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瞑目的解毒工具人(2)
御花园
假山庭院,绿树成荫,花团紧蔟,一派春意盎然。
容貌姝丽的官家小姐与命妇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争奇斗艳堪比这满园春色,身着宫服的侍女像穿花蝴蝶,在席位间来来往往。
席间男子也三五成群地谈天说地,博古论今,好不热闹。
“婉儿,最近可真是辛苦你了,亲自操办了这场宴会。”坐在上首的太后摸着身旁一位容貌秀美的女子的手,满脸慈爱。
“姑妈,您可别这么说,为您分忧,是我的福分。”温婉低眉莞尔。
“还好有你,不然就凭——”太后想到什么,皱着眉头话音顿了顿,“罢了,大喜的日子不提她了。”
接着太后柔和着脸色继续问道:“婉儿,今日想好跟你表哥提什么要求了吗?”
“那自然是——”温婉话说一半,便被太后笑着打断。
“让圣上保重龙体,哀家猜的可对?”
温婉弯唇一笑,“什么事都瞒不住姑母。”
春日宴传统,每个参加宴会的女子都需表演一段技艺,最出彩的那位,可向当今圣上提出任何要求。
历年都是温婉最为出色,次次都拔得头筹。
今年自然也是非她莫属。至少温婉很有自信。
姜姜循着幽幽丝竹声,穿过曲水回廊,绕过雕梁画栋,眼前便是一片开阔。
小太监看到了她,先是一愣,然后尖着嗓子高喊出声。
“皇后驾到!”
听到了太监的通报声,原本有些喧嚣的环境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齐齐都朝着门口望去。
便见一身着黄色华服的女子,袅袅婷婷而来,虽面带病容,但难掩倾城姝色。
皇后怎么来了?!她不是从来都不参加这种宴会吗?!
温婉自也是注意到了,看到姜姜的身影时,她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她来干什么?
姜姜顶着众人打量她的目光走到太后面前,低眉敛目,柔声道:“臣妾给母后请安。”
太后脸上划过一抹厌恶,不理会她,依然拉着温婉的手说些什么。
她打心眼里就不喜欢这个乡下来的丫头,即使她对这一切都很清楚,姜姜的存在不过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见太后竟然当众让皇后下不来台,周围传来窃窃私语。
姜姜感受到来自旁人或是同情,或是讥讽的目光,仍然保持着请安的姿态,低垂的眸中划过一抹冷然的光。
温婉视线若有若无扫到站在一旁被冷落的姜姜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之色,她心里很是畅快,但她嘴上却表现得善解人意道:“姑妈,先让嫂嫂起身吧。”
“嫂嫂”二字,温婉说的很是不情愿。
忍忍,再忍一段时间。温婉暗自劝着自己。
太后这才瞟姜姜一眼,淡淡开口道:“平身吧。”
话落,又是一脸慈爱地看着温婉,“还是小婉知书达理,哪里是那些个乡野村姑比得上的。”
“姑母您就别打趣我了。”温婉拾起帕子一角,捂嘴浅笑,再偷偷瞄一眼姜姜。
却看姜姜一脸没事人似的起身落座,温婉顿时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股郁气涌上心头。
“你就这么忍着吗?!”糖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姜姜都觉得它要跑出来揍他们一顿了。
姜姜素手端起桌上的杯盏放至唇边,掩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你——!”糖糖一时语塞,气鼓鼓地不再理她。
姜姜忍俊不禁,眉眼一弯,遮不住眼底的潋滟芳华。
倏地,她感觉到斜前方,有一道极强的目光朝自己的方向射来,她循着视线抬眼望去。
是一身着朱红广袖华服的男子,他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一头墨发高束于头顶,仅用一根乌木簪固定,更显其眉眼清隽入骨。
四目相对,男子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狭长的凤眼上挑,眼角的朱砂痣为整张脸平添几丝媚意。
见姜姜看他,男子执起琉璃杯盏,冲姜姜遥遥举杯,一饮而下。
姜姜垂眸错开他的视线,“他是谁?”
“稍等。”
不过片刻,姜姜便得知了男子的所有信息。
华服男子是楚国三皇子,楚司容。
虽说他也是皇子,但因他由宫女所出,因此一直不被皇帝所喜,其母也在诞下他不久后被皇后害死,顺理成章的他就被送至未央宫,被皇后抚养长大。
皇后恨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善待于他,但担心落人口舌,便也只由着他自生自灭。
宫人最擅拜高踩低,小楚司容小时候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时不时还要遭受宫人的打骂。
因此,为了生存,他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并练就了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
随着楚司容年岁渐长,皇帝总算想起还有他这个儿子,加之皇室子嗣凋零,皇帝慈父心泛滥,给楚司容安排了专门的府邸,并册封“贤王”。
“贤”通“闲”,楚司容也知道皇帝的意思,欣然将接下圣旨,当即就搬出宫去,做了一个整日寻花问柳,饮酒作乐的闲散王爷。
实则他暗中勾结了不少朝中大臣,慢慢聚拢自己的势力密谋造反,为早死的母报仇雪恨。
令姜姜感到最为狗血的是,楚司容竟然也心悦温婉,并对温婉毫不设防,让她可以自由进出自己的府邸。
温婉也在他的书房中,找到了他与结盟者往来书信,并把他们的计划悉数告知楚云逸。
楚云逸将计就计,对楚司容来了个瓮中捉鳖,叛军大败。
他的下场自然是以叛国罪,处于五马分尸之刑。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姜姜叹息,抬头看向楚司容的目光里带上了些许同情。
楚司容敏锐地察觉到了,眉梢轻挑抬眸与姜姜对视,但注意到她眼神中的怜悯时,楚司容倏地一愣。
被他抓包了,姜姜也不慌,冲他清浅一笑便移开了视线。
她这是何种意思?
楚司容自诩自己最善察言观色,此时却猜不透了。
“糖糖,我还能活多久?”
“我最多还能让你多活一年,所以还有三年。”
三年?
足够了。姜姜嘴角勾起几不可查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