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不愿多加评论
\"下午我会回学校，理查，你得多带一带叶，让他多接触一些手术实践，他的理论功底很扎实，但动手能力偏弱，你要多指导指导他。\" 鲍恩教授嘱咐道。
理查一听，原本萎靡了一上午的精神立刻振奋起来，朗声道：\"好的，老师，没问题，老师！\" 他转向叶一柏，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叶，我明天就带你上手术台，你想先尝试什么呢？割个阑尾怎么样，你会缝合吧，我让你来缝。”
叶一柏感激地道：\"那就太感谢你了，理查。\"
理查爽快地答道：\"不客气！\" 他暗自在心中思量，老师说得对，这个叶理论根基深厚，可动手能力一定不怎么样，一个连手术台都没登过的实习生，明天他就让他见识见识外科医生的地位是由手中的手术刀决定的，而非仅仅依靠那些基础体检。
查房完毕，医生们各自散去，有的去了门诊部，有的回到办公室，走廊里顿时只剩下几个护士边说笑边忙碌，一片悠然自得的情景。
叶一柏不禁皱起了眉头。这里明明是大外科科室，怎么会有这般清闲景象？以往在他印象中的大外科，护士们脚步不停，家属们在医生办公室门前排起长队等待就诊，任何穿着白大褂的人走出来都会被围住询问病情。即便是他在梅奥医院时，由于科研工作占据了大量临床手术时间，但也从未有过如此闲适的工作状态。
理查伸了个懒腰，感慨道：\"今天真是个美好的周二，鲍恩教授今天没有门诊，我下午也没有手术安排。哦，其他老师的手术排班表都在办公室里，如果你想观摩，可以自己偷偷溜进去瞧瞧。至于我，昨晚熬了个通宵，现在急需眯一会儿。\"
说完，他打了个呵欠，慢悠悠地走向办公室。
在这个小城的诊所里，并没有急诊科，收治病人全靠各个医生的门诊接待。叶一柏和理查都没有门诊资质，而唯一拥有门诊权限的鲍恩教授还兼职医学院的教学工作，每周仅出诊两天上午，这样一来，叶一柏短期内确实难以获得上手术台的机会。
尽管早有预料，但他仍感到一阵失落。不如先去办公室查阅一下外科手术的排班情况，若是真的无法参与手术，那就先去看看这个时代医生是如何进行手术操作的，熟悉一下流程。
这样想着，叶一柏便随着理查朝办公室走去。谁知刚拐过一个弯，还未踏上楼梯，便看见乔娜一路小跑着匆忙迎面而来。
\"理查，你在这就好，有个名叫珍妮的女士受伤了，正在一楼，非要找你。\" 乔娜跑得太急，说话时还略显喘息。
\"哪个珍妮？是那个半月酒吧的服务员还是咖啡馆的那个？”理查条件反射般地反问道，“她们受伤找我干嘛？我和她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真的。”
楼道里刹那间寂静无声，乔娜的目光仿佛在审视一个渣男一般望着理查。
叶一柏目光游离，对于别人的私事，他从来不愿多加评论。
理查显然察觉到了两人的异样眼神，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真的，我和她们就是普通朋友关系，朋友关系……”
正说着，还未等理查转身走上楼梯，便传来了一声惊喜的女声：“理查，我就知道你会管我的，呜呜呜，我快要不行了。”
珍妮一手捂着伤口，一面向理查飞奔而来。
实话说，珍妮小姐的确是一位颇为出众的女士，但如果一个人双眼哭得红肿，眼线晕染开来糊在眼圈四周，再加上一道血线顺着纱布缓缓滑落，这样的形象无论如何都无法与美丽挂钩。
理查见到这般模样的珍妮冲他跑来，不禁脸色大变，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珍妮并未注意到这一切，径直一头扑进了理查的怀抱，紧接着鼻涕眼泪连同晕开的眼线一股脑儿地蹭在了理查洁白的大褂上。
一旁的叶一柏目睹此情此景，见到理查那几乎绝望的表情，他无奈地侧过头求助地看着乔娜和自己。
乔娜冷哼一声，撇过脸去……
叶柏一大早就瞧见理查眼中闪烁的求助光芒几乎凝成了实体，这位乡村里的赤脚大夫终究于心不忍地开了口：“大妹子啊，你这泪水要是再淌下去，伤口怕是要发炎恶化，你的容颜可就真保不住喽。”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名叫珍妮的妇人听见，发出一声哽咽，立刻收住了泪珠。
“当真？理查兄弟，你帮我瞅瞅，我会不会毁容呐？”她战战兢兢地揭开盖在脸上的绷带。
叶柏一眼扫过，伤口虽不深却颇长，自耳垂下方一路延展至下巴骨骼附近。
理查看着珍妮脸上长长的伤痕，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长度……”
一听此言，珍妮的脸色顿时大变：“真会毁容？”
“不至于毁容，先清理伤口再缝合吧，随我去村卫生室。”理查一面安慰珍妮，一面转身对叶柏说：“去问问老安德森在不在家，他的诊所就在学校右侧第二间，若他在的话，请他过来一趟。”
叶柏刚欲答应，乔娜便插嘴道：“别指望了，老安德森今儿有俩大手术要做呢，没到晚上他是出不了手术室的。除他之外，其他的医生都在村医务站忙活着，短时间内怕是赶不过来。理查兄弟，你外科技术不错，这种基本的缝合应该难不倒你吧。”
的确，这年月，外科手术还未像后来那样精细化，什么间断缝合、连续缝合，以及间断中的单纯间断、间断内翻、间断外翻，连续中的单纯连续、水平褥式内外翻、八字缝合法等等细分手法尚未出现。大多靠医生的经验判断，怎么缝合理、结实就怎么来，只有那些专门从事妇科剖宫术、甲状腺或乳腺手术的医生才会研究切口美观的问题，并且有一套比处理阑尾、肠道更为讲究美观的缝合技巧，而刚才提到的老安德森就是这样的人物。
然而高手不在，伤口仍需处理，总不能就这样裸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