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祁国战书
“你不是阿舟,也配不上我的原谅。
以前,我只当阿舟心性改变,才会漠视那些世家子弟对我的伤害。我不恨他,也庆幸他没有傻傻地扑上来让自己受伤。
阿舟会一直惦记着我,我努力攒银子给他买衣服时,他也会为了我一个艳羡的眼神,跑遍京城找到那盏兔子灯。他尝尝说我做的莲子羹里面有娘的味道,其实那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家人。
阿舟最怕看见家人哭了,但你却能面对我的眼泪和血无动于衷。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阿舟不是变了,而是被你弄丢了。
聂怜舟,你欠我的从不是道歉,而是一个会把我放在心上的阿舟。但他不会再回来了,你也永远成为不了他。”
信件末尾,无端地落下一滴泪打湿。
聂怜舟茫然抬头,伸手一摸,才发现是自己哭了。
他无助地摸着落款的名字,“我是阿舟啊……”
“我把他还给你,别……别不要我……”
上了战场再英勇无畏的少年将军,这一刻也只心颤地把脸埋在信面上。
他的泪越来越多,也嗅到信纸上特别的味道。
但聂怜舟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全然沉浸在难过中。
他没有弄丢阿舟。
阿舟只是被仇恨和挑唆蒙住了眼睛和耳朵。
他真的知道错了!
屋内的动静让侯着的下人心生不安,打开门进来,就看到聂怜舟无措地坐在地上,手背还被火星子烫伤了。
而他身上的中衣沾满了伤口裂开后溢出的血。
“小将军!!”
下人惊呼一声,要来扶他,却见到聂怜舟猛地伸出手在抓什么。
他痛苦地捂住脑袋,“别,别走。”
“姐姐,泱泱……我是阿舟!”
“我不要当什么将军了!”
莲子羹?红木佩剑?
聂家灭门的大火……
谁做的?
他的记忆为什么在一点点模糊!
聂怜舟清晰地感知到曲泱的面容逐渐淡却,他开始胆怯起来。
他不能忘!
已经弄丢过姐姐一次了,再丢……就彻底没了。
聂怜舟的脸上闪过慌乱,他徒手去抓那些火星子,硬生生要在身上写满曲泱的名字。
哪怕皮肤被灼伤,他也不管。
“疯、疯了?!”
下人哪见过这种阵仗?
他慌忙跑出去,“快来人按住小将军!他要疯了!!”
将军府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曲泱从大牢里出来,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盘算着姬无相应该已经收拾好了马车,终于要回苗疆了!
她刚生出几分欢喜,转眼就看到了宫里的嬷嬷就守在外面。
曲泱快步走过去。
“太后是有什么懿旨吗?”
对于这位外祖母,曲泱的印象不深。
娘亲病弱之时,外祖母就对皇室失望,带着五皇子去寺庙了。
她不是闻人莹和皇帝的生母,称不上什么亲缘,但却是盛国历史上最温和的国母。
是以,闻人默仲登基之后,也愿意宽待她。
嬷嬷行了礼:“太后请您进宫一趟。”
曲泱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如果是陛下丧礼我未去的事,那还烦请嬷嬷回禀,曲泱不愿再做盛宁郡主,恳请玉牒除名……”
“郡主慎言啊!”
嬷嬷吓了一跳,“太后并无此意,宣您进宫,乃是为了祁国七皇子的事。”
“太后也想我与他成亲?”
有了前车之鉴,怪不得曲泱警惕。
她迅速摇头,“我都不想当郡主了,和亲你们找别人去!”
说着,她便要回府。
嬷嬷不敢再卖关子,“不是!是祁国下了战书,要接七皇子回去!”
她压低声音,“具体的还要您入宫跟太后商议,老奴所知有限……”
不用祁金樾做质子了?
祁金樾来当质子,可是承载着两国和平的。
现在讨要回去,难道是要开战?
曲泱不关心两个国家的胜负,只是怕连累夹在中间的苗疆。
而且,打仗最后害得是百姓。
她不愿意看见民不聊生的局面。
不管哪个原因,她还真得进宫一趟。
皇宫。
被请过来的,不止曲泱一个人。
祁金樾和几位肱骨老臣也在,包括谢老。
在看到曲泱后,谢老第一时间起身恭敬行礼。
他自觉欠郡主良多。
“怎么回事?”
等太后带着五皇子一过来,曲泱就迫不及待询问了。
太后没着急开口,而是复杂地看了眼她,随后示意祁金樾说。
祁金樾抿着唇,好半晌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五皇子都等急了,“哎呀,就是皇姑姑没死的消息,我们都知道了。”
“七皇子打听了一下过去的事,意外看到皇姑姑的画像,觉得像祁亲王妃,再加上战书……”
太后忙捂住了五皇子的嘴。
她见曲泱面色不太好看,开口缓和气氛:“长公主十年前就死了,近日也不知道哪里传出些谣言。”
“盛宁,祁国那边下了战书,要我们把七皇子给送还回去,你觉得这件事能答应吗?”
祁亲王妃。
祁铖是当年帮助她娘假死的人?
曲泱第一时间看向祁金樾,“你确定是她吗?”
祁金樾不敢直视,“只是有些像,只是亲王妃常年蒙面,很少有见过她真容的。”
“或许你亲自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曲泱没回答。
她答应了苗疆众人,也跟姬无相说好了年关之前就回去。
没有时间去确认一个已死之人是否真的活着。
太后严肃了面容,“祁国一开始就不是打着和盟的主意,这次更是直接撕破脸了。”
“边境形势紧张,我们如果把质子送回去,那就是中了他们的圈套。”
殿内众人的面色皆有些不好看,谁都没想到祁国居然是设圈套给他们。
以盛国现在不安稳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开战。
“送回去吧,就算被牵着鼻子走,咱们也得应啊!”
“不能送!这不是被他们祁国当猴耍吗?人是他们要送的,现在说要就要?我们盛国是那么好说话的吗?”
“那怎么办?新帝还没继位,老将军也年迈,真打起来,盛国恐怕……”
众人的忧心忡忡,曲泱都看在眼里。
而她也做好了决定。
“何必等他们的战书?”
她扬眉,“直接送上拜帖,我们亲自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