾对她讲,曾经他亦有一个女儿,只是早年不幸被人残害了。
而江拂月与他那女儿极为相像,师尊便自然而然地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了。
她自己也觉得,师尊已然就是她的第二个父亲。
郁自然听完她的身世,自小没有父母的自己,内心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所填满。
对她所历经的那些苦痛,心疼如潮水般在心头翻涌,
同时又为她能遇到如此良善的师尊而心生慰藉。
郁自然静静地凝视着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她当年那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地窖中的模样。
那该是何等的惊惶与无措,而之后直面那惨不忍睹的景象时,又是怎样的悲恸欲绝。
他深切地明白那种失去至亲的苦楚,因为他从未体验过父母给予的关爱与庇佑。
这一刻,他感觉与她的距离瞬间拉近了许多,似乎他们都是这世间孤独飘零的灵魂,在命运的浪潮中起起伏伏。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地握住少女的手,试图传递给她些许温暖与安抚。
一股强烈的情绪涌现上来。
“江拂月,往后我会一直伴在你身旁,绝不会再让你遭受那般的痛苦。”
少女身子一颤,望着眼前之人,静静地注视了许久。
她眼眸中闪烁着盈盈泪光,轻轻颔首,“待你凝聚道藏后,我便与你一同去寻找到你母亲的踪迹!”江拂月坚定地向他说。
在这一刹那,他仿佛找寻到了生命中某种特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