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习性难以扭转
虽然现在大部分的人还蒙在鼓里，不过幸好昨天在吃饭时，厂长已经提前把办公室的钥匙给了他。
走进厂房大门，他不慌不忙地走向办公桌旁，落座在了那个宽大的沙发上。
苏辰低下头，发现杨厂长做事相当周到，已经把任命书和昨天签字的合同摆在了桌上。
“即日起，红星轧钢厂交由苏辰同志管理，特此声明。”
苏辰此时已从法律上正式成为轧钢厂的厂长及法人代表。
他当前需要做的首要任务便是查阅厂长办公室内的设备档案。
在昨晚聚餐时，杨厂长已经详细说明了存放这些重要文件的位置。
不一会儿，苏辰便顺利拿到了所有的设备资料。
那一叠厚重的文件随即被他随手装进了文件夹中。
背上文件夹后，苏辰随即招呼了一位厂内的司机，让他把自己送往银行。
现在苏辰身为厂长，自然不需要亲自行驶自行车前往银行处理事务。
既有了司机这样方便的条件，他就顺理成章地享受起这份福利。
抵达银行之后，苏辰交代司机在旁边稍作等待，他自己则拿着满载材料的文件夹匆匆走入银行内。
\"请问您来办理什么业务？”
尽管当下的国营企业普遍经营困难重重，然而像银行业这样的行业里，服务生依旧维持着过往那熟悉的高姿态。
对他们的态度不以为然，苏辰把文件夹放在柜台上问道：
“您好，请问如何办理抵押贷款？”
柜子里的服务人员看了一眼他说道：“你需要找我们的客户经理，在隔壁，所有的贷款业务都需要通过资产评估确认”
。
苏辰点点了头，提着资料袋走到一旁设有隔间的工作区域。
相对银行外挤满了人的情况，这里显然较为宁静有序些。
“您好同志，您需要办理哪一项业务？”
也许是这个服务区接触到更富有的人群使然，这位负责客户工作的态度更为温和些。
\"我的计划是用这系列设备资料来进行贷款。
估计应该足以得到十万元作为抵押款项了吧”
随着苏辰把文件袋往桌上轻轻放下，
客户经理似乎有点出乎预料，看着这么一位年轻小伙子却能携带这么多份贷款相关的资料过来办贷款, 恐怕背景不简单。
“请您稍等，我现在核查这些内容。”
实际上，根据这些红星轧钢厂生产设备材料的估价来看，其总值最少也是二十万元以上。
即使是抵押给银行使用，在一系列手续完备后大概可以达到二十万元的价值，而目前苏辰仅仅申请十万金额的抵押贷款，
因为他急需这些现金立即来满足工厂员工的需求与稳定士气。
他实在不能浪费太多的时间等资金流转，
尽管能够获得更多贷款资金，但苏辰当下无暇顾及。
而这笔也只是暂时性的借贷，他有信心将来一定可以顺利归还的，
否则下个月工厂里的技工就可能离职离开。
在此时苏辰进行抵押的同时，广播喇叭在钢铁厂内也开始传达公告，
“尊敬的技术工人们，从今日开始，我们厂的苏辰正式成为轧钢厂新任厂长，请大家共同欢迎和支持苏辰同事！”
喇叭由于长久失于修理，广播重复喊了几遍这句话，但内容清晰可辨。
“苏辰那小子真的当上了厂长？”
许大茂一脸不可思议，瞪着他那溜圆的小眼睛。
“你没听见之前的杨厂长说要交一万保证金才能当上吗？我看那小子只是想体验一把厂长的瘾，过不了多久就会滚蛋的。”
李主任摇了摇头，吹散了茶杯上的浮沫，慢慢喝了一口热茶。
“他当厂长纯属瞎闹腾，他能解决什么问题？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纯属自找苦吃。”
一旁的傻柱听闻后一脸的难以置信，但仍是一副看不起苏辰的样子。
“嘿，我和你们赌一把，这小子顶多干不过三天。”
许大茂搓着手嘿嘿一笑。
“三天？一天就够呛！可能一天都撑不下来。”
傻柱冷冷地说道。
“按我猜测，应该可以撑一个礼拜吧。”
二大爷掰着手指数了数说。
“你的意思是下周就到发工资的时候了，他至少能在那之前坚持几天？”
李主任接着话茬说。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随便猜猜而已。”
二大爷咧嘴笑着不再多说什么。
许大茂望着厂里的大喇叭思索着，心里嘀咕着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工人居然想一下子变成他们的头儿。
“一个嘴上还没长毛的小子就想当厂长？太荒谬了！”
“许大茂你嘟囔什么？”
听到许大茂一个人在碎碎念，傻柱以为他又在针对自己，便上前质问道。
“没事儿，我就是在疑惑苏辰从哪儿弄来了一万保证金。”
“是呀，听说他爸妈以前也是工厂的工人，出事故后虽然有些补助，但也绝对不够一万元的数目。
真不知他是怎么攒下这些钱的。”
李主任同样困惑。
“管他呢，如果这是违法所得，让保安队把他抓起来就是了。”
傻柱挥手道，根本不想要再纠结这回事。
“我和你们赌一只老母鸡，这个小子绝对干不了一天。”
“我也加个注码，就三天。
如果我输了，我给你们一半的老母鸡。”
许大茂决心十足地说道。
“看来这次是我赢定了，我押一个礼拜。”
二大爷眉飞色舞地看向他们两个。
他觉得这相当于白白赚到两次的鸡汤补身良机。
而李主任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插话。
他觉得这没什么意义，与其在这里瞎猜，倒不如抓紧活动活动关系，赶紧从这间钢铁厂调走来的真实。
各有心思的众人互道了再见，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而另一边在银行中，验证手续非常快速。
毕竟苏辰申请的数目不是太大，再加上 的新政策银行们恨不得每个人都贷款些出去以拉动资金流动。
就这样，十万元很快地就通过审批落到了苏辰手里。
而银行里的客服经理甚至还建议苏辰再等两日完成完整审核的话还可以增加一倍的款项。
但这都被苏辰婉拒。
最后，提着装满钱的大黑包，苏辰回到了车里。
“回工厂。”
他对着司机说道。
在这个年代，十万相当于后来时代的百万之巨。
即便是一些薪酬较高的工人，一个月的收入也才几十块钱，未过百元。
这十万块钱足以支付整个工厂工人的薪资，还会有些许结余以用于生产。
苏晨带着这笔钱回到工厂后，立刻让人通知全体员工参加一个紧急会议。
“昨天刚刚开完员工大会，怎么今天又要开会？”
广播员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还是依照苏晨的要求发布了通知。
“各位工人请注意，现在请全体工人到厂房集合。
厂长要求全体人员务必参加此次的员工会议。”
这一信息连续广播了三遍，在车间和食堂中的工人听到此消息后，均面露惊讶——不知道这位新领导又会搞什么新花样。
但毕竟这是新任厂长召集的首次会议，他们还是乐意给一些面子，并立即停下手中的工作，向厂房集中而去。
苏晨并没有站到破旧的高台上，而是选择站到了一张闲置的桌子上，环视下面的人群。
昨日的他还是工人中的一分子，而今，已成为红星轧钢厂的核心领导。
苏晨接过旁人递来的喇叭，并开始讲话：
“大家伙儿，我把各位叫到这里来是因为，今天我们即将给大家发放工资。
我们的工厂已欠薪了三个月，但今日所有的工资都将一次性补清。”
“是吗？这可别骗咱们！”
“这么长时间都没发工资，这次竟然真的可以发了？真是感谢这位新厂长啊！”
“从前咋没想到这个大学生这么有钱？”
苏晨的话一落下，下方众人开始兴奋地讨论了起来。
连续三个月没有收入的家庭，许多人家里早已捉襟见肘。
如今，苏晨宛如及时雨般带来了解决之道。
“他到底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多的资金呢？”
许大茂自言自语地说。
“这位新的厂长哪来的这些补款？”
一位老人眯着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反正有的挣不要白不要。”
傻柱尽管心中并不看重苏晨的能力，但在这样的特殊时刻能够无功拿到几个月工资也是令人欢喜，因为家里的生活支出实在是很大，这也算是在缓解经济上的压力。
“各位工友，请静一静。”
当苏晨发言的那一刻，四周迅速地归于了宁静，金钱确实具有强大的凝聚力。
见众人的注意再度聚集于己身时，苏晨开始了下一步规划陈述：
“现阶段，工厂依然面临一定的财务挑战，所以我们首先将在本月支付基层职工的工资，而管理层的薪金则延迟一个月发出，包括我自己。”
此话一经传达，管理层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
辛苦奋斗多年，最终爬至管理层的地位，此时却不得不看着普通工人们心花怒放的拿钱离去；这滋味令人心如刀割。
他们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不过苏辰表示连他的工资也会延期发放，大家便不好再说什么。
“我们也不要太多，至少先把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们吧，厂长。”
刘海中忍不住开口说道。
二大爷虽然有两个已经成家的儿子，家庭条件还算过得去，但少了这笔收入让他心里总感觉有个疙瘩，全身不自在。
“厂里的情况实在很艰难，管理层的同志们也只能一同克服了。”
苏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二大爷在向他示意的脸色，依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主任的表情也非常不悦。
其他人员都有工资进账，只有他们却没有分文，这让他们的挫败感更甚。
苏辰的这套安排让管理层的人开始有些不满了。
“我知道大家的生活都有不少困难，但眼下厂里的资金周转确实存在问题，新的项目一旦投产，我们就能够补发工资了。
请大家再坚持一个月，到时候一定能补发给管理层。”
苏辰真诚地承诺道，但实际他另有打算。
尽管他已经从银行贷款十万，足以应对整个厂的工资问题，但如果这样做，那么用于煤气罐生产的资金就要少一些。
管理阶层的薪水远高于普通工人，暂停他们的薪水能省下一大笔费用。
一方面是节约资金，另一方面……
苏辰清楚，虽然李主任、许大茂等人表面上似乎勤奋工作，但他们实际上是厂里的蛀虫。
每日准时来厂里打卡，签完退后人影难觅，或者去外面做自己的副业。
例如傻柱会从食堂带回饭食自用；许大茂也会借公家的资源谋私。
他们的主要精力早就不再放在这工厂上了，自然而然也就不会为了工厂的利益费心。
即便偶尔能在厂里看到他们的身影，也不过是为了个人的利益在忙活。
对这些情况，苏辰看得很清楚，他早在当工人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这些管理层的行为特点。
现阶段正好需要资金支持，怎么能把这些钱发给这样的蛀虫呢？
苏辰在昨夜就已经有了盘算，他计划先以延迟一个月发放工资为由暂时稳住他们。
随后视其后续表现行事，若能抓住其把柄则立刻辞退；
如果他们能够认真履职，苏辰也会给他们改正的机会。
但是四合院这群人的习性难以扭转，他也并未对此抱有多大希望。
等到这些人情绪稳下来之后，工人们受益增加自然就不会怠工，从而加快煤气罐的生产进度。
待那时候，轧钢厂自然也不会缺乏发薪资金。
工人们并不关心管理层有没有领到薪资，在他们的记忆里管理层一直都是趾高气扬的样子。
这次苏辰的做法反而让他们心里感到痛快。
“会计马上核算所有工人们的薪资，列个名单出来，我会逐一为大家发放薪资。”
苏辰从桌子上下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放在脚边的黑色皮包。
他拉开拉链，鼓鼓的皮包里露出一沓沓崭新的钞票。
原先，工人们还有些不太相信苏辰的话。
尽管他们很高兴能领到工资，但直到钱没真正拿到手上时，大家心里总有那么点疑虑。
然而，当看到苏辰摆在桌上的黑色皮包时，众人自觉地排队在会计那里核算自己的薪水。
“那一包里面得有多少钱呀？”
“怎么也有这么多吧。”
一名工人心虚地伸出手指了指。
“五万？这钱这辈子都攒不出来。”
人群低声议论了几句，随后有序地完成了工资结算，并来到苏辰面前排队等候。
“张建国，你是厂里的一级钳工，每个月工资应该是三十块钱，补发前三个月的工资总共九十个。”
苏辰根据会计提供的表格大声读着，并从中取出九十元递给了张建国。
平时沉默寡言的张建国接过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因为运气好排到了第一的位置，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如愿领取工资。
“谢谢，谢谢厂长。”
说完张建国赶紧弯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