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困惑到觉醒

    1985 年 4 月 26 日，阳光努力地穿透层层叠叠的云层，洒下丝丝缕缕温柔的光线，仿佛在为这一天的故事拉开帷幕。

    我跟随组织部的余科长和索副科长，缓缓朝着团县委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命运的琴弦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是时光奏响的序曲。

    当我们逐渐靠近那扇门时，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紧张与期待交织在一起，仿佛即将踏入一个未知的神秘世界。

    那扇门，在岁月的侵蚀下略显斑驳，轻轻推开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如同古老的歌谣在低吟，诉说着新的篇章即将开启。

    我迈进那扇门，目光瞬间被屋内的景象吸引。书记林小平、秘书郑万海、学少部长李满霞的目光如明亮的星子，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中带着好奇与期待，炽热得仿佛能将我穿透，让我内心的忐忑如野草般疯狂生长。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闯入陌生领地的旅人，手足无措。

    在团县委的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子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可在我眼中，却像是一片片无法拼凑完整的拼图，怎么也无法温暖我内心的迷茫与不安。

    此后，我便开始筹备县团代会，然而内心却如汹涌澎湃的大海，狂风暴雨肆虐，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常言说得好，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而我此刻的遭遇，仿佛就是这句话的生动写照。在大多数人眼中，调往团县委担任副书记或许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可对我来说，却如同一团浓重的乌云，遮蔽了我心中的阳光。

    我将内心如乱麻般的想法倾诉给方书记。方书记心中自然是不舍得我离开河汊的，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见证了我的付出与努力，仿佛还留存着我奋斗时挥洒的汗水的气息。

    在一个宁静如水的夜晚，月光宛如一层轻纱，轻柔地洒在河汊的小道上。

    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低声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仿佛在为我们的谈话深情伴奏。

    方书记和我并肩走着，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上。他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这次调动啊，虽说从职位上看不算提拔，但从用人的角度仔细琢磨，这无疑是重用。

    你想想看，团县委那可是个好地方，就像一个肥沃的花园，是培养人、锻炼人的绝佳场所，也是汲取知识的好去处。分析一下组织调你去的原因，无外乎这么几点：其一，你年纪轻轻，在全县的副乡长中，你可是最年轻的那一个，年轻就是资本，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其二，你在学生时代就担任过乡团委委员，这共青团的工作经验也算是丰富的了，再次接触相关工作，定能如鱼得水；其三，你在河汊担任副主任、副乡长期间，工作积极主动，成绩有目共睹，大家都看在眼里。在这样的情况下，组织调你去团县委任职，这无论是对组织的安排，还是对你个人的发展，都是有益无害的。作为你自己，不应该有丝毫的抵触情绪，要无条件地服从。

    上次调你去公安部门时，我就建议你提出解决家属农转非的要求，这次又调你到团县委任副书记，俗话说得好，‘人挪活，树挪死’，这绝非坏事。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结识更多的县级领导干部以及县机关各部门的同事，与他们建立起广泛而紧密的联系。而且你向来热爱学习，也能够利用这段时间去参加自学考试，或者争取脱产参加学历培训，努力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和业务水平。这不仅能为你将来的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也为解决家属子女农转非创造有利的条件。

    当然了，在河汊工作久了，一切都顺手了，环境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家，对这里有了深厚的感情，舍不得离开也是人之常情。但组织有组织的考量，为党组织做事，服从永远是首要的。现在若是再讲过多的条件，对自己未来的发展可没有半分好处。所以啊，我真心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离开河汊，愉快地前往团县委开启新的工作旅程。”

    方书记的这一番话，宛如一阵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我心中那片冰冷的荒原，慢慢地融化了我内心深处的疑虑与不快。

    方书记在调到河汊担任乡长之前，也曾在团县委担任副书记一职，后来在河汊工作一年后，接替余书记成为了党委书记。他在担任团县委副书记之前，是河口乡党委副书记。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为我点亮了一盏明灯，让我明白，到团县委担任副书记，绝非组织对我的不信任，恰恰相反，这是对我的重视与重用。

    我心里深知，无论我是否理解，是否开心，服从组织的决定是我唯一的选择。既然没有其他的路可走，那便只能硬着头皮接受现实。月光下，我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仿佛在与那看不见的命运之神进行着一场无声却又激烈的对话。

    然而，当真正踏入团县委之后，我才深切地感受到了那如天堑般巨大的落差。

    团县委的办公室宽敞明亮，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阳光洒在崭新的文件柜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可这一切在我眼中却显得无比陌生。在年龄方面，我们六个常委委员中，书记林小平年仅 25 岁，秘书郑万海 26 岁，三个部长分别是 23 岁、22 岁、22 岁，而我已经 27 岁了。在他们中间，我就像一个突兀的存在。六个人里，只有我组建了家庭，而其他五个人，有的正沉浸在热恋的甜蜜中，有的还尚未涉足爱情的领域。

    每当他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恋爱中的趣事、对未来家庭的憧憬时，我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感。那感觉就像独自置身于一片荒芜的沙漠，周围的热闹与我无关。

    在工作经历上，我是从一个小小的生产队记工员，一步一个脚印，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才艰难地走到副乡长的位置。每一步都洒满了汗水，乡村的田野、小路、农舍，都见证了我的拼搏与奋斗。

    我没有接受过系统的科班教育，而其他六人，最低学历也是中专生，大多数是大专生或者正在进修大专学历。他们没有一个人有过基层工作的经历，他们口中谈论的书本知识、理论概念，对我来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我一直以实干为荣，在田间地头与乡亲们交流，为解决实际问题而奔波。可在这里，我的那些经验却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过时的老物件。

    他们热烈讨论着那些抽象的理论，我却只能回忆起在基层与群众一起劳作、解决纠纷的场景。那巨大的差距，如同一条宽阔而深邃的河流，横亘在我们之间，我感觉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跨越。

    在工作作风方面，我向来秉持着勤奋热忱、脚踏实地的态度对待工作。在乡镇的时候，我凭借着自己的实干精神，不断努力进取，赢得了组织的认可和基层干群的尊重。

    乡镇的大街小巷都曾留下我忙碌的足迹，每一个村庄、每一户人家都熟悉我的身影。但团县委的工作内容决定了它更多地需要依靠一定的形式来体现成果，整个工作过程几乎都充斥着各种形式主义。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也是我极难适应的地方。我看着那些一份份充满形式化内容的文件，一场场看似热闹却缺乏实际意义的活动安排，心中充满了无奈与困惑。那些文件在我手中仿佛有千斤重，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嘲笑我的无力。

    在乡镇工作期间，我就因为不会做表面文章，过于实在，导致自己的成绩和付出不能得到充分的展示。而现在，却要让我专门从事这些形式化的工作，这真的让我感到无比为难。每一次参与这些活动，我都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灵魂仿佛在抗拒。那一份份文件，就像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

    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到团县委任职后，我仿佛失去了施展才华的舞台，迷茫与困惑如同浓重的迷雾，紧紧地缠绕着我。团县委的办公室，那明亮的灯光、洁白的墙壁，在我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座冰冷的牢笼，将我困在其中，无法挣脱。

    好在团县委书记林小平是我的上下届同学。他当知青插队的时候就在我们大队，我一直把他当作老乡。我们年龄仅相差一岁，又来自同一块土地，从天真无邪的孩提时代到充满憧憬的高中毕业，再到艰苦的农村种田岁月，我们共同经历了许多风雨。

    无论是回忆起儿时在田野里追逐嬉戏的趣事，还是谈论起曾经在农村艰苦劳作的经历，亦或是聊起那些熟悉的故友的近况，不管是讲家乡的风俗人情，还是谈生活中的情理利弊，我们都能聊得热火朝天。

    有时候，我们会因为一件共同熟知或者体验过的小事而陷入深深的回忆，那些回忆如同璀璨的珍珠，在岁月的长河中熠熠生辉，让我们回味无穷，感慨万千；有时候，又仿佛我们共享着一份独特的财富一样，心中充满了喜悦与温暖。在他的陪伴下，我心中的孤独感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在林小平的带领下，团县委这一班人在全市也是名列前茅的。

    县委、县政府领导对这届团的班子所做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整个班子团结和睦，如同一股紧密缠绕的绳索，充满了力量。

    团县委的会议室里，常常回荡着欢声笑语，大家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奋斗，那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庞，那一双双坚定而明亮的眼睛，让我在迷茫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然而，对于我个人来说，这段时间无论是工作还是家庭生活，都过得十分清苦和惨淡。每天，我穿梭在团县委那略显冷清的办公室里，面对那些形式化的工作，心中总是涌起一股无力感。夜晚，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回到家中，看着简陋的房间，妻子的埋怨声如针一般刺痛着我的心，孩子的哭声更是让我疲惫不堪又无可奈何。那昏暗的灯光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我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那么疲惫、那么孤独。

    我常常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我不禁问自己，难道我的人生就这样了吗？难道我就要在团县委里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吗？那种迷茫和困惑如影随形，怎么也摆脱不掉。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为我指引着方向，却又那么遥远，遥不可及。

    在那段日子里，我好像失去了方向，没有了往日的激情，对未来也看不到一丝希望。我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活力。团县委的走廊里，我的脚步声显得那么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

    但是，生活还得继续，我知道我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我开始尝试着去适应这个新环境，去学习那些我并不擅长的形式化工作。我努力地和同事们沟通交流，尝试融入这个集体。我主动与他们分享自己在基层工作的经验，倾听他们的想法和建议。团县委的办公室里，我积极参与讨论，提出自己的见解，尽管有时会遭到质疑，但我依然坚持。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心态在悄然发生变化。虽然这里的工作和我以前熟悉的工作有很大不同，但我也能从中发现一些乐趣和价值。

    我开始意识到，每一段经历都是人生宝贵的财富，即使是那些看似不如意的经历，也能促使我成长和进步。团县委组织的活动现场，我积极参与筹备工作，从活动策划到现场布置，我都尽心尽力。看到活动顺利进行，我心中也涌起一股成就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在团县委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虽然我依然觉得这里不是我最理想的工作场所，但我已经学会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发挥自己的作用。团县委的办公室里，我忙碌地工作着，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而那段迷茫困惑的日子，也成为了我人生中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它让我更加懂得珍惜，更加明白努力的意义，更懂得在困境中寻找希望。这就是我在团县委的岁月，从抵触到接纳，从迷茫到成长的一段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