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令人畏惧的力量

    \"那我现在就开始操作了。\"叶大夫左手握住了裹着纱布的胃导管部位，右手持止血钳捏住胃导管尾端，对着周铁牛微微恐惧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将其顺着鼻腔的下鼻道慢慢推进。

    待胃导管推进至胶布标示的15厘米位置——也就是咽喉处，叶大夫轻声指导：\"铁牛，头稍微往前倾，同时吞咽一下，就像吃面条那个样子。\"

    周铁牛：\"呕……呕……\"

    叶大夫啊，您让他吞咽？他感觉自己都要把胆汁吐出来了，不，实际上他已经吐了出来。

    \"铁牛，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叶大夫的声音平稳而沉稳，没有任何波动，给人极强的信任感。

    周铁牛：\"呼……\"我的天哪！怎么会有这般痛苦的事情存在！此刻，周铁牛心想，要是现在给他遇见那些人贩子，他非得揣着炸药与他们玉石俱焚不可！

    这会儿，他一个大男人鼻涕眼泪冷汗交织，为什么眼中常含泪水？只因他对这根胃导管恨之入骨。

    待周铁牛恶心过去稍作平复之后，叶大夫眼明手快，果断插入胃导管。

    \"铁牛，张嘴，郭二狗，你看一下口腔里有没有胃导管弯折？\"

    \"没有。\"

    叶大夫听了郭二狗的回答，继续推送胃导管，直至抵达第二段胶布标记的位置。这时，这根长达六十多厘米的胃导管已由叶大夫沿着周铁牛鼻腔的下鼻道一路深入，直至其胃部。

    一旁的老裴看着这位平日里刀枪不入的周铁牛，此时却是满脸泪水鼻涕，以及从鼻孔里伸出来的那根长长的管子……

    老裴不由得喉头发紧，吞了吞口水。其余几位被老裴命令不得踏入治疗室的警员虽然听话守在外头，但周铁牛先前那一嗓子喊得那么惨烈，任谁都会好奇。因此，这六名警员有幸目睹了叶大夫这手\"大变活管\"的高超技艺。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警务科和侦查科的人，此刻首次领略到了穿白大褂的大夫那令人畏惧的力量。

    插管完毕后，叶大夫看向郭二狗：\"给我注射器。\"

    叶大夫虽然许久未亲自操刀此类临床治疗，不过手法依然熟练。只见他用注射器一吸，周铁牛的胃液便顺畅地被抽取出来。

    与此同时还带出了些什么，看老裴离去时掩面皱眉的样子，警员们心知肚明，也就无需再多言。

    抽出胃液后，叶大夫用胶布将胃导管固定在周铁牛上唇颊部，由于现场并无肠胃减压器，他就地取材，用50毫升注射器暂时替代。

    \"补充电解质，每半小时用注射器抽取一次，持续观察24小时，24小时后注射一些温盐水，如果没有潴留，就可以试着吃点东西了。\"

    \"好的，叶大夫。\"郭二狗应答得非常爽快。

    至此，叶大夫重回上世纪三十年代完成的第一个临床小手术宣告圆满成功落幕。

    而对于周铁牛来说……

    小许护士：\"哎哟，你的鼻涕快流进嘴里啦，我帮你擦擦。\"

    满嘴纱布的周铁牛：……

    叶恒宁摇了摇头，也不深入追究，快步走进了村卫生站的更衣室。

    粗糙瓷杯般的小警察瞧着叶恒宁的身影消失在布满尘土的更衣室门口，才心有余悸地说：“刚才他对周科也是那样一笑，接着就把那么长长的一根竹筒似的玩意儿，唰一下塞进了周科的鼻子里。”

    另一位肤色黝黑，身材魁梧，比两个叶恒宁还宽实的警察接口道：“我看那根竹筒有咱们家丫头那么长，这怎么能硬生生插进去呢？”

    众人相互望着，彼此脸上的惊骇之情不言而喻。

    倒不是说肠胃减压法有多么恐怖，归根结底是个观念问题。当年西医初入华夏大地时，寻常百姓提及动刀子无不脸色大变。然而随着西医诊所和综合医院日益增多，麻醉技术渐趋成熟，如今的人们已渐渐接受了以手术治疗疾病的方式。但这肠胃减压法却因其无法使用麻醉的特性，即便是后世之人遇到，恐怕也需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当然，在急救诊疗的技术范畴内，当真需要用到的时候，人们往往也别无选择。

    “周哥，你还好吧？”

    “周哥，那后半截竹筒去哪儿了，有没有突出在外面，让我摸摸行不行？”

    “周哥。”

    “周哥？”

    村民们瞧见叶恒宁和郭颉离开，仅留下一个小护士正替周大头挂着盐水补充能量，而周大头的情况似乎已经稳定了下来，安静地侧身躺着，众人心中的好奇如野火般燃烧起来，纷纷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