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
下午两点，午休时间过后，杜春华带着云伽一起去十楼会议室里开会，汇报这次的医院项目进度。
一进会议室，云伽就看见了那个叫梁齐的医药代表。
上次开会第一次见面，云伽为了爸爸的病情找梁齐要了微信，喝酒的时候也出于职责多喝了几杯。
却没想到被梁齐误会，和她提出那样的要求。
后来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云伽在微信上想找梁齐要一个数据，却发现对方把她删了。
当时云伽有点傻眼。
真是什么样的奇葩都能拥有工作啊。她有些毒舌地想。
此刻再见面，梁齐看了她一眼，眼神还是被云伽的美貌惊了一下，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不怎么用正眼看她，反倒是自己低着头玩手机。
云伽也无所谓，抱着电脑坐在他的后面。
没一会儿，厉明渊带着陈明恩进来了，陈明恩关上门之后，厉明渊拿着手中的文件轻点桌面。
“各位久等，现在开始吧。”
她微微抬眼，视线掠过云伽，看向梁齐和另一个供应商。
“设备已经清关了是吧，预计多久到海市？”
梁齐看了看手机，“最多不超过一周，因为是超大件，所以海关那边检查的手续比较繁琐，已经派人在跟进了，大概在一周内就能到仓库，只要联络好医院，随时可以投入使用。”
“使用的事不急，”厉明渊道，“医疗设备，保守起见，还是确保无误再公开运行。”
供应商颔首道，“厉总说得是，我们公司也是这样考量的，上周和第一医院的副院长聊过这件事情，我们是打算在医院里选出几个合适病情的病人，先进行一个临床试验观察，由我们供应商的专家和医院的专家一同成立一支专诊小队。”
云伽忽的抬起眼。
余光察觉到她的神情，厉明渊的手指轻点桌面，“继续。”
供应商继续道，“临床试验观察一是可以让会诊的专家们观察到病人在机器的诊疗下出现的数据变化，以此就可以对症下药的进行治疗，效果也会更好。至于观察人员，我们可以适当的减少一半费用，这一部分的钱，直接摊入我们的成本里面来就可以。”
厉明渊沉吟片刻。
“可以，就这么办。”
云伽的心提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
坐在角落里的云伽忽然开口。
“我这边有推荐的病人可以参与这次临床观察，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她的声音却忽然被一道男声打断。
梁齐看也不看她，道，“临床观察人员最好不要和本次项目的参与者有什么直接联系，否则也许会有失偏颇，要是被人抓住了漏洞，咱们的合同，可是会被查的。”
云伽听笑了。
她知道梁齐是在故意针对自己，她说，“厉氏草拟出来的合同不会有任何问题，不管什么部门来查，我们都不会心虚，不知道梁代表在怕什么？难道是合同方面有些不规范？”
梁齐转过头来看了云伽一眼，没有再说话。
会议室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良久，厉明渊轻笑出声。
“很高兴各位在工作上都勇于发表自己的看法，项目继续推进，至于临床观察人员——”厉明渊顿了顿，“后续再议。”
不知道是不是云伽的错觉，她觉得厉明渊的视线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她。
会议结束后，云伽拿起电脑便准备走。
杜春华拦下了她。
眼看着方才的人都走光了，杜春华皱眉看着她。
“云伽，一向看你稳重，刚才在会上，你为什么要突然和人发生争执？”
云伽抬眼，“是梁代表处事不公，我不过是提出异议。”
“有异议也轮不到你来提，”杜春华看了她一眼，“你只是一个财务人员，算好你自己的帐，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杜春华走后，云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杜春华有句话说得没错。
要算好她自己的帐。
她会慢慢算好的，每一笔，都不会放过。
-
回到工位上的时候，小麦回了她的信息。
“相机还在，不过里面的卡还能不能用我就不知道了，我晚上要参加个聚会，等回去以后我帮你看看。”
云伽回了个“嗯嗯”的表情包。
她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下班。
她想等晚一点的时候，趁着厉明渊心情不错的时候，再和他提起这件事。
以及医疗设备临床观察实验人员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帮爸爸争取到这个机会。
临床试验不仅会有专业的专家会诊，每一项数据都有人跟进，对于爸爸的病情来讲，是个很好的机会。
临近下班的时候，云伽去别的部门送了两份文件，在过道上遇见了陈明恩。
二人互相颔首，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只是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云伽忽然小声地开口。
“陈特助，请问今天厉少工作忙不忙？加不加班？”
陈明恩了然，笑道，“厉少晚上有家宴，回去之后怕是有些晚了。”
云伽明白了。
她淡淡笑笑。
“我知道了，谢谢。”
云伽呼出一口气，觉得有些不妙。
似乎上一次厉明渊从老宅回来的时候，不仅满手的伤，心情也很不好。
……
下午六点半，厉明渊看了看腕表，站起身来。
他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陈明恩。
“留意一下贺屿的资金走动，看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收购或者商业行为。”
“是。”
厉明渊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电梯下行至车库，他随意地扫了一眼，云伽的白色宝马还停在不远处。
他收回视线上了车，发动引擎。
路上接到程牧的电话。
“明渊，你出发没有？”
“嗯，”厉明渊说，“有些堵车，可能四十分钟到吧。”
“行，我也差不多，”程牧笑了笑，“可能我这个客人，还比你这个主人家到得早。”
“我不是什么主人，”厉明渊挑眉，“我也是客。”
厉家的家宴，对于厉明渊来说，从来都只是一个社交的场所。
他早在很多年以前，就没有再把那个地方当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