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摆摊进行时
早上七点，天光大亮，福山沟的集市渐渐热闹起来。
马上就要到假期小孩子回村的日子，家里有老人的基本上会在这天来赶集，买些孙辈们喜欢吃的小零食带回家。
所以小摊贩们早早地挑着扁担，或者开着装满了货物的皮卡车来到福山沟的集市，就为了找到一个好位置，这里可没有规定谁谁谁固定在哪个位置的。
往常客人还没到来的时候，小摊主们总是会闲聊几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然而今年却有些不同寻常，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集市里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所吸引。
那位站在三轮车后备厢里整理东西的年轻姑娘，头上戴着一条蓝色的头巾，身上穿着一袭朴素的麻衣，但就是这样简单的装扮，却被她穿出了一种独特的风格，仿佛是从影楼写真中走出来的一般。
她的出现给原本平静的集市带来了一丝涟漪，引起了小摊贩的好奇心，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林知意来得不早也不晚，但是长条集市街道的入口（也是出口），以及中心靠近客车终点站的位置已经被人占领了，她只能让开三轮车的大爷把车停在一个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的位置。
跟大爷说好下午五点前还车后，大爷就悠哉悠哉进了一家卖面食的店铺，坐在电视机面前等待客人上门。
没错，大爷也是有店铺的有钱人，拉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兼职。
林知意将背篓放好，去对面的小超市里买了一沓白色透明塑料袋回来，然后开始研究大爷友情提供的电子秤。
感谢大爷，不然她还得用自家用来称中药的老物件，秤砣。
旁边卖菜的婶子靠近，好奇地问：“妹娃儿，你这是来卖啥的呀？”
林知意抬头笑着回了一句：“婶子，我卖菜的。”
一听是同行，冯秀娟立刻支棱起来了，“那妹娃儿你卖啥菜呀？我就在你旁边，也是卖菜的。”
林知意不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这位婶子卖的菜比较多也比较杂，小白菜、空心菜、苋菜都有。
“婶子，我卖的玉菘。”
旁边有卖白菜的摊主听到，连忙支起脑袋朝三轮车上的麻袋看。
“玉菘？你说的是大白菜吧？”
林知意耐心地解释道：“和大白菜不是一个品种的，名字就叫玉菘。”
“啊哦哦哦~ ”冯秀娟迷茫的点点头，又问：“那妹娃儿你这什么玉菘咋卖的啊？”
林知意解开一个麻袋，拿出一颗玉菘抱怀里，迎着冯秀娟惊奇的眼神轻轻道了一句：“婶子，我这玉菘六块钱一斤。”
冯秀娟正在心里感慨这颗名叫玉菘却浑身翠绿的超大颗白菜，然后就听到了一个宛如惊雷的消息。
震惊之下，她完全没能控制住声音：“啥！六块？！”
这句话像是水滴进了油锅，周边的摊主都忍不住好奇心纷纷凑到三轮车面前。
冯秀娟皱着眉头：“妹娃儿你这白菜是用了啥子高科技，这么贵？”
林知意淡然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婶子，我这玉菘是新品种，卖价高是高了点但营养价值高，味道还好。”
有摊主啧啧出声：“这白菜再好也是菜，都快赶上肉价了。”
也有摊主看她怀里的玉菘卖相确实不错，好心提醒道：“咱们这乡下白菜三块钱都不好卖出去，卖两块五倒是差不多，妹娃儿你要不降降价吧。”
“就是，你要是拉去市区卖上个三四块那还差不多，咱们这乡下卖不动勒。”
林知意摇摇头：“谢谢叔叔婶子提醒，但我这价格是降不了的。”
一听这话，刚刚好心提醒的人表情都变得复杂起来，撇着嘴离开。
不少摊主都觉得这个妹娃儿就是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脾气太倔了。等卖不出去的时候，不降也得降咯。
凑热闹的摊主散去，唯独冯秀娟还站在原地。
原本她也想走的，可就在刚刚她闻到了一股清香，很特别的味道，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心神。
顺着味道望去，居然是从那个妹娃儿怀里的白菜传出来的。
什么白菜能有这么清香的味道啊？
林知意看冯秀娟直愣愣地站在三轮车跟前还没走，轻声问：“婶子是想买吗？”
冯秀娟立刻回神，慌张摆手：“我不买不买，我就看看，就看看。哈哈”
林知意笑笑：“行，那婶子你站远点，我要把剩下的菜给拿出来，车上有灰容易飞婶子身上。”
“诶，好好好。”
林知意把油布铺在三轮车旁边的地上，然后把玉菘从麻袋里拿出来，整整齐齐堆了十几个，然后把散落在三轮车箱里的稻草收起来装进麻袋里。
冯秀娟看了看她的玉菘，又看了看自家摊子上的菜，悄悄嘀咕：都是菜，怎么这妹娃儿家的看着就那么水灵呢？
一般来说为了保持蔬菜的新鲜水灵不被太阳晒蔫儿，都会在菜叶上撒一些水。
可冯秀娟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看出洒水的痕迹。
林知意没有在意这位陌生婶子好奇的视线，不紧不慢地做完自己的事情，然后从背篓里掏出自己的小板凳，和价格牌。种菜不易，请给好评 把价格牌往摊子前一放，林知意就坐在摊子后面，等待客人天降。
267将这一幕给拍下来，发给了林知意。
冯秀娟看到那张价格牌嘴角抽了抽。
林知意看到还站在摊子面前的冯秀娟，热情道：“婶子，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进群了解一下，不买也行。”
冯秀娟很好奇，但是又怕这群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不用了。”
说完她就赶紧回自己的摊位后边，同样坐在了小板凳上。
林知意也不失落，酒香也怕巷子深，只能慢慢来。
她总不能拉着人家客人推销自己的玉菘时，说它能治疗便秘吧？
林知意低头，将267发来的照片存下，然后发了一个全部人可见的朋友圈。
【期待着一个幸运和一个冲击，多么奇妙的际遇，翻越过前面山顶和层层白云玉菘在这里！（2）
附图：林知意满脸笑意，坐守菜摊。】
她的朋友基本上都是朝九晚五打工人，这会儿估计要么还没起床，要么在通勤的路上，所以没什么人点赞。
林知意关掉手机，主动找旁边的冯秀娟唠嗑。
必要的时候，i人也能变成e人。
“婶子你叫我小意就行，我桃山村的，婶子你是哪个村的呀？”
“冯婶子你溪山的呀，哎呀这不巧了，咱就搁七座山”
“我这菜太重，自己可挑不过来，租了一天三轮车拉过来的。婶子你这是自己挑着走过来的吧，肯定都走累了。”
“可不是嘛，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了。
冯秀娟没想跟她聊这么久，可这孩子一口一个婶子，声音又乖又甜，还很有礼貌，不知不觉就聊下去了。
看她这嫩生生的模样，原本以为是个城里来的娃娃，没想到居然是旁边那个穷山村的孩子。
冯秀娟突然问：“小意你是不是大学毕业了回乡创业啊？”
“算是吧，婶子你真聪明，我刚种了新品种的菜然后想着来集市卖一卖呢。”
冯秀娟听她这么一说，心想回乡创业多半是要亏的，特别是她这菜价这么高，不好卖啊。而后想起了自己家在外面工作的孩子，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她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小意啊，你这玉菘有什么好的，跟婶子说说呗。还有你那个群婶子不会弄，你给婶子加进去吧。”
要是这菜真的好，她也宣传宣传。
自己不舍得买，那些天天在家族群里炫耀的亲戚肯定有钱买。
林知意先是一惊，再是心生欢喜。
她跟冯婶子聊天确实是想着借着跟她聊天，间接聊一聊宣传一下自家的玉菘，但没想到对方居然想加群了。
林知意眉开眼笑：“婶子放心，我这群就是发一些玉菘相关的检测报告，让大家能更好地了解玉菘，有什么问题也好有地方问，不会说强制进群的人购买的。”
冯秀娟见她笑容乖巧，心里的不得劲也消了大半。
“行，婶子信你，而且我确实挺好奇，这什么菜能卖这么贵。”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周边一圈的摊主都听到了，隐隐开始期待这小姑娘要说些啥才会让他们觉得这份菜价货真价实。
林知意接过冯秀娟的手机，加了她创建好的微微群，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往群里发了一串图片。
林知意将检测结果上的数值变成大家通俗易懂的话，着重强调了玉菘是国家认可的高品质作物，里面对人身体有好处的营养元素是普通白菜的三四倍，味道好等方面进行介绍。
得益于大学四年丰富多样的兼职经验，林知意讲起话来那是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加上声音柔和不刺耳，旁人很容易听进去。
一大通话讲下来，之前觉得价格贵得离谱的摊主们忽然觉得贵也有贵的道理了。
不少摊主因为好奇心还加了群，看到群里图片上的大红章暗自咂舌，他们卖了那么多年的菜，头一次看到有人专门弄一个检测报告。
林知意说完觉得这样讲太干巴，大家没什么确切的感受。于是她心神一动，起身去三轮车上的背篓里拿出三样东西。
一个小铁盆，一把菜刀和一块菜板。
林知意将这三样东西放在干净的油布上，然后当着周围摊主好奇的视线，抱起一颗玉菘，一点点撕掉了外面那层绿皮。
绿皮包裹着的嫩黄如玉的菜叶展露在众人面前。
原先觉得卖相好的摊主恍然大悟，原来更好的在里面啊。
这玉菘，菜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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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孙燕姿的《绿光》，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