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贺屿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犀利。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厉明渊。
“厉少……你认识她？”
厉明渊看也没看他。
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不算熟。”
那就是认识了。
贺屿捏了捏拳。
云伽……竟然认识厉明渊？
他从厉明渊的眼神里看出了只有男女之间才有的一丝玩味，难不成……云伽嘴上的伤……
他脸色的阴鸷一闪而过，厉明渊睨了一眼，向云伽走过去。
他绕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她容色清淡，这条连衣裙很衬她。
脖颈修长，皮肤白皙。
但只有他知道，裙底下密密麻麻，都是他的痕迹。
厉明渊浅浅一笑。
“云小姐，我在和你打招呼，人要懂礼貌。”
云伽站起身。
“厉先生，你好。”
厉明渊又笑了。
他倾覆过去，在她耳畔低语。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阿渊的样子。”
云伽抬眼浅笑，眼神勾着厉明渊的视线。
“是么，”她说，“那我真是荣幸啊。”
-
半小时后，刚才那个小警察走过来，拿了一份文件给云伽签字。
“贺先生不予追究，答应和解，厉先生已经替你交过钱了，你可以走了。”
云伽签好字放下笔，站起来看着小警察的眼睛。
“谢谢你。”
被这样一个大美女用如此真挚的眼神看着，小警察的脸红了红。
不等他回话，云伽已经转过身去，只给他留下一道清淡的背影。
刚走出警局，云伽就看见一辆轿跑从她眼前开过去。
车上是贺屿阴沉的侧脸。
云伽收回视线，看向后方。
墨绿色的布加迪在树影的遮蔽下，像一颗遗落人间的宝石。
尽管看不见车上的人，云伽也有一种直觉。
他在和她对视。
停顿半刻，她抬脚走去，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厉明渊目视前方，右手放在方向盘上，指节分明，非常好看。
“我说过，云小姐很上道，”他目光幽深，“现在可以和我解释解释了吧。”
云伽知道，迟早瞒不过厉明渊。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沉默片刻，音色清冷。
“贺屿是我前男友，当年他的公司资金出现问题，利用我父亲的病情威胁我替他顶罪做假账，在我入狱后，他搭上了你的外甥女，”她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今天，是因为他又来找我，威胁我会对我的父母不利。”
云伽说完，厉明渊点了一支烟。
快抽完的时候，他熄灭了烟蒂，吐出烟圈。
“很精彩的故事。”
他声音有些冷，面上虽是浅浅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所以云小姐，”他握了握方向盘，“你是想用我这层关系，把贺屿拉下马，让他一无所有？”
“不止，”云伽的眼神带着恨意，“我要让他身败名裂，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厉明渊笑出了声。
“很有本事，”他道，“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云伽暗自捏了捏掌心。
“厉少，他不是一个好人，他的未婚妻是你的外甥女……”
“各人自有各人福，”他缓缓开口，“我向来不喜管人闲事，她要找什么样的男人当丈夫，我不在意。”
云伽垂眸。
她早该想到，豪门世家，亲情淡薄不说，他又何苦要为了她一个外人，搅得自家不得安宁？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厉明渊打开车窗，十月末，天气已经逐渐转凉，夜风轻轻吹进来，吹进云伽的领口。
厉明渊发动引擎。
“住哪里？我送你。”
云伽不知怎么的，忽然心里有点来气。
她作势要下车，“不劳烦厉少了，我自己打车。”
“云小姐，”厉明渊音色缓慢，“买卖不成仁义在，该给你的，我不会欠你。只是被利用这种事，不会在我厉明渊身上出现，你打错主意了。”
他说得坦荡，倒显得是她玩不起了。
身体还隐隐有些疼，她默了默，系好安全带。
“兰新路272号。”
厉明渊输入了导航。
云伽有些感慨。
她何德何能，让厉明渊给她当司机。
她又多么异想天开，还幻想让厉明渊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不怪他凉薄，她本身也用意不纯。
只是想要对付贺屿的话，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
厉明渊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么老旧的街道了。
他看了一眼低矮的老房子，实在不敢确定这里面是否真的能住人。
“就送到这里吧，”云伽道，“里面的路很窄，你不好倒车。”
厉明渊没搭腔。
云伽去拉车门拉不开，才意识到他上锁了。
她转过头，沉默地看着他。
厉明渊从烟盒里抽出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给你一套房子吧，换个安全点的地方住。”
海市的房价，已经离谱到她也许打一辈子工都买不起的程度，并且以厉明渊的身份，给出手的房肯定是上好地段。
云伽哼笑一声。
真是大手笔。
“这就是春宵一夜值千金吗？”云伽讽刺道，“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值钱。”
厉明渊也笑了。
他侧过身子，正大光明地打量着她。
他实话实说，“你不是男人，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么值。”
云伽道，“看来我让厉少很舒服。”
他往后躺了躺，“舒服得我想再来一次。”
云伽看向他。
“那这次给我什么？车？”她上下环绕一圈，“这辆还不错。”
视线再次落回厉明渊身上时，他的眼神变得很危险。
云伽还没有反应过来，厉明渊便已经扑了上来，将她的双手按在两侧，俯视着她。
目光里写满了欲念。
云伽挣脱不得，有些恼了。
他都已经拒绝帮忙了，怎么还有脸要她的。
她别开视线，“厉少，自重。”
“如果我不呢？”他吻了吻她嘴角上的伤口。
“那这是另外的价钱。”
厉明渊的动作忽然停下了。
他贴着她的唇，说话时会有意无意拂过她的唇瓣。
“那你开价。”
“我要贺屿不得好死。”
厉明渊看着她的眼睛。
她亲眼看着，他眼底的欲望一点点流失，又变得她最初见到他时，清风拂月的模样。
他翻身坐回驾驶座，点了一支烟。
“云小姐，”他吐出烟圈，“有没有人告诉你，在这种时候提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很扫兴。”
云伽觉得有些可笑。
他不能让她如愿以偿，她凭什么要尽他的兴。
她耸了耸肩，“对不起。”
厉明渊睨了她一眼。
“下车。”