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坦白
安静的街上，两人缓步而行。
林小鱼终于向周长麟坦白了自己的身世。
他不知道周长麟会怎么想，会不会从现在开始，他们便会彻底分开，一辈子都不会再见。
林小鱼想了很多。
就在他即将想到两人反目成仇，甚至刀剑相向之时，周长麟开口了。
“小鱼，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
周长麟给出了自己的保证。
在听到林小鱼的讲述后，说不震撼是假的。
他做过很多假设，但从来没有想过，林小鱼会是叶家的孩子。
在那一刻，他与林小鱼一样，深感无助。
可在无助之后，他看清楚自己的心，即便前方面对着种种不可能，他还是想跟林小鱼在一起。
“周大哥，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林小鱼仰头看着周长麟，眼神中全是茫然。
这样的林小鱼让周长麟的心软成一片。
他伸出手臂，将林小鱼揽入怀里，郑重道：“我保证，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谁也无法分开。”
林小鱼把头埋在周长麟的肩膀上，伸手回抱住周长麟，口中说出同样的话：“我也是，只要你别不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周长麟抚着林小鱼头发的手猛地一顿，随后紧紧收紧：“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永远不会！”
那一夜之后，两人之间再无隔阂。
周长麟也知道了为何林小鱼一直试图破坏萧清婉和周景睿之间的感情，不是针对周景睿，而是不想萧清婉代表萧家与皇室联姻，也是为了在叶家手中保下萧清婉。
得知这一点后，周长麟果断决定插手其中。
他喊来周景睿，准备让其别再跟萧清婉待在一起。
他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帮助林小鱼，也是担心周景睿时时与萧清婉在一起，若是遇到叶家刺杀，会跟着丢了性命。
周景睿来到瑞王府，就在周长麟试图劝说之时，却发现周景睿整个人都像是蔫了一般，无精打采的。
“你这是怎么了？”周长麟暂时放下原定计划，疑惑道。
周景睿端起一杯茶，像是饮酒般一饮而尽。
“哥，你说女人是不是都那么奇怪。”他砰地一下将杯子重重放下，赤红着眼睛道，“说分开就分开，简直不可理喻！”
周长麟眉头微蹙：“你是说萧清婉？”
他琢磨着周景睿的意思，随即道：“你们分开了？”
若真是如此，倒省了他的口舌功夫。
周景睿吸吸鼻子，跟周长麟说了昨晚发生的事。
“宴席过后，她留下我一人，什么也没说，只说我和他到此为止。”
周长麟是趁着林小鱼睡觉的时候喊来的周景睿，但没想到林小鱼醒来得早，刚路过客厅便听见了周景睿的话。
他连忙冲了进来，大声问道：“你们分开了？！”
周景睿皱着眉头看他：“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林小鱼轻咳一声，在周长麟身边坐下：“也，也不是啦。”
周长麟替林小鱼解围，转移了话题：“原因是什么。”
周景睿摇了摇头：“我问过，但她不说。”
说着，他烦躁地扯了扯头发：“所以我才说，女人是不是都这般莫名其妙，还是说，她真的是在耍我？”
周长麟没有回答。
他看着如此模样的周景睿，忽然问道：“你这次，是认真的。”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问出这个问题时，周长麟也感到有些惊奇。
周景睿身边从来不缺人，有过的红颜知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若是知道他对萧清婉是真的有感情的，他也做不到如此理直气壮地将人喊来，还决定让两人分开。
虽说如今事情的结果正好满足他的想法，可看着周景睿难过的样子，周长麟终究于心不忍。
“依我看，这里面恐怕有隐情。”他还是给了自家弟弟一点希望。
“怎么说？”周景睿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拉住周长麟的手问道。
“因为，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耍弄一个皇子的感情。”周长麟直言道，“更何况她还肩负着萧家和皇室的联姻之责，更不敢如此。”
这样简单的道理周景睿其实只要想想便能知道，但他脑子太乱，根本无法思考，此事被周长麟说破之后，心中的伤心气愤才稍稍好了些。
将人安抚住了之后，周长麟自觉周景睿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关于这件事，我猜测和那名老者有关，你不妨去找找大哥，查查那人的身份，以及谢家被灭门的真相。”
周景睿心中一凛：“你是说，跟谢家灭门一事有关？”
“我也只是猜测。”周长麟直觉跟这事有关，但并没有证据。
“我明白了。”周景睿此时一扫颓废，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我这就去找大哥。”
送走了周景睿，林小鱼看向周长麟时还有些蒙圈。
没想到，他一直想做却一直做不成的事就这么突然地被解决了，实在是有些奇怪。
周长麟揉了揉他的脑袋，转而问道：“今晚有灯会，要不要去玩？”
林小鱼连忙点了点头：“要去！”
解决了心头上的一件大事，林小鱼此时是说不出的放松。
“要不我顺道带你去看看小圣吧？”
周长麟顿了顿，随后道：“今日灯会，他定然跟家人在一起相聚，还是莫要去打扰为好。”
他可不想好好的二人世界还有其他人存在。
林小鱼想想周长麟说的没错，便没有再坚持。
当天晚上，两人在灯会上玩到很晚才回，而周景云那边也已经查到了一点消息。
那晚被林小鱼带去闻香馆的人名叫谢福，乃是谢家的管家。
这人虽是管家，却与谢家人无异，尤其是对萧清婉和谢子遥来说，几乎算得上是家人。
这样的一个人本该在那场火灾之中丧生，可却在多年之后突然出现，很难不让人猜想，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又过去几天，就在周景云还在调查之时，萧清婉却主动找上了他，告知了真相。
原来，当年谢家灭门之事确实另有隐情，而这个隐情便是，萧家，就是谢家的灭门仇人。
听到这个真相，周景云似乎并不如何惊讶。
在他这几天的调查中，其实已经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可是因为谢家的一个孩子？”
萧清婉点了点头：“是的。”
她看向周景云道：“看来殿下已经知晓一切，那我也无需再多言了。”
周景云问道：“那你今日此来，是为了退婚？”
萧清婉闻言，对着周景云行了一礼：“还请殿下谅解，虽然萧家养我长大，但灭门之仇不得不报，我不可能再替萧家行联姻之事。”
“明白。”周景云颔首道，“人之常情，只是，恕我多问一句，退婚之后，你们待如何？”
萧清婉没有隐瞒：“我准备和兄长还有福伯回去平西，揭露萧家所为”
听着萧清婉的计划，周景云却摇了摇头道：“你可知，以你们三人，若是回了平西，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萧清婉面上带着坚定：“我知道，可这是身为谢家子女该做的。”
周景云沉思片刻，忽而问道：“你与景睿之间，究竟是何情况。”
听周景云提及周景睿，萧清婉有一瞬的失神：“他他与我并无关系，或许是我的一些行为让他生了误会”
周景云一直看着萧清婉，那一瞬的失神自然没有瞒过他。
“我知道了，关于你说的联姻一事，我会禀告父皇。”
萧清婉闻言起身，再度对着周景云一礼：“有劳殿下，清婉告退。”
在萧清婉离开后，周景云来回踱了几步，随后对着殿外吩咐道：“唤十三殿下过来一趟。”
周景睿被周景云喊去，一到那里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可是调查有了结果？”
周景云点点头，将真相说了。
“萧家是谢家的灭门仇人。”
周景睿闻言一愣：“什么？”
周景云解释道：“当年谢家降生了一位婴儿，也就是萧清婉和谢子遥的弟弟。那孩子天生血脉奇特，生来与常人有异，谢家四处寻医问药皆不得治，后寻求萧家老祖帮助。”
那萧家老祖彼时寿元将尽，在检查婴儿之时竟意外发现那婴儿的血液能增加他的寿元，于是萧家便寻了个借口扣下了婴儿。”
“谢家夫妇初时并未怀疑，毕竟两家有世交之情，虽相交的长辈皆已去世，但想来不会无故害他们孩子，只是他们不会想到，那时他们的孩子已被抽干了血液，早已死去。”
“再之后，谢家夫妇生疑，调查之下发现了真相，但在还未有所动作之时便被萧家下了先手，反落了个家破人亡之地”
听完周景云的述说，周景睿一切都明白了：“所以清婉才会突然对我冷漠？”
他此时思绪异常清晰，逐渐推测出了萧清婉的想法：“她是知道自己无法再代表萧家与我成婚，可若是失了萧家身份，她便只是一个亡族之女。”
周景睿越想越坚定了自己的推测：“她是担心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
周景云接过话道：“大概就是你说的这样，我能看出来，她对你并非完全无意。”
说着，他看向周景睿：“你老实告诉我，那个萧清婉于你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周景睿摇了摇头：“我，我也说不清楚，但我但我知道，我不想放开她。”
“大哥！”过了片刻，他似乎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抬起头坚定道，“我想跟她在一起。”
周景云长叹一声。
他这两个弟弟还真的是会给他找难题。
一个跟叶家的男人在一起，另一个的好一点，是个女人，但也是个身份麻烦的人。
“罢了，你先回去。”终究，周景云还是不愿看到弟弟的幸福被破坏，想要再争取一番，“这件事我会和父皇商议，回头再告诉你结果。”
周景睿也知道这件事不好办，毕竟牵扯到萧家，若是他真的娶了萧清婉，那皇室和萧家的关系便算是毁了。
“大哥”他看着周景云，欲言又止。
周景云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摆了摆手道：“都是自家兄弟，感谢或是道歉的话便不用说了，回去吧，没事多帮我去看看长麟，他虽是你的兄长，但比起你，我更加不放心他。”
听周景云提及周长麟时的无奈，周景睿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看顾好九哥的。”
转眼，过去了半月有余。
在这段时间中，林小鱼与周长麟的感情越发亲密，几乎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这一日，谢子遥突然上门。
他看着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的林小鱼，忽然就释然了。
“我要走了。”他说。
这一刻，谢子遥的心中无比平静，当初那突然而起的爱慕似乎已经埋藏在了心底深处，只要不去触碰，便像是封好的酒，不会有一丝溢出。
“那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林小鱼已经从周长麟那里得知了谢家的事，对于谢子遥和萧清婉，不，现在应该说是谢清婉了，他们要回到平西去，去向萧家讨回公道。
面对林小鱼的询问，谢子遥轻轻一笑：“会的，待我们重建了谢家，欢迎你来做客。”
“好。”林小鱼跟着微笑，伸出手做出击掌的姿势，“一言为定。”
谢子遥轻嗯一声，在林小鱼的掌心轻轻碰了一下：“一言为定。”
谢子遥走了。
自今日起，他会迎来全新的人生。
未来的路或许会有些许坎坷，但林小鱼衷心祝愿他一路顺风。
周长麟从后方走出，揽住林小鱼的肩头：“放心吧，有周景睿跟着，他们会没事的。”
这一次，不仅仅是谢家三人回去。
周景云派出了一批高手，以保护周景睿和周灵绯为借口，实际则是为谢家助阵。
既然必须在谢清婉和萧家之间选一个，那不如直接扳倒萧家，扶持谢家成就武林之尊，如此，周景睿与谢清婉之间的联姻还能继续，一举两得。
只是，这其中还存在诸多问题需要解决，最紧要的便是谢家如今无扛鼎之人，这个重任无疑会落在谢子遥的身上。
恐怕在未来的很多年内，谢子遥都会过得很辛苦，但那又何尝不是一种人生。
林小鱼注视着谢子遥离去的背影，将头轻轻靠在周长麟的肩上：“周大哥，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好吗？”
他不喜欢离别，无论是何原由，分离都代表着难以相见，他不喜欢。
周长麟将人揽紧，认真道：“当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