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变为外交争端
这么多人聚于此处没一会就招来了保安的关注，但见杨雪这一常客后，便未加以阻拦，并且礼貌地致敬放行。
对于内部情况抱持好奇之心的驼国使节也曾长期驻留在我国但鲜有进工厂探访的经验，这也成为同意访问的原因之一。
产部门首长恭敬示意，请驼国官员先行入内，杨雪紧随身旁以便提供及时翻译。
一路前行中，工人都得知有来宾消息并保持安全距离进行围观点评。
对于此访的实际意义大家虽不清楚但均以敬畏态度相待保持一定的跟随距离。
由于使馆的随同人员身挂明显装备工人也不敢轻易近前害怕造成误会。
一行人很快就进入了红星的生产厂区。
车间里工人们正全力投入到热火朝天的生产中去根本无暇察觉外宾已经到来正在观摩他们辛勤的工作场面。
驼国的代表一开始在远处观察认为场地尚可入目但在走近落伍厂房时不由皱起了眉。
他对这里能够生产符合期待的产品产生了怀疑，并预感到可能要铩羽而归了。
不过这种感觉并未流露于表而是在产业局主管引领下继续深入工厂内部。
尽管失望但也有可能发现意外惊喜。
至少出于对主管部门官员的敬重他会完成整个视察流程。
一群人刚来到厂房门口，就遇到了正好走下来的苏辰。
骆驼国领事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就是厂长，只见苏辰径直朝他们走来，心中有些疑惑，不清楚这位年轻人前来究竟有何目的。
杨雪看到苏辰时，心里放松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陪着骆驼国领事有些紧张，苏辰的到来正好可以减轻她的压力。
“这位年轻人是谁？”
骆驼国领事不解地询问杨雪。
杨雪本来是学日语翻译的，如果不是因为兴趣而偶尔学习了一些骆驼国语言，可能也不会来充当翻译。
尽管她学骆驼国语言是出于兴趣，但翻译时仍然有些磕巴。
“他是这个厂的厂长，名叫苏辰。”
“苏厂长，这是骆驼国领事，默罕默德。”
杨雪已经做好了翻译的准备，面带微笑，准备翻译苏辰将要说的话。
但苏辰并没有与杨雪对话，而是直接用流利的骆驼国语言向领事问好。
“欢迎来到红星轧钢厂，领事先生。”
苏辰张口即来，流利的骆驼国语言令在场众人皆感惊讶。
杨雪看到这一幕时简直惊呆了，苏辰的语言能力显然比她强太多，她现在显得多余。
如果没有工业部门中缺少能够流利使用骆驼国语言的人，这次任务也轮不到她。
毕竟骆驼国语言不仅难学，还是一个小众语种，连杨雪也要经过长时间的学习才能掌握到现在这个程度。
然而苏辰的出现令情况完全不同，他说的就像是本地人一样，杨雪甚至因为语速太快而一时无法分辨他具体说了些什么。
“你的发音真标准，你之前去过骆驼国旅行吗？”
“我还没机会去过骆驼国，但希望未来能有机会前往。”
凭借系统赋予的语言技能，苏辰此刻说起骆驼国语言就如同自己的母语一样流畅。
骆驼国领事很高兴遇到了一位能够使用他本国语言交谈的人，顿时谈兴大发。
原本他并无意参观厂房，只想等到厂长到来告知他有事便离开，却没想到苏辰竟会讲骆驼国语言，从而改变了主意想要多了解一些。
苏辰讲着骆驼国的各种客套话，并未察觉到领事内心的想法变化。
他没有直接邀请领事去看产品，而是与对方聊起天来。
“你们这儿的气候与我们的完全不同，尤其是北方地区过于干燥，甚至连沙漠也无法相比。”
“确实，我们这座城市的天气不是很好，但我相信你们国家的蓝天白云一定非常美丽。”
“我家后院有一大片绿洲，如果你来到骆驼国，我希望能邀请你来做客。”
骆驼国领事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里尽管受到的礼遇不差，但他很难找到能说家乡话的人，即便是随行团队，出于礼仪的缘故，也不能像这样无所顾忌地与他交谈。
至于外务部的人士，讲起骆驼国语还不如苏辰来得地道。
这使得骆驼国领事倍感轻松，谈话中十分畅快。
领事逐渐觉得苏辰很投缘，没想到在此也能遇到这么熟悉的家乡口音。
虽然大家同说的是骆驼国语，但不同的地方多少会有些地方口音，然而苏辰使用的正是与领事家乡相似的口音。
即便回到国内，他的家乡人口也是稀少，因此苏辰这种带有家乡特点的语音让他更添亲近感，也许这位年轻人口中的话语让他猜想苏辰或许曾造访过自己的家乡吧。
领事边与苏辰闲谈，心生了帮助之意，虽然他认为轧钢厂的技术落后，但他愿意给这家工厂一次展示的机会，看在这个青年的份上。
接着，苏辰在前头领路，后跟着的是一行人黑鸦鸦的队列。
一同向轧钢厂的生产现场进发。
一群人气势非凡前行。
沿途的工人发现他们的到来时立即互相转告开来，生怕靠近了会被认为打扰工作场所宁静而遭斥责远离。
来到的第一个生产点上虽有工人劳作, 但却是一些基础性的加工步骤，没有什么特别。
显然简陋设备制造出的基本钢件并不让见多识广的领事眼前一亮, 实际这根本不包含什么先进技术因素。
苏辰带众人参观的重点在于生产煤气罐的区域，在此他们看到一批新做的空煤气罐，另一边，昨日已填充好的煤气罐整装摆放。
工业部负责人与陪同的杨雪等略慢一步跟随其后，杨雪心中暗自埋怨苏辰，他外表温和谦和可内心却藏着不少狡黠。
既然他自身具备与领事交谈能力，为什么还要把语言不太流畅的翻译带上来？
对于受到这般捉弄感到一丝不满，但是想到任务来源于上面工业领导的安排，或许这件事苏辰毫不知情，因此也没表现出来不悦。
沿途跟随队伍，众人看到工人们的工作态度都很积极向上。
开始有人怀疑有关红星轧钢厂面临困境的消息或许是因为同行间的嫉妒才散播出来的谣言。
同时工业领导意外知晓厂长苏辰也能使用骆驼国语言，并看到他和领事交谈甚欢的样子并未加以阻止而是安静跟随其后。
此时苏辰在他心中的地位有所上升，不再只是一个只懂经营的小老板。
一行人走进了生产车间后，工人们见到苏辰，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厂长，您来了。”
他们问候道。
苏辰挥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工作。
工人们抬眼瞥见随行的骆驼国领事戴着头巾的样子，心里感到新奇。
毕竟这是他们头一次接触到如此装扮的外国人，而且看其背后随员簇拥的样子，似乎这位裹着头巾的人物身份十分显赫。
不过，工人依旧低头专注地工作，因为专心劳动就能得到苏辰发的奖金，因此大家都显得积极性高涨。
望着这一群投入工作的工人们，工业部门负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相比之下，杨雪的目光聚焦到了车间角落的那些煤气罐上。
她实在想不到苏辰居然会领着大家一起看这不起眼的东西。
骆驼国的领事望着角落中排放着的煤气罐，一脸的困惑并询问着苏辰。
“这些煤气罐是不是你们工厂的出品呢？”
领事问。
苏辰点了点头，微笑着答道，“不错，这就是我们打算销售的产品。”
听到这里站在后面的工业部门领导满脸困惑地看了那些煤气罐好一会儿，心里满是疑惑，心想：“这究竟是怎么个道理？居然让骆驼国的官员特地过来看看几个普通煤气罐吗？北京城里哪儿都可以轻易买到，有必要跑到厂子里来参观嘛？”
内心不禁嘀咕着：这真是难以理解。
要知道骆驼国身处荒漠地带，地下蕴藏着丰富石油资源。
假如他们需要使用的是燃气的话，难道不直接从自身油田获取原料而特地购买燃气罐吗？
这一连串问题使领导不住地摇头：对于骆驼国这类产油丰富的国度来说购买煤气罐实在看不出什么实际用途——这不是如同对和尚兜售木鱼般吗？
原以为苏辰或许有独特的一招，可以更进一步接近，但此刻面对这种局面，负责工业部领导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如果苏辰不能有效地将这产品的亮点阐述出来，恐怕也就没有提携他的余地了。
尽管工业部门领导对此并不看好，但跟在一旁观察的杨雪却觉得极为诧异。
虽然与苏辰接触时间短暂，可杨雪很快意识到他绝非那种莽撞之人。
他敢于将骆驼国领事带进这个房间参观，则表明他必有他的计划，才显得如此泰然。
鉴于他的智计，他做出此番选择应该自有理由——杨雪内心的不解犹如百爪挠心，实在难以猜透苏辰的最终目的，他如何令一个领事想购买这些普通的煤气罐？
也许问题不在于煤气罐本身，而在于其装盛的内容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前的北京市区已有居民开始使用煤气罐，大多数人仍更倾向于选择煤炭，毕竟它更为便宜且无需专程购气再罐装。
虽然煤气罐对于杨雪而言并非陌生物件，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苏辰会认为可以售卖它呢？她想不明白究竟有何高招能够促使这次交易。
如果是骆驼国领事带走样品的话，杨雪肯定会让自己的工厂生产一些骆驼国未曾见过的商品，这样才显出珍贵之处。
尽管煤气罐对于骆驼国来说确实从未有过，但是比起天然气管道，它终究不便。
杨雪心中满是疑问，左思右想还是不解煤气罐的用途，因此，她将目光投向苏辰，等着他的说明。
骆驼国领事已经在华停留了一段时间，因此，对煤气罐也略有所知。
然而，作为一个大量使用天然气的国家，骆驼国领事实难理解，苏辰为何会带来这样一个展品？
但他选择给苏辰一个机会，并未即刻离去，而是静待对方解答。
面对众人的疑虑，苏辰面带微笑，开口说道：
“我们工厂制造的这些，并非是普通的煤气罐。”
“不普通的煤气罐？这里面有何妙处？”
杨雪客气而好奇地追问苏辰。
在场的其他人并不会如此礼貌性地提问——事实上，他们反而希望看见苏辰受窘。
毕竟，苏辰年纪轻轻且俊朗英挺，又具备出色的骆驼国语言能力，与领事交流自如。
这样的才能不免使周围陪同人员心生妒忌。
幸而有了杨雪的支持，不至于令现场尴尬冷落。
苏辰朝着杨雪微微点头。
对他所说的信心十足，认为一定可以引起领事的关心。
至于其他人心底怎么看待，苏辰并不在乎。
唯有获得领事的关注，这笔交易就有很大把握。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聆听，试图明白这个煤气罐为何能让苏辰如此确信能够售予骆驼国。
归根结底，这终究是个普通的煤气罐罢了。
工业部门的主管暗自忖度，
难不成这个煤气罐还能飞翔吗？即便是那样，他们也未必买单。
煤气罐，除去当能源利用，究竟还能用来做哪些事务呢？
工业主管难以相信，苏辰竟能用这样的物品博取眼球。
只是煤气罐一个小小的商品而已，即便出口，所获取的收入也很有限。
早先还夸耀将为我国创汇。
现在看来就指望着这批煤气罐？
想着这里，这位主管不由得轻叹，后悔当初轻易相信这位年轻后辈。
此时，苏辰环视全场，引导众人走到已经充装满煤气的煤气罐旁边，
他言辞自信道：“这个煤气罐不同于一般——因为它具备高度易爆特性。”
此话说来轻松，似乎认为易爆性就是产品的最大优势。
若非考虑到了骆驼国实际需求，他不敢如此高调表态。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煤气罐主要用途在于配套厨房用具以供烹饪。
稍一疏忽则可能引起严重事故，因而国内市场上很少有人愿意接纳这样的高危物品。
话刚出口，全场一片寂然。
杨雪和主管以及在场的随行人员听得目瞪口呆。
这能算作优点吗？
一个随时可能 的煤气罐，即便是用作燃料也非常危险，谁会去买这样的东西？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有谁会去购买这样一个随时会 的煤气罐呢？”
一位随行人员压低声音说道。
只有身旁的人听到了他的嘀咕。
他自始至终都觉得这家工厂实在破旧不堪，不明白领事为什么会与苏辰相谈甚欢。
此时听了苏辰的这一番异想天开的话，更觉得啼笑皆非。
“是啊，大家来这不是为了安全吗？买了个有可能随时 的煤气罐不就等于送命了吗？”
另一位随行人员也轻声附和道。
现场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看到如此危险的煤气罐摆在这里，大家都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担心这煤气罐突然 ，会连累整间生产车间灰飞烟灭。
那时车间里的人都不可能逃脱。
想到苏辰竟将他们引到这个危险之地，有几个随行人员恶狠狠地瞪着苏辰。
他是不是借着参观为名，实际上是要暗算骆驼国领事？
若骆驼国领事在中国出事，就是严重的外交事件，极其恐怖！
一时之间，所有人内心都不由充满震惊，一个容易 的煤气罐，苏辰居然显得如此自信。
工业部主管心头甚至涌起悔意，自己当初为何答应苏辰陪同领事来访，现在已经退无可退。
原以为他展示的东西会有眼前一亮的效果，没想到苏辰拿出的只是一个危险性极高的煤气罐作为亮点。
真是悔不该事先没来看清楚，贸然带着领事前来参观导致这种尴尬。
工业部主管心中不禁暗自发狠，只能寄希望于苏辰接下来还能救场。
但他也在绞尽脑汁，想说什么话能让领事平息怒气。
工业部领导心想，领事酷爱品茗美酒，索性取出家中那瓶久存的陈年茅台来款待他，或许可以缓解其心情。
不过当他想到自家珍藏多年的茅台时，顿时又心疼万分。
他自己都未曾舍得品尝那酒，这么多年一直作为珍稀之物收藏，现在却是要大出血。
工业部领导不禁暗暗责怪苏辰。
如果你早就说清楚你制造的这种煤气罐，我就不会带你过来了，浪费我们时间。
要是惹得领事故事进一步演变为外交争端，谁来负责这摊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