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两个咒术师合伙,将一个正在狩猎的一级咒灵拦堵住。
那个被围追的男人看见咒术师们就如见鬼似地,立马惊恐跑开,还不等咒术师将他拦下例行询问,男人就跑进居民楼,眨眼间便无影无踪。
咒术师们见状,耸耸肩,合力将咒灵祓除。
“”这些家伙真是越来越疯了。”
一个咒术师擦拭着手臂上的血痕,说道。
“可不是……”他的同伴附和道,“不过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现在的日子可比之前轻松多了。”
如今的东京市被划分成了4个辖区,所有的咒术师都按照编号分管在不同辖区内进行治安管制。
有序的轮班制度让均匀到每个人身上的任务强度都减少了不少,这可比家族控制时轻松许多。
“再巡逻一圈就到了轮班时间了。”同伴拍拍他的肩膀,“咱们行动再快一点,我女儿快放学了,正等着去接呢。”
“哼。”孤家寡人的咒术师冷哼了一声表示抗议,不过脚上却加快了速度。
两人对视一眼,转眼消失在街道上。
那名逃窜进居民楼的市民低压着身躯目送两人远去,当两名咒术师半点影子都看不见后,就窜头窜脑地跑了出来。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他急促地呼吸着,调转脚步,踉踉跄跄地朝家的方向跑去。
“母亲!母亲——”
他慌乱地拍打大门。
一个年迈的老妇人上前一把打开门抱住了他。
“那个怪物呢?”老人抱着她颤抖的儿子,声音发颤地问。
儿子只是摇摇头,没多解释。
这样的恐怖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那天的地震后,东京市的居民们就惊讶地发现天空似乎被什么东西笼罩住。
很快,就像预感到危机来临时动物的天然反应,慌乱的人们大叫地要逃出东京,却发现自己被看不见的帐阻拦了下来。
汽车,自行车甚至是电车都无法穿越这层看不见的帐,人们被困在帐内,宛如绝望的囚兽。
与此同时,大街上出现了许多吃人的怪物,它们长相丑陋,浑身散发出逼人的恶臭,见一个就抓一个,更恐怖的是他们的移动速度和伤害都很高。
混乱中大批的老人孩子失去,只有呆在家里的没出门,以及身体强壮,能在脑袋被啃掉前逃走的人活了下来。
信之春和他妈妈就是在发生地震后待在家里的幸运儿。
这样地狱般的生活持续了几天,幸存的人基本吃光了家里的储备。
就在大家以为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怪物杀死时,一些奇形怪状的人出现在大街上。
他们身着统一的制服,胸前的红牌上袖着不同的编号,严肃有序地出现在不同的街道。
他们有着非常人的力量,能在怪物造成更多的伤亡前,赶到现场将怪物消除。
在地震以后,电视台的信号被中断,网络信号一天中只能连接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关于这些人各类平台上的说法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他们是变异的人类,有人认为他们是有人性的怪物,更有说这场灾难是什么邪恶组织的阴谋,是人类大清除……
舆论朝越来越危险的方向倾倒,但政府始终都没有出现。
信之春看着疯狂的人们在论坛上尽情宣泄,只是将一些有用的信息暗自记录下来,同时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日记本翻过一页又一页。终于,在灾后的第6天,电视台的信号恢复了,网络信号也彻底通畅。
在各个频道的窗口里,一个陌生,但十分漂亮的女人出现了。
那个女人以温柔简练的口吻对现在的特殊情况进行了说明,并且向市民一条条宣告后续相关安排。
她说,这些吃人的怪物诞生于人类的情绪,已经安排了咒术师在各个地区消除。
她说,各类的补给在之后就会送到各位家中,请各位放心安心等待。
她说,每一条生命都弥足珍贵,她和组织不会放弃活着的任何一个人。
……
人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的女人,安静平和的神色出现在他们脸上,甚至有人在屏幕那头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这场2个小时的演说毫无疑问在极大程度上安抚住了人们慌乱已久的心。
与此同时,消失的政府终于再次出现。
就在演说结束后的几小时内,政府人员按照女人说的那样,上门将水和粮食送到各市民的家中。
论坛,小蓝鸟,各类社交平台上的热度榜首都是这个女人,人们发疯似地发送着评论,发泄着激动疯狂的情绪。
信之春也不例外。
但在他的日记中只留下了一句话:
——这天,神降临了。
神灵带来的安定不仅在心灵上,也在日常生活的秩序中深深体现。
在宣布辖区划分后,几乎是每一刻,都能在街上看见巡逻的咒术师还有新修建的避难电话亭。
一旦来不及躲避的市民发现身边有怪物出现,就可以进入电话亭拨打紧急热线,不需多时就会有咒术师赶过来。
就像今天这样,那些被安排的咒术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现场将咒灵祓除。
“我没事,只是稍微受了点惊吓。”信之春松开母亲,安抚道。
胸腔里狂乱的心还在疯狂的跳动,信之春下意识地就走到客厅,把电视打开。
屏幕里是女人的演说回放,信之春只要打开电视就能看见。
听着女人用她温和坚定的声音念着事项,看着那张精致动人的脸,幸之助只觉得自己终于能安心下来了。
母亲走到他的身边,同样静默地看着屏幕里的人,两人都默契地低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宣传单。
时局越动荡就越容易催生出人内心的魔鬼,许多神学邪说在地震后趁机冒头跳窜,有许多人被各种声音迷惑加入了教派。
传单内容正是对某个牛鬼蛇神教派的宣传。
对此,信之春嗤之以鼻。
——这个世界,就算真的有神明。
信之春的眼瞳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那张美丽动人的脸。
——也只会是电视上的这位。
“窗口那边的观测情况如何?”我询问到。
布置东京的防卫措施的同时,我一直安排窗口在边界的帐处巡视,探测记录能量的变化。
“数据波动伏度不大,一直都在加强。”伊地知回答。
“这样吗……”我摸着下巴道,“看来只能让绘马多辛苦一些了。”
之前有对帐进行测试,各位咒术师在安排下轮流上前施展咒术,我在一旁观察。
结果除我的咒术外,只有绘马的咒术可以无视结界的阻拦,或者造成撼动。
而任意两个结界内的信号并不互通,一来一去也不方便,如果不是我的金线能通感,传讯还真是一个问题。
因为有我的提前通知,竹内带着学生们都做足了准备。
川崎市人民也早已练就了强大的内心,如今的川崎市不仅没有动乱,甚至更加和谐了。
“每个人都投身在川崎市的工作中。”竹内如是说,“大家都相信,在社长的领导下,一切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川崎市市民坚信,没有不能跨过的灾难,只有不够勇敢的心!
训练基地的事业也到达了新高峰,街道上新诞生的咒灵有一个抓一个,在各种训练下,新诞生的咒灵很快就成为了劳动力之一。
川崎市的成功是有目共睹的,而我想做的正是在东京市内打造出一支如川崎市一般的队伍。
不过具体实施还得结合具体情况,因为咒灵可以无视结界,我已经通知林老大他们到东京来一趟。
作为最早加入队伍的咒灵,林老大他们的智商和水平早已经是普通特级咒灵无法达到的水准,更可贵的是他们有着健全的思想,足以带领新生咒灵走向和谐思想的康庄大道。
听到我这么说绘马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这家伙自从游戏开启以来就格外敏感,一直和我寸步不离,不愿意离开半步。
我不方便离开东京市,要穿越结界交流的话,只能暂时依靠他。
“绘马最乖了。”我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过摸头显然已经不足以敷衍这只叛逆猫猫了,绘马“腾”地将身体转了过去,面对着墙表示抗议。
我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
“这个月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伊地知扶了扶眼镜:
“本月伤亡人数较比于上月减少157,预计再过三月伤亡率就能降至10以下。”
我点头,接过伊地知递来的文件,随口提到:“病房里那几个老头服气了没?”
经过上次友好协商会议,现在几乎所有的东京市咒术师都在我的组织下以高专为核心基地,街道为阵营,分辖区投入到了“东京事关你我他,安全建设靠大家”的治安大队中。
借助各位窗口人员的信息,东京市参照川崎市划分出了不同的保护区,并且设置有咒术师轮流坚守,保证在绝大多数的时间每一处辖区都处于监管状态下。
因为规划比以前合理简洁了许多,且根据咒术师们的能力进行搭配合作,咒术师们祓除咒灵的效率直线上升,且再也不用超长待机,有时运气好一周还能有一天的轮休。
“这个……态度倒是没怎么变,不过饿了几天现在已经不闹绝食了。”伊地知语气里透着一丝幸灾乐祸。
那天会议结束后,眼前这位“核蔼可氢”的神灵只身一人闯进了高层的核心建筑中,还当着众咒术师的面把几个高层全殴打了一遍。
一通下来,高层的里子面子算是全被丢干净了。
识相的当场退位,不识相的被“请”回高专后就一直在闹绝食,似乎是想以死胁迫。
可没想到如今这位的心可比她的拳头还硬。
果然眼前这位听完自己的话就翻了个大白眼。
“他们要真敢饿死自己才是见了鬼了。”我不屑到。
那些老头向来是最没骨气的,似乎看准我暂时不会动他们性命后,各种折腾人的花样全使出来了。
昨天闹着上吊自尽,今天就换绝食抗议,一出更比一出精彩绝伦。
而对这些,我也就看个笑话,随他们折腾,只是辛苦他们家族送来的那些侍从。
这些家族在东京盘踞已久,想要在一时之间令他们土崩瓦解,无异于痴人说梦。
要知道,咒术届以东京为贵,以御三家为尊,构成咒术届的高层几乎都是大家出来的长者,而除去核心的高层以外,其余的咒术师们基本上都出自不同家族仆从所生之子。
从平民中出生的咒术师少之又少。
但这些仆从之所以选择依附于该家族,无外乎是历史问题。
如今的情势已经产生了变化。常言是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
这些仆从于这些家族来说,只不过是猫狗之类的玩物,他们的性命和前途比纸还薄。
如果不是考虑生存的问题,有谁甘愿于匍匐在别人脚下,当一个没有尊严的玩物呢?
而我做的,就是给他们提供一个生存的环境,让他们能从根源上,脱离家族站起来。
“轮岗的工资和补助发放下去了没有?”
“已经全部发放完毕了。”伊地支回答道,“那些大家族所出的份额也依照文件比例提高了。”
我点点头,将桌上一个u盘递给他,“之前说的宣传片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你们看看,尽早投放下去吧。”
小小的u盘里装的是对如今咒术届全方位的介绍,不仅是体系,咒术届的历史也被囊括在内,可以说,影片一旦投放,对普通人来说,咒术届将没有秘密存在。
伊地知不安地接过u盘,表情带着明显地纠结。
“真的要公开吗?”他喏喏到,要知道第一次演说不仅在普通人的世界引起了广泛讨论,咒术届也同样如此。
有些顺服的咒术师对此颇有微词,更别说从前那些高层了,只不过在这位强劲的手段下不敢抗议罢了。
我抬眉,“不然?”
咒术届的许多问题在我看来都是自我封闭导致的,只有将民众和咒术界结合,才能将烂掉的根挖掉,重新生长出新的枝腕。
民众不是愚民,只要是死灭回游没有关闭,他们就必须要知道咒术界的存在,必须要了解有关的信息。
而让民众认识咒术师,并且认同咒术师的付出,也能在很大的程度上解决大部分咒术师的心理问题,更有利于咒术师新血液的健康成长。
“那些人怕是不会同意吧。”伊地知低下头。
高层那些恐怖的老脸还占据在他的脑内。
我调出电脑内的监控,转过屏幕给他看:一间整洁温馨的房间内,几个老人面如死灰地蹲坐在墙角,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表示他们还活着。
“你觉得他们的意见还重要吗?”我露出一个笑容,右手拍上他的肩膀,“伊地知,时代已经变了哦。”
伊蒂之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离开办公室。
我坐回椅子上将剩下的文件批改完,又和政府洽谈了关于公开咒术界的有关事宜。
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天色早已一片漆黑。
墙上的挂钟嘀嗒地响,指针已经走到凌晨2点30分。
转过脑袋,一旁的绘马躺在沙发上睡的正香。
我走过去,拍了拍会马的头,指间轻柔地摩挲着他的棕发。
绘马闭着眼睛享受着我的抚/摸。
熹微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打在他的身上,泛着一层银光。
垂落在边缘的几缕碎发,吸引住我的视线。恍惚中,我几乎以为躺在沙发上的这个人是五条悟。
钉崎家看起来大,其实没有多余的客房,那时候,作为不速之客的五条经常要睡在一张不算大的沙发上。
青年人的身体强健有力,危险张扬的气息则在夜晚睡觉时悄然褪去,剩下的只有精致的脸庞,温热低浅的呼吸,和一具精壮完美的□□,五条蜷缩在沙发沉沉地睡着,如一头休憩的野兽。
见我不说话,绘马的猫耳动了动:“琥珀?”
回忆被打断,几乎是立刻,我就记起了五条还在川崎市,没醒过来。
我眨眨眼,眼中多少翻涌的情绪被再次隐藏。
“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累了怎么不去房间睡?”我转移话题。
或许是被摸的很舒服,绘马抓住我放在他头顶的手,抵上自己的脸颊,又慢慢摩挲了几下。
在指尖滑到喉结时,我把手收了回来。
绘马有些不开心地嗔了我一眼,坐起身来看着我,闷闷地说:“现在去。”
黑色的猫尾不动声色地轻搭上我的腰,又在我看向他时,用一双圆润的猫眼回视地理直气壮。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和他并排躺在床上,我所剩无几的良心也被攻克了。
这样的场景也总让我不自觉地回忆和谕吉蜷缩在狭小的集装箱里互相依偎的日子。
直到现在我依旧不相信那只有着光滑厚毛,在无数个冷风天守在一个小集装箱里给我做饭,陪我睡觉的谕吉已经变成了一具埋在土里的尸体。
来到异世界,先被囚禁,后被驱赶,经历过死亡,还曾靠捡垃圾度日。
我早已经没有心情去埋冤什么,只想将所剩无几的温暖记住。
钉崎给了我第一个家,但小孩子一眨眼就长大了,随着她的离开,家也就不在了。
学生们虽然有趣,可他们还是一群尚未成长雏鸟。
川崎市的集装箱是我的第二个家,两个没人要的边缘人物互相选择了彼此。
但来自命运的玩笑总是如此猝不及防,这个家很快也被打破了。
与此同时,五条悟也被封印了。
命运似乎存心不让我安稳下来,而从满心渴望被接纳到满不在乎,这十多年间,我在不同人面前有着不同的身份。
但始终将我视为“琥珀”,视为一个“人”的却寥寥无几。
身边的绘马已经熟睡了,我转过头闭上眼。
这十多年的光阴,在此刻回味起来,也如此陈善可乏。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同志们,真的快了,预计五章内完结
这次绝不是口号,这周之内,我必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